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不如一杯濃茶/(1 / 3)

/海角天涯,不如一杯濃茶/

他什麼都沒說,卻覺得,自己的懷裏,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珍寶。誰叫比起那衝動的荷爾蒙,你過分美麗。

1.

畢業那年,淩波有一個願望,他要找一個女朋友。這個願望別的男生聽到的時候或許會不屑地笑笑,但是對於淩波而言,確實不算小。

這當然不是說淩波醜到驚天動地,完全相反,他戴一副黑框眼鏡,陽光帥氣,還有幾分文質彬彬,皮膚更是白得不像話。擱哪兒都是女生看一眼就魂飛魄散的吃香貨。可是人帥有什麼用,沒人看到也是枉然啊。

宅男淩波,恨不得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關到發黴然後直接發臭在房間裏也不出來。

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悶久了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大家都說自己孤獨,但能熬得住這份孤獨的,有幾個?病急亂投醫,好多流水戀愛就是這麼來的。

淩波就是那麼認識六月的。

六月比淩波想象中要漂亮,本來他隻是有點無聊,又和六月在網上聊得不錯。那天六月說:“都認識這麼久了,又在一個城市,有空見個麵吃個飯吧。”

淩波本沒打算去,但畢竟從畢業就關在屋子裏也有兩個月了,常人沒一個受得了的。淩波又不是什麼仙人,所以他說好。

淩波剛進餐廳就看到靠窗的位子,六月穿著綠色長裙安靜地坐在那兒。

她衝他揚揚手說:“這裏,這裏。”

淩波不是沒見過美女,雖然讀大學那會兒也宅,但課總要上的,那些鶯鶯燕燕也不是沒有符合標準的,但淩波臉皮薄,不像同宿舍的祈南,甜言蜜語一說,女朋友換了一撥又一撥。一直到祈南把淩波唯一一個心儀的女生摟在懷裏出現在他們宿舍的時候,淩波的心徹底死了。

祈南當然聽淩波說過她,但用他的話來說,果子熟了,你不摘自有人摘,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淩波不說話,隻是那晚從來不喝酒的他突然叫了兩瓶酒。

六月說:“沒想到你皮膚這麼白,是不是長時間待在屋子裏捂白的啊?”

淩波就笑,他在笑的時候越發覺得六月很符合他一概的審美:大眼睛,短頭發,身瘦腿長,很像大學裏那個他心儀的女生。

一頓飯吃下來,兩個人已經天南海北地暢聊了一番。淩波這才知道,原來六月也是C大畢業的,大家雖然在網上認識有一年了,但真真假假,從不聊很詳細的事件。知道六月是自己的學姐,淩波更覺得親切,互訴衷腸,皆為情感煩惱。

吃完飯,六月有些微醉,女人呀,喝了不到兩杯就頭暈眼花。可是沒想到她一醉就亂說話,她挽著淩波的胳膊說:“既然咱倆這麼聊得來,又都老大不小了,要不,咱倆交往試試?”

2.

淩波從來沒想過有女朋友可以這麼簡單,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說甜言蜜語,可是一想起六月緊緊摟著他胳膊的模樣,他的嘴就能樂歪。

淩波開始百度約會秘籍,高人支的著兒每一個都把他嚇了一跳。光看看他的臉就紅了。初戀的男人真是傷不起。

每次淩波約六月的時候她都很爽快,碰到她加班的話,也會在電話裏說:“要不你先在我公司樓下等等我,我忙完立馬就來找你。”

六月的態度給了淩波不小的信心。他便順著約會秘籍逐一實行。但是淩波膽小,也就敢吃吃飯看看電影解個小悶,再出格的事,他不敢。

六月就笑他:“怎麼,你沒接過吻?”

淩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帶著冰激淩味的嘴唇就壓了上來。

那種甜蜜,豈是言語能夠形容的。

在一起的日子,淩波從來沒有過問過六月的過去,雖然她大自己一歲,要說她這樣的美女也是第一次戀愛,即使鬼信淩波都不信。以前也聽祈南講過,哎呀,受過傷的女人可怕啊,她心裏根本就沒你,就連跟你接吻腦子裏想的都是別人的嘴。遇著的時候可一定要躲得遠遠的。

淩波在看到六月躲著他刪短信的時候,心裏酸酸的。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總不能指望人人都像自己一樣是初戀吧。況且,六月對淩波好得沒話說。

六月幫淩波聯係到一家外企的文化部門的工作時,淩波正在向房東借掃把打掃房間,這讓房東大為吃驚,因為自從兩個月前她把房子租給這個年輕人以後,幾乎沒見他出過門,倒是外賣快遞每天不斷。

看到宅男搖身一變陽光帥氣的小夥子,房東也跟著高興。看到六月的時候,她朝六月努努嘴,笑得像個孩子。那意思好像是,到底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淩波沒想到六月還會做飯,她一邊收拾廚房一邊數落淩波:“你成天就這樣照顧自己呀?這可怎麼行,怪不得你這麼瘦。”

淩波不好意思地笑笑。

工作就那樣敲定了,也正和他那個中文專業對口。

洗碗的時候六月笑著問他:“像你這樣的才子,讀大學那會兒,沒迷倒萬千少女?”

淩波的臉就紅了。

3.

六月介紹的公司挺大,部門也多。許多部門與部門之間的人都不認識,最多也就乘同一部電梯,在同一個食堂吃飯,更別提淩波這樣的新人。所以一直到工作將近一個月的時候淩波才發現和紀佳是同一個公司的,一點也不稀奇。

那天淩波去倒水喝,辦公室的水喝光了,他便去另一個部門,沒想到另一個部門也正等著送水工來。正當他考慮要不要下樓買瓶飲料時,一個女聲響起:“你是要喝水嗎,我們那邊還有。”

轉過臉時,那個女人的目光從他手裏的杯子移到了他的臉上。

就那一刹那,淩波手中的杯子差點兒掉下來。不過他除了聲音顫抖些,表情還算鎮定。他支支吾吾地說:“啊,好啊。”

她也看清了淩波的臉,笑容便像花一樣綻開了:“是你呀,沒想到你也在這個公司。”

“是啊,好久不見。”

淩波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敢說出那句“晚上有空一起吃個飯”的邀請。隻是沒想到,紀佳會答應得那麼爽快。

紀佳就是淩波在大學時喜歡的那個女生。

她沒變,還是長頭發,喜歡笑,瘦瘦高高的,穿著高跟鞋的時候身高和淩波不相上下。當初淩波就是被她那個親切的笑給迷倒的。可惜,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他連晚起的都不算,所以才被祈南給追到了。

想到這些往事,淩波不禁有些心酸。他在想,要是當初自己勇敢一些,那他還會不會遇到六月呢?

沒有如果啊。

紀佳來的時候淩波已經喝了一杯咖啡,她說:“不好意思啊,有點兒事忙了會兒。”

沒事,淩波上前給她拉椅子,又問:“吃點什麼?”

吃得不多,也不貴,但是很開心。淩波借故去洗手間的時候對著鏡子笑,失而複得大概就是那種笑吧。雖然沒聊什麼過於隱私的話,噓寒問暖間,那種大學時被激起的漣漪又泛了起來。

六月來短信關心地問這麼晚沒回去是不是出什麼事的時候,他回:公司開會。

晚上淩波送紀佳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著,夜風微涼,下了車的那條路也長得走不完。紀佳說:“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很高興又再見到你。”

不客氣,我又何嚐不是呢。淩波心裏是這樣答的,可是嘴上他卻說:“那以後我經常請你吃飯,你就可以常常見到我了。”

紀佳笑著上樓,淩波就站在原地看著樓層的燈一層一層地亮起來,那亮光一直照到心房裏。

4.

淩波開始早出晚歸了。

打心裏,淩波是很想和六月分手的。碰到自己曾經喜歡的女生,心裏的衝動總是有的。可是淩波心裏又沒底,他沒敢問紀佳現在的感情,是還和祈南在一起,又或者也像他一樣有了新的感情。

他不確定,也就不敢貿然行動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六月圍著圍裙端上來他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香,有媽媽做的味道。

這就是穩定的感覺?

雖然淩波沒談過戀愛,但他年紀真的不小了,大學四年碩士兩年博士又兩年,掐指一算,他都二十八了,男人三十而立,他雖然文憑不低,可也隻是一個剛入社會的小職員。哪有什麼資本去學年輕人的轟轟烈烈。

說來也不是誰都想穩定,年紀到了,心那隻孤帆也就迫切需要一個固定的港灣,不敢再漂泊。六月就是那隻港灣,又溫暖又體貼。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