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機械地點點頭,然後緩緩地轉身,慢慢走入幽深的巷子。男子在後麵看著她走遠,最後也消失在夜色中。
先是母親失蹤,後是自己遭遇刺殺,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母親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遭遇了不測?
越是這樣想著,越是心急如焚,她怎麼都想不出自己得罪過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衝著母親來的。
可是,除了皓天以外,她再也想不到第二個與母親有深仇大恨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了。但,絕不可能是他。說不通,說不通的……
她漫無目的地胡亂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一亮。那是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鑼鼓聲雜耍聲,吆喝聲歡笑聲,無不顯示了街上人們歡慶中秋的喜慶心情。兩排長長的花燈高高地懸掛著,彩色的燈光旖旎萬千,一路延伸到望不穿的盡頭。
上官府內擺滿了酒桌,上官老太君以中秋為名宴請了朝中幾乎全部文武百官。說來也正是奇怪,在同一天同一時間,太後請去了皓儀稍有家世和作為的年輕子弟,而太君卻請了朝野權貴和文武大臣,真是有一種相輔相成的巧合哪。
除此之外,今晚的特別貴賓還要屬上官可人的師父,清明玉道長。這個清明玉從來都是深居山林,估計已經有四五十年沒有下過山了。天下人盡知其名,卻不知其人。這回可以讓好奇的人看個究竟,當初靠其精通的占卜之術救國於危難的高人是如何模樣。
樂聲響起,眾人一一入座。老太君今晚也是盛裝出席,在丫鬟們的簇擁下坐了下來。
見太君出來,眾臣們紛紛站起,由此可見太君在皓儀的地位並不次於太後。
“大家都不必客氣,都請坐吧。”老太君仁和地笑著,“今日乃是中秋團圓之夜,請諸位都能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太君,葛某聽說清道長也會來,為何沒見他出席啊?”葛雲飛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此話一出,各個都看著太君等她的回答。
太君聽後,明白地笑了笑:“哦,清道長風塵仆仆剛剛才到,現在正在沐浴更衣,很快就會出來。”
太君說完,眼角透出一抹滿意的神情,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太君,道長出來了。”李歸成彎身附耳道。
太君眼睛一亮,道:“好。”
不遠處正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這裏走來。走在前麵的青衫美髯,神情卻嚴肅凝練。而身後跟著的一人卻是個身姿挺拔的年輕男子,右手握劍,神色平靜地麵對眾人的凝視。
當他們走到會場中間時,太君已經來到那裏,道:“這位就是清明玉道長了。”她微笑著向在座的人介紹。
“啊?!”
“什麼?”眾人都不免驚呼出聲。
那個著青衫的男子,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麵色紅潤且透著一股陽剛之氣,而傳說中的清明玉,至少都有六十歲了,應該是個長須白翁才對啊!
見大家都用驚異的目光注視著他,太君又道:“道長乃是修習之人,如此相貌並不為過,大家切勿見怪。”
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忙緩和氣氛地道:“是是是,我等實在是淺薄了,道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客氣。”清明玉一拱手,神態自若地隨著太君坐上了主位,而那個年輕男子則站於他身側。
“清道長。”一位左側的官員開口道,“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道骨仙風,令人驚歎不止。當年先皇在位時,也是把您奉若神明,多次請您下山希望您擔任國師一職,可是您都未肯同意。不知此番為什麼會破例下山來呢?”
清明玉長眉一動,緩緩開口道:“貧道近日觀星之時,察覺京城不久會有異動,正好太君盛邀中秋賞月,貧道又許久未與故人聚頭,故而下得山來。”
“京城會有異動?道長所指何意?”在場之人聽他此話無不緊張起來。要知道,他的算卦之術是無人敢質疑的。他若說京城有異,那必將比天降異象還讓人驚慌失措。
這還得從二十五年前皓瀾出征平雷說起。當時皓儀剛好經曆了一場旱災,人民正鬧饑荒,更無心戰爭。但不知何故,皓瀾突生滅平之心,硬是要在那個艱苦卓絕的時候攻打平雷,也不管民生疾苦,在皓儀當時的情況上雪上加霜。時至今日,關於皓瀾當初為何出兵討伐的原因已無從考究,不過有猜測認為,那時的平雷太子,亦即現今被刺殺身亡的那位平雷王,在開戰前夕來拜訪過先王。本來是抱著友好溝通的目的,不料這太子在宮中居住時毀壞了先帝最鍾愛的一幅十米長的刺繡。據聞這幅刺繡非同凡響,乃是用繡中絕技“一線牽”繡成。繡這幅畫的人更是在完成這幅驚世之作後雙手殘廢。其中原因不過就是積勞成疾之類,關鍵是先帝甚愛此畫,視它為心頭珍寶。平雷太子知道大事不妙,便連夜逃回過。皓瀾一怒之下隨即發兵平雷,不顧滅掉平雷後有奇虎族這個更大的隱患,也全然不顧眾人的反對,這其中自然包括世外高人清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