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組九(3 / 3)

三、大蚊與小象。蚊子無處不在,所以它大;大象容身也難,所以它小。蚊子能飛,大象跑都勉強。蚊子的嘴比蚊子大,甚至比大象還大,大得神秘,似有若無,連千古情種的曹雪芹都說它“無為有處有還無”(不過,這話真是說它嗎?),被它咬過的大象和人奇癢難忍,還驚呼“天哪”,這意思是說,該死的蚊子簡直比天還大,比天還可怕!

【進行中的你】

進行中的你,大家所見到的任一狀態的你,隻是你的主體部分,你那些從屬的方麵,逢迎的,逆反的,如影隨形的,若即若離的,他們的行進總是不可救藥地拖拉滯後,仿佛任一狀態的你,都不是整體的你。當你的主體停滯不前時,從屬的你還在稀稀拉拉地追趕,當你的滯留已持續至某一關口,從屬的你已先後趕到,全體聚齊,這時,完整的你麵對的將是你的大悲喜。在你的麵前,是斷崖,是絕澗,上不知天,下不達地。過了這道坎,你的路將會暢通無阻,盡管那時的你又會分崩離析。這世界,要你全身心麵對時,必是大是非,大抉擇。

【笑的範圍】

一個帶笑的人,一個人麵帶笑容……這些表述裏邊掩蓋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問題:笑的範圍。最真摯而開心的笑未必就是全身心的笑。有時眉眼似笑嘴角卻流露著淡漠的、反諷的、含混的、麻木的表情,有時笑口常開眉宇間卻勾畫著城府,低調,陰鬱,讓人望而生畏。呼喚完全的笑。世上最難得是完全的笑,整個的臉洋溢著舒暢的笑,整個的人沉浸於歡笑,敞開胸懷,毫無保留,熱烈奔放,情不自禁。發自內心的笑,由衷的快意。真純的、健康的、熱情的、積極的笑千金不換,幽默益智的笑可取,揚善頌美的笑正氣。而那些逢場作戲的笑,冷笑,嘲笑,奸笑,狂笑,陰笑,淫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慘笑,媚笑,嗤笑,苦笑,強笑,魔鬼的笑,醜惡的笑,等等,都不是真的笑。真人真性情,方才發真笑;唯有真笑,才可能逼近完全的笑。

【插隊】

人的一生常常需要排隊。排隊消費、排隊過關、排隊入場、排隊參觀。而插隊是作為排隊的寄生物出現的,有你排隊的場合,便有我插隊的縫隙。插隊的人們,索性在道德的夾縫中排起了長隊。也有插隊者不熱心甚至極力逃避的時候,比如排隊認捐、排隊審查、排隊受刑等。然而,不排隊的地方也有許多人在插隊,一直就有!他們插隊在國法和政策的牆洞中!他們虔誠地叨念著:插隊萬歲!

【善良的鄰居】

善良的鄰居是樸實和真誠。他們三人行,亦師亦友,平等互助,過從甚密。然而聰明來了。他對世界標榜說:善良是他最好的鄰居。事實是,他跟善良因缺少共同語言老死不相往來。然而標榜竟升級為炫耀了,素不設防的善良不幸淪為聰明的一個擺設,一個附庸。樸實早已搬走,真誠也遷移在即。知冷知熱的是候鳥的翅膀。

【詩情】

並非詩所獨有,也不獨尊詩歌,詩為表,情為裏,如同詩樣人生多姿多彩,詩情乃是世間各種美好情感的總和。詩情即美情,美情者,先要真和善。詩情主情非主詩,富有詩情者遍及各界,詩人、藝術家、企業家以及工商、教育、醫療軍警、科研、環保等。其外在的情感形式極為豐富多彩,如愛情、親情、友情、鄉情等等,還有企業家創造財富的激情、工人階級忘我勞動的工作熱情、寬大為懷、慈善為本、愛家愛國、懲惡揚善、治病救人、探求真理。有識之士不妨創辦一個詩情協會,三教九流均可入會,財富無多少,地位無尊卑,以情會友,其樂無窮。詩情就是我們的會徽,詩情就是我們共同的名片。

【論東施效顰】

東施是必須效顰的。正如西施必須是個美人一樣,不美何以稱西施,不效顰何以稱東施?兼具小聰明與大智慧的東施首開了百代效顰之先河,功不可沒。繼東施之後,乃有南施、北施、上施、下施、前施、後施、內施、外施、單一施、混合施等等名目,簡直洋洋大觀,自成世界了。東施之名,先是響譽全史,接著可就遍及了全球。西施隻有一個,這東施,怎一個厲害了得!效顰出效率,效顰出效益,效顰是第一生產力,效顰才是硬道理!西施一顰,東施一效,西施一顰而已,東施一效不能止。於是一效千金,千千金!

【唇與齒】

唇是齒的外包裝或曰外衣,所謂唇亡齒寒、唇齒相依,道出了其間的親密關係。齒代表本質和行動,唇表情達意,代表語言和表象。兩片唇咧開成某種形狀,叫做微笑,另某種形狀叫做大笑,又某種形狀叫做奸笑,還有什麼狂笑、嘲笑、皮笑肉不笑等。盡管不同味道的笑裏各有牙齒的微妙配合,但唇的演繹功夫是首要的,笑不露齒是一種境界。這還僅僅是笑,人有七情六欲,所謂喜怒憂思悲恐驚,看看嘴唇的精彩表達,絕妙演技,這人,可還了得。比起嘴唇,文字的本領就遜色得多了。如果說牙齒是原告或被告,兩片唇便是它的辯護律師。無論人和獸,渾身最露骨的部分就是這嘴了,貴也是它,賤也是它。嘴是所有動物也包括人的飯碗,嘴是一部分人的鐵飯碗,嘴是少數名嘴明星們的金飯碗、銀飯碗。嘴上功夫,吃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