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陶至涼不介意再問他一次，目光一掃，已完全沒有之前的溫柔之色，而是陰寒著整張臉，仿佛湛良隻要說錯一個字，便會取他性命。
湛良頭皮一麻，整個人慌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無法多說一個字。
他的沉默落在陶至涼眼中，變成了負隅頑抗。
陶至涼斂下眉眼，沒有繼續強硬的逼迫他回答，而是緩緩取過他手中劍鞘，把劍重新插回劍鞘中，然後，再緩緩的把劍給拔了出來，手腕輕動，劍刃掃過湛良的耳邊，幾縷發絲隨著劍刃飄下，無聲無息落到地上。
陶至涼取劍鞘、插入劍、拔劍，最後削斷發絲，這一連串的動作做下來，顯得優雅無比，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迷人的風采，哪怕他做著的是隨時能割斷別人喉嚨的動作，在旁人眼中也是一道優美的風景。
可是，事件的當事人湛良卻不這麼認為，他已經震驚得連呼吸都差點停止了，瞳孔擴大，目不轉睛的瞪著陶至涼。
烏梟劍的傳說，湛良自然是知道的。
據說那劍自身帶有靈性，非有緣人不能拔出鞘，所以當初他拔劍出鞘時，興奮的三天三夜沒睡著，抱著劍在屋子裏一遍遍的轉悠，認為這劍已經永遠屬於他了。現在，卻有另一個人拔出此劍，並且拔得那麼容易，不費吹灰之力，這是不是代表著這柄劍要換一個主人了？
沒有劍，他還如何在這世間行走？沒有劍，他如何對付仇人的報複？沒有劍，他如何得到想要的一切，名譽、地位、財富？
烏梟劍，可以說是他的一切，沒有這柄劍，他將一無是處。
最讓他感到害怕的是，此劍一出鞘就必須飲血，不飲血的話，劍身嗡鳴不絕於耳，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反噬其主。此劍已然出鞘，代表著這裏必須要死一個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湛良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在大堂中尋找可以替他送死的人。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店裏的掌櫃和店小二們全部失蹤了，不知道躲到哪裏去。其他客人看見他們動起手的時候，早早聰明的避了出去，一個個溜得比老鼠還快。至於門外看見這個場景的人，哪裏還敢冒險進來。於是，偌大的大堂，隻剩下他們三個人在。
他不死？誰死？
陶至涼這麼做的原因，既是在警告他，也是在威脅他。生死關頭，丟了劍什麼的，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還是保命更重要哇！
湛良口幹舌燥，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後，不得不尷尬的承認：“劍是我撿的。”
“撿的？”陶至涼根本不相信他的說法，劍尖緩緩對準他的喉結，沒有刺進他的皮膚，可由劍尖中傳來的凜冽劍氣，仍讓他感到喉頭發緊，呼吸更加困難，變得有些急促了。
“真的。”湛良拚命點頭，想讓陶至涼確認他這話的真實性。
可惜，陶至涼無動於衷，劍尖依舊穩穩地對準了湛良的喉結處，輕輕一點，前進了一寸。
陶至涼的力度與巧勁掌握得剛剛好，僅僅是刺入湛良的皮下一點，沒有直接要他的命，但卻把他的皮膚給刺破了。不深不淺的傷口，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白皙的皮膚，配合著他那身藍色，顯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