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二爺”洗頭和鬆骨的技術,已經是爐火純青,達到了“一顧傾人錢、二顧傾人心”的境界,醉倒了幾乎鵬海市全體上流社會裏那些既有錢而又有閑的女性。由於人們習慣於將女性喻稱為“半邊天”,因此,他便有了“醉半天”的雅號。
“醉半天”是鵬海市誠家政服務有限公司附屬企業,花洞美容美發休閑中心的一麵旗幟,他在這裏的工牌號碼是:一四。而若以當地方言“麼四”之諧音用嘴叫出來卻稍嫌不雅:“鴨仔”。而那些個被這位眉清目秀、掌功絕頂、利齒玲牙、小馬屁拍的一溜山響的小白臉揉搓的濁氣上升、清氣下降,先傾錢、再傾心的富貴小阿姨、金玉大傻妹們,卻偏偏非要追魂奪命地喊他鴨仔不可,而且,還不約而同地將其雅號與工號齊鳴,醉字共麼字一體,呼喚其為“醉鴨仔”!
“香酒無懼小巷深,與鴨同醉花洞裏”。花洞美容美發休閑中心的第一十四號按摩技師,在前仆後繼、滾滾而來的那些個錢袋重、體態腫、心痕痛、人缺碰的“曠婦”兼“富礦”們,眾誌成城的擁戴不下,以其兩隻手掌殺入雲端、扶搖直上,竟一時成了半邊天上高揚的太陽,大批款姐兒們街議巷談,夢寐以求的人物。
名牌貨當然會賣得很貴,而且,誰要買,還得先排隊。但是,對於擔任“爹公司”總經理的柯玉惜來說,“醉鴨仔”則是被煮熟了和炸透了的!不知是為了視察工作,抑或是此小姐也好於此道,柯玉惜還真的是沒有去少翻他的牌子。
“柯總好!”在柯玉惜總經理的麵前,“醉鴨仔”永遠是畢恭畢敬、點頭哈腰,如太監恭敬皇上。
“今天推油!”柯總那白齒與嘴唇相碰,淡淡地敲出的這一聲吩咐,一下子便把“醉鴨仔”嚇得是耳鳴眼花、遺精便血!
“推油”二字是本行裏的一句隱語。那師傅所推出的可不是蠻力,而是巧勁;油以俗稱“BB油”的小兒潤膚脂為主料,一般都會去佐以或茉莉或玉蘭或玫瑰之香精,而“醉鴨仔”用油的秘方則是在一斤油裏麵,揉進四兩鹽去。那被推者得趴著,最好全袒、至少半裸,油浸著鹽溢於背部,上推至肩、下推到臀,推者以腕力運動至掌中,先上然後下,反複研磨,油滑馜而鹽堅澀,去死皮後而呈新膚,一般隻要是推到半個鍾,那掌下美眉便已不複知本人貴庚尊姓了。等待鹽澀沉澱於肩背,而油滑流溢至胸間,推者則須以手掌揉攬,使油一點一滴不存於身,又半個鍾或不及待至,那被推揉之軀,必然是粉身碎骨、嗚呼哀哉了!
“醉鴨仔”那巧奪婦人魂魄的推動技術,有膽推盡天下美眉,而絕對不畏艱險,可是他卻永遠真的不敢對柯總玉惜小姐,再度心懷叵測!
“你倒是推呀!”柯玉惜再度輕啟櫻唇。
“醉鴨仔”終於晴天霹靂、魂去來兮。
忙不迭地,他低下了頭向著睡禢間一望,這才發現那浴後的柯總,僅僅剩下了一襲薄恤,散置肩胛,而人衫之間,則早已空無一物。
他哆嗦了一下,連忙從心底提起了一股真氣,咬緊牙關,一伸手,揭了那件薄衫……
“聽說,美雲閣住著一位處長,管修馬路的,特兒貪!”同尋常女客一樣,柯總漫不經心地同推手聊了起來。
“那是!不貪當官幹嘛呀!”
“銀行實行了實名存款製,那位處長有錢不敢存了!”
“怕逮!”
“今早上,一下把錢全取出來了!”
“想藏!”
“那可是六七十萬哪!”
“挺多!”
“說明天,去買一個保險櫃,安在牆裏邊,這會兒,剛把保姆支使了出去,正一人兒在家裏麵鑿坑兒哪!”
“真絕!”
掌下女客說的順嘴。從丹田裏往出提氣的這個推手,聽得驚心。
“往上推!別老是朝下!”
“醉鴨仔”的肝,立刻一陣哆嗦!他聽話聽走了神了!那掌心運著真氣,一下、一下出溜到那令人震撼的光豔處,妖嬈嫵媚臀的兩肶之間了!
但是,他於旋即之間便直覺地體察到了,那妖嬈的肢體,正在騰騰燒燃著的絕對不是怒火。
於是,那“醉鴨仔”便硬是假裝著沒有聽見,施放出他那手能令人一敗塗地的深奧功夫,為柯總鞠躬盡瘁了!
“唏,噓……貪!那麼多一人……一家人怎麼花……唏!”柯總經理語近呢喃,口中音律,也漸漸地趨至於無序了!
“幾號?”推手是真心誠意地,想讓她魂陷花洞,死去活來。
“醉鴨仔”的手掌心裏好像是攢著一把烈火,一上一下地,燒烤著春花爛漫的柯玉惜。他覺得,隻有這樣生生侍候死柯玉惜,才有可能贖恩報罪,求成正果。
“九棟六F!”即將化為灰燼的柯玉惜,輕輕一下、一下正喘著氣的櫻桃小口中飄出一句清晰度極高的切分音。
“醉鴨仔”聽畢把頭頭一低,連忙伸出了舌頭……
頃刻之間,柯玉惜,便被騰騰烈焰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