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我要見你們吳老板!”被熱尿燙醒了的向白鷹努力地仰起頭來,瞪著兩隻摔丟了近視眼鏡的水泡金魚眼,憤怒地看著“老麼”。
“您老這夢還沒做醒哪?吳老板?哪有什麼吳老板哪?就有你爺爺我一個黃老板!怎麼著,您就湊合著談吧!啊!”一邊說著,“老麼”一邊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拽著向副局長的那浸滿了自己尿液的臊乎乎、濕巴巴的脖領子,一把就把這個副局長給提溜起來了。
“我要報警!我告訴你我是局長!我要報警!”向白鷹惡狠狠地瞪住“老麼”大聲咆哮著,他很想看清楚這個膽大妄為的,敢於打他、捆他、還用尿去往他嘴裏麵去澆的渾蛋究竟長什麼樣——剛才自己光顧著去看箱子了,沒顧得上去看一眼這個目前剛打了自己的人。
“別逗了!你不過隻是個副局長!牛什麼呀牛?老子才是正局長呢!”能夠去跟眼前這個當了自己俘虜的大幹部比官銜兒,初中沒畢業的“老麼”心裏邊覺得十分、十分地過癮。
“你是正局長?你是哪個局的?趕快去把我的眼鏡給我!沒有眼鏡我看不清楚東西!”向白鷹一下子還真的是被“老麼”的調侃給唬住了。他趕緊在心裏麵飛快地去思索著,自己得罪了哪個同僚?
“什麼?你這個老小子敢說你爺爺我是東西?爺爺我老實告訴你,老子是中華民國第二反貪局裏邊正局長!”一邊惡狼似地嚷嚷著,“老麼”一邊拎住了向白鷹副局長的脖領子,用右腿膝蓋頭一頂,分毫不差地頂在了向白鷹副局長的兩個蛋蛋兒上,把這個當當的碩士副局長給疼得縮起一條小腿來跟個大陀羅似地亂轉,先流了血後灌了尿的嘴裏嗷嗷嗷地學著驢子叫的長音兒。可是,這“第二反貪局”是哪開得呀?怎麼亡了六十來年的“中華民國”又突然間冒出來了?向白鷹副局長終於弄明白了——自己這是遇見了綁票兒的主兒,讓人家給拿美元做套給套住了!
“我可是警告你!國法森嚴!你這樣做是犯罪行為!要被判處重刑的!現在你要是放了我,法律上算是犯罪中止,還可以饒了你!不讓你進監獄!”向白鷹副局長一看自己兩隻手被雙雙反綁著,而且,一看身量兒就知道就算是兩隻手沒有被繩索綁著,一定也打不過人家的比自己高出一頭去的對方,隻好去開展“文鬥”,正而八經兒地給對方上起了法律知識普及課程。
“你老人家別跟爺爺來這一套!老子還真的是不吃你這一碗!犯罪?你龜兒子吃回扣、受賄賂是不是犯罪?你龜兒子一聽說有一箱子美國錢,就一個人打著的士爬山是不是犯罪?老子告訴你,爺爺我今天是吃定了你這個狗屁副局長了!不交出個百八十萬塊錢來給格老子當零錢花,你龜兒子後年也下不了山!”一邊說著,“老麼”一邊拽著向白鷹往山旮旯兒裏麵走,他已經踩好了一個地方,那是六個山峰中間的一個小山尖,山尖尖上有一片老榕樹,離山下四大國有工廠最近的大榕樹底下有一個自然形成的山裂縫,一米來深、九丈多長,而寬度很窄,隻來八九十公分,正好是個折騰向白鷹的好地方。於是,“老麼”在向白鷹的人前邊,拽著雙手被反綁了的副局長,一路上拉驢似的把這位倒了大楣的財迷局長,給拽到了山裂縫兒前,一腳就把人家一個主持工作的副局長給蹬下去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遭了大罪的向副局長憤怒而又無可奈何地嚎叫著。
“幹什麼?跟你做買賣呀?你龜兒子給我一百八十萬回扣,格老子花三毛錢把山下的廠子全買嘍!”從從容容地從口袋中又摸出來一根香煙,“老麼”點著了火,不斷地將煙灰朝著向白鷹那剛剛被自己的熱尿衝洗了一遍的金魚眼泡兒彈去,弄得向白鷹不斷地搖頭晃腦、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