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我願四海潮生/(2 / 3)

陸薇薇記憶最深的是她爸爸在離開那條街之前,特意到杜家拉麵館叫了一碗拉麵,吃了一口就扔掉了筷子,最後扔了一百塊錢在桌子上,還特意大聲地對杜爸爸說:“不用找啦!”

陸薇薇永遠也忘不了在她跟著爸爸離開的時候,杜承可在他家的拉麵館望著她的那雙絕望的眼神。雖然他們一直都知道陸家和杜家不和,可是這一次,杜承可知道自己和陸薇薇的差距真的太遠了。

陸薇薇當然知道杜承可的想法,所以她找到杜承可對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爸爸有錢了,我就會看不起你?我告訴你,姓杜的,你說過要帶我吃一輩子拉麵的,你要是敢說話不算話,我跟你沒完!”

看著陸薇薇倔強的眼神,杜承可卻隻是回應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

“嗬,陸薇薇,我是開玩笑的。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開玩笑?可是我當真了!”

陸薇薇是哭著說出那句話的,她當然知道杜承可也哭了,雖然他背過了身,轉過了臉。後來,杜承可終於緊緊地將陸薇薇抱在懷裏。

“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吃上山珍海味。”

“隻要跟你在一起,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也不知道是陸薇薇和杜承可的情緒太激動,還是他們黏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總之,他們的地下戀情終於被雙方家長都察覺了。雖然杜爸爸厲聲斥責了杜承可,但反應最強烈的還是陸爸爸。為了不讓陸薇薇和杜承可再相見,他甚至不惜給陸薇薇的學校請了長假,還將她反鎖在房間裏。

陸薇薇就是在三天之後跳窗的時候意外受的傷。

那時候他們大三,馬上就實習。杜承可偷偷地跑到陸薇薇的樓下向她告別。

是的,杜承可最終還是決定離開她。他對陸薇薇說:“你等著,等我掙了大錢回來,就直接向你求婚。”

可是陸薇薇卻急得直跺腳:“渾蛋!你要想求婚,有本事你現在就求!現在你就求啊!”

但她到底沒等來杜承可的求婚,看著杜承可離去的背影,星光也跟著暗了下來。

陸薇薇就是在杜承可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時候,拿起花瓶將玻璃砸碎,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下去的。她剛一落地,就發出了殺豬般的號叫。

接著,慌忙跑回來的杜承可就看到了陸薇薇腳上被玻璃劃的一道長長的口子。

4.

那段日子裏,秦辭幾乎每天都接陸薇薇下班。陸薇薇的同事在看到秦辭的時候,都向陸薇薇投以羨慕的目光。的確,秦辭的長相,確實吃香。

“你這是在追我嗎?”吃飯的時候,陸薇薇突然抬頭問秦辭。

“如果我說是,你會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嗎?”秦辭有些玩味地望著陸薇薇笑。

陸薇薇便低著頭不說話了。

其實陸薇薇不是不願意,隻是她很想問一下秦辭,如果她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他介不介意她心裏住著另一個人呢。

陸薇薇不可能忘掉杜承可,她也永遠都忘不了。

如果上天重新給陸薇薇一次機會回到從前的話,在那個星光也暗淡的夜晚,她肯定不願意跟著杜承可離開。不是她後悔了,而是她不能麵對現在的結局。

陸薇薇和杜承可到底還是在一起了。

那個深夜,陸薇薇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傷口,然後和杜承可跳上了開往深圳的火車。

“你真的不後悔?”

“我說過,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難道你以為我隻是說說而已嗎?”

陸薇薇覺得,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勇敢。她要證明,他們的愛,和物質無關。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杜承可帶了一千塊,陸薇薇因為私逃出來,身無分文。剛到深圳的第一夜,為了救治陸薇薇的腿傷,他們就花了八百六。剩下的一百多塊,杜承可找了個便宜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杜承可沒想到,他到深圳的第一晚,就失眠了。

陸薇薇也失眠了,她是興奮的。因為她還不知道他們將要麵對的貧窮。

當第三天杜承可還在滿大街地找工作,陸薇薇在幻想著他們的幸福二人世界該怎麼好好規劃一下時,旅館老板就拽著她的行李將她扔到了旅館外麵。那個時候陸薇薇才知道,他們沒錢了。

那個晚上,當杜承可拖著疲憊的身子看到在旅館外麵坐著的陸薇薇時,終於忍不住抱著她痛哭流涕。

“沒關係,沒關係,”陸薇薇撫著杜承可的頭安慰他,“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他們用最後的四塊錢分吃了一碗餛飩。好在第二天杜承可就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

他們就那樣堅持了三個月。

看著杜承可一天比一天消瘦,陸薇薇不是沒有後悔過當初不顧一切跟著他,如果沒有她腿傷的拖累,杜承可說不定會過得很好。但好在她的腿傷終於好了,為了給杜承可一個驚喜,陸薇薇在腿好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了一個大大的愛心便當,奔向了杜承可洗碗的大酒店。

陸薇薇不是沒有幻想過杜承可辛苦洗碗的樣子,可是她卻沒有幻想過還有一個漂亮女孩子在他旁邊幫他端茶遞水的樣子。

看到那個留著中分長發,一身名牌的女孩時,陸薇薇的腳步停下來了。

“你說我們這位陳瑤大小姐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怎麼會喜歡上那個洗碗的臭小子。他有什麼好,不就長得帥點兒,居然能讓大小姐天天跑過來討好他。”

聽著旁邊廚師憤憤不平的竊竊私語,陸薇薇徹底挪不動腳步了。

是啊,他憑什麼要因為自己承受這些苦難呢?想著想著,陸薇薇已淚流滿麵。

那幾天她翻來覆去,左思右想,像是突然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杜承可了。她當然相信杜承可不會傷害她,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向她提起過這件事?

不過杜承可不提,不代表就沒有人提。

那天陸薇薇正要出門,她的麵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是那個女孩陳瑤。

“你就是杜承可的女朋友吧?我是來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就要成為他的前女友了。能聽懂我的意思嗎?”

她當然能聽懂,陸薇薇吸了吸鼻子。

“我正打算要走的,祝你……”

“祝你們幸福”,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來。

陸薇薇找了一份前台的工作,在A市的另一邊。在離開杜承可的一百八十七天裏,每天她都會去吃一碗餛飩。餛飩是她和杜承可來到A市以後的主食。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牛肉拉麵了,因為拉麵比餛飩貴。

她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離不棄的愛情,隻是那並不代表就一定會有一個“生死相依”的結局。

所以她決定盡快忘記杜承可,而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5.

陸薇薇沒想到,秦辭突然消失了。

看到高中群裏大家討論的消息,正好是秦辭消失的第二個星期。

陸薇薇不知道秦辭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她找過他,按秦辭當初對她說的話,她將這座大廈的每間公司都找遍了,答案都是沒有秦辭這個人。

陸薇薇當然找不到秦辭,因為他根本就不在這座大廈裏工作。

秦辭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在外麵晃蕩,打架、混跡酒吧。他有一幫好兄弟,沒錢的時候,他們會接一些活兒,如替人要賬、去狠狠地教訓某個人。當然,常在河邊走,總會有濕鞋的一天。所以有時候是他們欺負別人,有時候,他們也會被別人欺負。

陸薇薇第一次在小巷裏遇到他的時候,秦辭就是剛剛被仇家教訓。不過,在刀尖上生活習慣了的他,早就不以為然。

他最近接到那單活兒,是一個酒店的老板要教訓一個小姑娘。教訓小姑娘,他們當然不是第一次。可是讓秦辭意外的是,那個小姑娘,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