卷一 第四十章 牢獄囚(1 / 3)

等我回到府上,天已露出魚肚白,大門外站了數名身著甲胄的禁軍。

見我露麵,立即圍了上來,手中的兵器閃著寒光。

“紫夫人,刑部有請。”禁軍副統領張岐陽客氣道。

竟動用到禁軍了?

我心裏暗自笑了笑,正打算跟他們走一趟。

紫浦此時迎了出來,不慌不忙地看著我:“夫人……”

我溫和地笑笑:“府上的事,你暫且先打理。等少爺和小姐回來,別跟他們提這件事,免得他們輕舉妄動。你就說,我上太後那住幾天。”

“夫人,放心。”紫浦給了我一個安心的回答。

於是,我跟著張岐陽一同前往刑部的天牢。

我在天牢裏住了三日,卻連刑部尚書謝禦堂的麵都未曾見到。

難怪俗語有雲:落水的鳳凰不如雞。

我百無聊賴地數著牢房的鐵檻,從左數到右,十三根;從右數到左,仍是十三根。

不由得,笑了一下。

原來哪裏的監牢的欄杆數起來都是一樣的。洄溯如此,燎州亦是如此。

那個時候,似乎很經常被身為燎州州牧的父親關到牢房裏,印象裏住在牢獄的時間比呆在自己家的日子還要久。

因為年輕的時候性子倔,總是不肯認錯。父親沒轍,隻好用這樣的方法逼我認錯。

也許現在心裏有事總喜歡藏著,就是受那時的影響。

我總是蹲在一個角落裏,一個人數一數牢房裏的鐵檻或是想著自己的心事。

就算父親氣消了將我放出來,我也跟家裏的人談不上幾句話。十句話裏,我有九句話都不回答,還有一句回答“嗯”。

對於善於交際的父親而言,這樣的我很讓他惱火。他覺得我性格陰暗,就像我很早就過逝的娘親。即使我沒做什麼事,他也覺得是我的錯;做了,那就更是錯上加錯。

無論做怎樣的努力,都無法使父親滿意。

兄弟姐妹中有誰做了壞事,那個人一定是我。

所以,我連解釋都不會解釋一句,當然也不會認錯。

是我做的,我會認。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會替他們背黑鍋。

也因此父親對我的成見更深了,動不動就將我扔進牢房中,美其名曰要我思過,其實是不想看到我這張惹他生氣的臉,眼不見為淨。

那個時候,真的有想過要做一件可以令父親感到歡喜的事,很拚命地想過並去做過。結果我還是失望地發現,沒有。

真的沒有一件事,能夠讓父親覺得高興的。

對我,父親隻有責備、歎氣、生氣,再無其他。

如果說世上有奇跡的話,對當時的我而言,所謂的奇跡就是父親向我露出笑容。

而所謂的奇跡,也就是出現的情況幾乎為零。

終於有一日我想通了,原來這並不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而是一種遷怒——是父親對娘親的怒氣轉發在我的身上。無論我做怎樣的努力,即使再乖巧溫順又能如何,從一出生就注定被當成遷怒的對象,因為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娘親。

所以,我認命!

父親的所有安排,我通通接受。

“嘩”的一聲,牢房的鐵鎖被打開了。

我回過神,眼睛落回牢門。

阿左狠狠踢了那個牢頭一腳,不滿道:“動作這麼慢!沒吃飽,哈?信不信,我用毒把你喂飽?”

那牢頭哆嗦了一下,整個人攤倒在地,竟昏死過去。

似是感覺到我的目光,她轉過頭來,笑著從那牢頭身上踩過來:“小右,小右,我回來了呢!跟你說,郤峰那個地方真不好玩,他們的頭領很凶呢!而且,還拿著那麼那麼大的武器出來嚇唬人。我不過就是放了幾條蠱蟲出來,跟他們玩玩而已。有必要那麼認真嗎?差點就把我砍了,還好你家寶貝在關鍵時候還算頂用。否則,你就見不到我了。”

阿左聲色並茂地說著,完全看不出受到驚嚇,反倒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我微微一笑:“是麼?”

“可不是!沒有我的話,小右不是會很寂寞麼?”她一雙眼睛轉個不停,一臉的得意,“我是來救小右的!嗬嗬,小右欠了我一條命,快謝謝我!”

我瞟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牢頭,柔聲問:“你把外麵的人都殺了?”

她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沒殺,是毒……”

“呃……分量好像多了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她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指甲輕輕一抵強調道,然後幹笑一聲,“反正人都死了,反正現在也沒事了,對不對?小右,我們走吧!”

我輕歎出一口氣,沒有動的意思。

她急了,大聲道:“這個地方,有什麼好呆的?快走快走!過會被人發現了,我們想走就會比較麻煩了。”

“你走吧。”我對她說。

“那你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