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瞬間,想起了她。
她的笑,她的淚。
她調皮的眼神,她害羞臉紅的模樣。
她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的樣子,她突然變得凝重而哀傷的樣子。
津子。
津子。
我在空無一物的白紙上緩緩寫出這兩隻字時,隻感覺筆尖像被魔力所控製,隻想一筆一劃地寫下去,一遍一遍地寫下去,無窮盡地寫下去。心情卻越發變得沉重,沒有來由的沉重。一想起她,空氣中就像是遊走過來無數遊絲般的灰色的情緒,將心靈細細填充,最後卻隻是使我倍加空虛。可也是在這時候,我窺見自己靈魂中更為真實而隱蔽的另一麵,消去了搞笑的成分,褪去了浮誇的顏色,卸下了偽裝的堅強。
我是多麼地想念你。我曾經是多麼地喜歡你。
我現在依然是那麼地愛你。
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我不會再告訴你。
翻起那一封信,我就淚雨滂沱。那是你寫給我的,最後的一封信。沒有信封,沒有郵票,卻直達心靈。
“小希哥:真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可我真的沒有時間。而且,我不想敷衍地回複你,我希望找個恰當的時間真心地給你寫信。畢竟,你對我是那樣情篤意切,如果我再視若未見,熟視無睹的話,我就太愧對於你了,相信你也不會喜歡這麼世俗的我!
今天,到了尖子班,我感到既興奮又有壓力。那裏的人確實比班裏的厲害多了。我想我得更加把勁努力,因為就我上一次的考試成績,最多隻能上高峻,而我渴望上金湖!I must work harder!So do you!
終於到了初中的盡頭,回首凝望,匆匆促促的腳印留下了你的影跡,你是我初中的get in,生活有了你改變了低調的色彩。岱希,我得真心地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認識你,讓我在你的嗬護下幸福成長。
接下來的日子是我們真正開始奮筆疾書,向中考挑戰的關鍵時期。我們都要try our best to do,等到中考後,等到我們勝利的那一刻,我們再好好地放鬆自己,好好地玩一場。好嗎?如果我們真的考上同一所學校的話,我會考慮你的話,試著跟你交往。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講這樣的話,你應該高興的!
我也不多了,千言萬語就化作我一聲真誠的祝福:願你幸福!
再見了!岱希!把心放到學習上吧!中考後,中考後我們再敘!
Whatever,whenever,we are best partner forever!
津子。”
熄掉眼前的小台燈,讓自己重新被一屋的黑暗所包圍,所籠罩。這把小台燈我從小學的時候就開始用。是它,使我小學的學習時光變得充實、豐富而有意義;是它,給我帶來了一次次優秀的成績,一張張漂亮的獎狀,助我帶著全校第一的成績進入夢寐以求的初中。(我的小學叫嘉誠小學,那名字聽起來都覺得溫馨愉悅。那時候我還是個又嘉又誠的好孩子,哈哈。)
每當打開這台並不大的、天藍的台燈,每當那溫暖明亮的光芒充盈滿我的視野時,我的心便變得寧靜而充實。
每一次寫信給心愛的津子,都是在這台燈的光芒下;每次看親愛的津子久違的信,也都是在這光線下。
那都是初中時候的事了。
其實人不能太戀棧過去,不能總沉醉於舊夢而辜負了當下的時光,可當我很久以後,再翻出、閱讀這封信時,卻發現自己依然思緒萬千,完全做不到淡然甚至釋然,反而,有心痛、有後悔、有難舍、有不甘。誰人說“自古多情女子薄情郎”?明明是多情郎兒薄情女嘛。學習,學習,學習永遠是愛情的“攔路虎”,也是女生拒絕男生的屢試不爽的“擋箭牌”。隻要“考試”一天被供奉在神壇上,“分數”便永遠是搏住學生手腳的枷鎖。可是如果忽略掉那些繁瑣的實際因素,她就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會喜歡我嗎……誰能告訴我呢。
現在時間是晚上九點半,窗外的雨不慌不忙地下著,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點點敲擊著屋簷、窗戶、地麵,有淡淡的韻和淺淺的愁。
我不能整個晚上碌碌無為,我不能帶著空虛入睡。
學習,學習……
第二天,暖洋洋的太陽,懶洋洋的我。記不得做什麼夢了。
鄭涵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醒,但太陽早就當空照了。韓寒說有時候賴床比起床更有吸引力看來不是無稽之談。
鄭涵馬上對我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鄙視:“哇,九點半了你還不起床啊,你豬啊你。” 我拿著手機時一不小心按了揚聲器,一時耳朵被震得發蒙。按照慣例我晚上睡覺時是不忘手機關機的,怎麼昨晚又破例了;按照慣例鄭涵不曾在早上打過電話給我,今天怎麼有點異常了,不,超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