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我覺得氣氛有點兒尷尬,於是我轉移了話題,我說:“那天你被胡禿頂講完以後趴在桌子上就哭了,出什麼事了?”
杜藍兒吸了吸鼻子:“沒什麼,就是黃明明不要我了。”
她說完以後,我對這個黃明明又產生了莫大的好奇,我開始幻想著杜藍兒躺在黃明明懷裏溫柔的模樣。但是我的幻想剛起了個頭,杜藍兒就走了,她邊走邊問我:“你到底敢不敢跟我私奔?”
其實她走得有些匆忙,她甚至沒等我給出答案。看到胡一菲風塵仆仆地奔到我身邊我才明白杜藍兒為什麼這麼快離開,她一定不喜歡胡一菲,我猜。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原來是胡一菲怕她。
如果說杜藍兒的行為有點兒意外,那麼胡一菲的行為就更意外了。她竟然溫柔地挽起我的胳膊拋給了我一個含糖量有十個加號的笑容。我不但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汗毛都豎起來了。她這麼反常的行為,能有什麼好事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胡一菲竟然溫柔地對我說:“生生,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今天我們交往整整一百天了!”
哦,老天,我都被她欺負這麼久了。我覺得慶幸,都一百天了,我居然還活著。我太感激她了,於是我順勢把她拉進懷裏。我能感到胡一菲在我耳邊激動的呼吸聲。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歡我,她雖然脾氣臭了點兒,管我多了點兒,可是我不得不承認,這一切,我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就好像是一種毒,也許不知不覺間,它就變成了愛。又或許,眼前所有的一切進行時跟什麼都沒有關係,僅僅隻是習慣。當習慣時,在哪一天莫名已經是愛。
我想象不出,如果哪一天胡一菲不管我了,我是不是還能正常地活下去。
不過這個問題在我瞥到杜藍兒離開的身影就從我腦袋裏蹦出去了。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漸漸模糊,就好像一陣風一樣,明明感覺得到,卻怎麼也不能擁有。
4.
我看到於亞城的時候,這家夥的手竟然還停留在一個姑娘的腰間。雖然我對他這種無恥的行為忍無可忍,但是我仍然對他的手不再放在杜藍兒的腰間感到慶幸。晚上在宿舍我問他:“你怎麼不泡杜藍兒了?”
沒想到一聽到杜藍兒的名字,於亞城像見了鬼一樣,他說:“你不知道吧,杜藍兒是個妖精。這姑娘在外麵居然養了一個打手,那天我正摟著杜藍兒的腰,突然竄出一男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性命不保啊。”
我來了興趣:“那男的是不是叫黃明明?”
“你怎麼知道的,”於亞城吃驚,“我聽杜藍兒是這麼喊他來著。”
這我就不懂了,黃明明不是不要杜藍兒了嗎,怎麼還英雄救美了?但是我的疑問並沒有得到解答,因為當晚於亞城又靠在我的肩膀哭了,他哭的聲音一點兒也不溫柔,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鬼哭狼嚎了。
還沒等他說話我就像見了鬼一樣把他推開,要是再讓胡一菲看到,我的耳朵又要紅了。後來我才知道,那竟然是我和於亞城在有生之年的最後一次擁抱,我多麼懷念他的鬼哭狼嚎。
我推開於亞城以後就去了圖書室,剛推開門我就有一股異樣的感覺。那些女生看我獨自一個人進來,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我知道她們總是趁著胡一菲不在的時候衝我放電。作為一個校草,我的確想享受這種感覺,但是我受不了的是那群放電的美女中總是會有男的。就像今天,那個穿著黑皮夾克的純爺們兒放電的頻率比一群美女加起來都高。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是杜藍兒救了我。
杜藍兒說:“你不敢跟我私奔吧?那你敢不敢捉弄一下胡一菲?”
我對杜藍兒這個大膽的想法感到非常吃驚,她似乎對我的生活了如指掌。這讓我渾身不自在。但是在看到杜藍兒那倔強的眼神時,我答應了她。我說:“行,你說怎麼辦吧。”
我從來沒有告訴杜藍兒我之所以答應她,是因為我在她身上總是能感受到一種在胡一菲那兒感受不到的溫柔。
後來於亞城告訴我,那種溫柔叫作愛情。
杜藍兒的鬼點子讓我一度懷疑她溫柔的模樣是假象。但是我還是執行了,所以當天下午我就跑到胡一菲麵前裝出一副農民翻身做主的樣子對她說:“胡一菲,你竟然敢劈腿。”
我的名氣就是在那天提高的,因為胡一菲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她竟然委屈地哭了,當場淚眼汪汪地望著我,沉默不語。這跟我想象中被她揍成豬頭的樣子實在相差太大,所以一時間我竟然不知所措。因為杜藍兒告訴我,跟胡一菲開這個玩笑可以提升我的男子漢氣概,結果卻讓我看起來更窩囊。
我迷茫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玩笑開大了,胡一菲竟然哭著對我說:“對不起,蘇南生,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就沒和於亞城聯係了。是他最近老纏著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昨晚是他趁我不注意強吻我的,我真的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上帝做證,這個玩笑真的開大了。
5.
其實不隻是我迷茫,事後連杜藍兒都表現得一臉無辜。我覺得杜藍兒有陰謀,她是想生生拆散我和胡一菲。雖然我迷戀著她身上的溫柔,可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陷入一個僵局。我覺得我應該找於亞城談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他還是我的前輩!
我找到於亞城的時候,狀況有點兒糟。他似乎又摟了不該摟的腰,因為我在那個餐館的門前看到他的時候,他身邊的美女剛好被一個男的拽了過去。最可怕的是,那男的身後還跟著三四個胳膊比我大腿還粗的猛男。
我意識到狀況不對,本來打算施展下我從小自學的降龍十八掌,但想到隻有挨打的份兒,我跑上去拉著於亞城就撤了。那速度,投胎都來得及。
在學校的實驗樓樓頂,我氣喘籲籲地趴在欄杆上望著這個我生活了將近一年的大學校園,突然生出一股感傷。
我就是在這個樓頂認識於亞城的,當時他在抽煙。我站在一旁看著他抽煙的樣子,讓我覺得他好像一棵孤獨的樹。那一刻我覺得他就好像是我自己一般,孤單地站在茫茫人海裏,看到的繁華景象,都像那煙絲冒出的一縷縷青煙。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錯了,因為於亞城根本就不是一棵孤獨的樹,他就是一個流氓。每天不是在泡妞兒,就是在去泡妞兒的路上。
這讓我的心情跌落到穀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想到我還有四年跟他這樣的人渣生活在一起,我的肺都是疼的。可是就在這我被女朋友甩、大學不理想、交友又不慎、感到人生毫無意義的時候,是胡一菲給了我活著的希望。
我戀愛了!
雖然後來我發現我完全被胡一菲清純甜美的外表欺騙了,但是誰能想到,我這個溫馴老實的白羊,竟然徹底沉浸在了她這頭獅子的淫威下。沒錯,三天沒有她的欺負,我竟然會渾身不自在,吃飯都沒有胃口。
看到自己的那副熊樣,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賤了。
後來我常常在想,看來以後我要配副眼鏡了,我怎麼老是看走眼啊。不過今天的於亞城卻又讓我覺得沒那個必要了。
於亞城也喘著粗氣,但是在他的眼睛裏,我似乎看到當初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藏在他眼裏的東西。到底那是什麼,我說不上來。我隻是感到這一刻的於亞城,他就是一棵孤獨的樹。也就在這天,我知道於亞城就是在這裏和他相戀了三年的高中女朋友分手的。
其實本來於亞城的分數根本連這個二本都達不到,但是為了和他的女朋友在一個大學,家人花了高價錢。然而,他的女朋友還是跟他分手了。我問他:“分手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