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念和同事們抵達酒吧後,秦宇直接將她們領到了VIP座位,他坐到沈以念身邊說:“今天老板心情好,給你們免單。”他話音剛落,引來一片歡呼。
韓姍她們都在點單,隻有沈以念輕擰秀眉,不解地看著秦宇問:“你們老板是生意人嗎?上次來的時候,他幹脆店都沒開業,這次竟然還免我們一票的單,他不要賺錢的啊?”
秦宇嘴角噙著壞笑,伸手輕彈了下沈以念的腦門:“有隻蚊子。”
“秦宇,你好幼稚。”沈以念嘟囔著說。
秦宇明朗地笑了起來。
“以念姐,你喝什麼雞尾酒?”韓姍問。
還沒等沈以念回答,秦宇就說:“她不能喝酒,給她點飲料。”
沈以念不滿地看著多管閑事的秦宇。
“我不是多管閑事,而是以免你吐我一身。”秦宇看出了沈以念的心思,因而毒舌地解釋說。
沈以念更加不滿地瞪了眼秦宇。
秦宇心情似乎更加愉快,小聲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能來我工作的地方,我真的很高興。”
他又起身跟所有人打招呼說:“你們玩,我一會兒再過來。”
“秦宇好帥啊!”韓姍像個小粉絲一樣,簡單而激動地說。
“是啊,酒吧裏的這些女人的目光都在盯著秦宇看,成為這男人的女朋友絕對有風險。”
沈以念看向已經走進吧台麵對著她的秦宇,頎長的身形著牛仔褲搭黑色襯衫,領口處未係,露出性感的鎖骨,英俊的臉笑起來帶著雅痞。此時在吧台裏,他那帥氣的調酒動作更是吸引許多人的目光,他與陸子晨是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但卻都是招女人喜歡的類型。
就比如現在,有個背對著她,長發披肩,穿著毛衣裙的女人走到秦宇麵前,不知是搭訕還是有事情要問,聊了幾句後,才轉身,茫然地看向四周,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沈以念看著那女人再熟悉不過的臉,吃驚地說:“思雯?!”
姚思雯同時也看見了沈以念,走了過去,坐到她身邊得意地說:“怎麼樣?我今天女人嗎?我可是特意把之前買的假發戴出來了,讓自己也長發飄飄一把。”
“老賈看見你這身打扮,什麼反應?”沈以念首先問。
姚思雯回:“沒讓他看見,老陸不是出差了嘛。所以他在公司挺忙的,他還沒下班,我就過來了。”
“可惜了,你拍幾張照片給老賈看,他的理想類型也算是圓滿了。”沈以念調侃地說。
姚思雯嬉笑著說:“他娶了我本身就是一件人生圓滿的事,你還沒誇我漂亮不漂亮呢?”
“漂亮,女神一樣的存在。”沈以念知道必須肯定一番姚思雯,不然這麼美的打扮肯定沒有下次了。
姚思雯得意地笑了起來:“天生麗質。”
“低調點兒。”
沈以念對韓姍她們簡短地介紹了下姚思雯後,姚思雯就馬上和她們打成一片,連雞尾酒都你來我往地喝了好幾杯了。
沈以念獨自喝著飲料,聽姚思雯突然說:“你說多巧,我居然看見我之前公司老總的兒子了。”
“咳——”沈以念的嘴裏剛喝下飲料,嗆咳出聲,將剛才姚思雯和秦宇的交談聯係到了一起,“你說的是秦宇?”
“對啊,你也認識啊?”姚思雯比沈以念驚訝多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沈以念將認識的經過用最精短的話講給姚思雯聽。
姚思雯聽完說:“還以為你們在巴黎認識的呢。”
“他去過巴黎嗎?”沈以念訝然道。
“對啊。”姚思雯繼續八卦,“要說啊,人有時候爭不過命,他是我們老總收養的孩子,但我們老板可真是舍得給他花錢,估計這酒吧就是我們老總拿錢給他開的,真讓人羨慕。”
沈以念抬頭,看著專注調酒的秦宇,想到在秦母祭日那天,他那雙憂傷的眼,她就不禁說:“沒什麼可羨慕的,也許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雖然秦宇說沈以念她們這桌免單,可沈以念還是趁秦宇不注意時,將錢付給了服務生。
一群人從酒吧出來時已經接近淩晨了,三三兩兩結伴打了出租車回家。
姚思雯因為早已跟賈萬輝打好了招呼,所以決定今晚去沈以念家住。秦宇堅持送兩人回家,稱晚上兩個女人不安全。
秦宇坐在副駕駛上,而沈以念和姚思雯則坐在車後座。姚思雯喝了酒後,話比平常多了許多,可嘰嘰喳喳沒一會兒,就倚在沈以念的肩上睡著了。
“回老家過年嗎?”秦宇轉頭看向沈以念問。
這句話,讓沈以念不由得想起陸子晨之前對她說的話。
“其實仔細想想,父母與子女的緣分,不過是在子女出生的時候開始,在父母去世的時候結束,時間短到容不得我們認知這緣分竟有開始和結束。所以念念,你不要像我一樣,在這短暫的緣分裏留下無法挽回的遺憾,回家看看吧……”
沉默了幾分鍾後,沈以念下決心地說:“嗯,回家看看。”
“我希望你留在北京過年。”秦宇認真地說。
沈以念適時轉移話題,說:“對了,你怎麼沒說你去過巴黎?”
“你也沒問我去沒去過巴黎啊。”秦宇眼裏閃爍著希冀,一本正經地說,“看在你這麼關心我的分上,你現在問我我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你。”
“誰關心你了,我才懶得問。”沈以念已經對秦宇一本正經地說著玩笑話產生了抗體,免得到時他又說,你也太單純了吧,這玩笑你也信。
秦宇轉回頭,眸中有些失落。
出租車抵達小區門口,沈以念下車,沒有邀請秦宇進屋坐坐,所以秦宇也隻是很君子地送到了小區門口,叮囑沈以念進了家門給他發信息後,就坐著出租車離開了。
“他很關心你啊。”姚思雯打趣說。
沈以念解釋說:“你不也關心我嗎,一樣的。”
“男人和女人的關心怎麼會一樣。”姚思雯又說,“你問了嗎?那酒吧到底是不是他的?”
“沒問。”
“為什麼沒問?”
“因為不重要啊。”
農曆小年,北京的大街小巷都已經有了濃鬱的年味兒。當天晚上,沈以念所就職的“花嫁”也放了年假。
沈以念站在家門口,剛從手提包裏取出鑰匙,身後就傳來開門聲。
“以念,放下包趕快過來吃餃子。”姚思雯歡快地說。
陸子晨回來了?!
沈以念婉拒道:“我吃過了。”
“吃過了也過來聊會兒天。”賈萬輝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
緊跟著是王詩藍走到姚思雯身邊,看向沈以念聲音輕柔地說:“過來嘛,以念,大過節的,你孤家寡人,難道想一個人待在房間裏過節啊?”
沈以念無法否認“孤家寡人”這四個字,此時在王詩藍嘴裏聽起來特別刺耳,諷刺也罷,同情也罷。
她也無法否認,無論是替林澤楓本人隱瞞他去世的事,還是因為王詩藍的再三叮囑,她都是有私心的,她不希望在如此熱鬧的節日裏,接收到好友們擔憂和同情的目光,那樣會瓦解她的堅強,尤其是陸子晨的。
姚思雯不由分說,也不讓沈以念回家放手提包了,直接把沈以念拽進了陸子晨的家裏。
沈以念一眼就看見了半個月不見的陸子晨,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和賈萬輝聊工作上的事。
看見沈以念走進來,陸子晨倏然將深邃的目光看向沈以念,這半個月不見已對她思之如狂,僅這一眼便解相思。
“去廚房洗洗手吧。”他聲音溫和,卻透著對自己情感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沈以念輕點了點頭。
王詩藍不禁皺了皺秀眉……
飯桌上,擺放著素餡和肉餡兩種餃子,以及六個葷素混搭的菜,五個人邊吃邊聊。
姚思雯問沈以念:“林澤楓連過年都不回來嗎?”
王詩藍的目光不禁看向沈以念。
沈以念喝了口麵前的飲料,清了清嗓子,緩慢地回:“不回來,他很忙。”她發現關於這件事情的謊言說了很多,她自己都變得不那麼心虛了。
“忙忙忙,又是這個借口,地球沒了他不也照樣轉嗎。”姚思雯有些不高興地說,“那你收拾收拾,後天跟我們一起回哈爾濱。”
“後天?”
“對啊。”姚思雯解釋說,“後天咱們開車回去,詩藍已經買好了機票,回她父母家過年。她和老陸不是要在哈爾濱辦婚禮嗎,然後大年初四她再跟父母一起過來哈爾濱,這樣都來得及。”
初六?!算一算,還有十三天就是陸子晨和王詩藍結婚的日子了。
沈以念粉唇輕揚,喜怒難辨。
陸子晨的邃眸觀察著沉默下來的沈以念,沉聲說:“你答應了,會參加我的婚禮。”
沈以念扭頭看向陸子晨,眸中清澈,微笑說:“是啊,那就一起回哈爾濱吧。”
王詩藍正夾菜的動作一僵……
一大早,沈以念就和姚思雯出門逛街,準備給家中的父親、繼母以及妹妹買些新年禮物回去。
秦宇給沈以念打電話,得知沈以念明天回哈爾濱,說什麼都要在今天見沈以念一麵,說是有事情。
沈以念隻好答應。
此時,逛完街的沈以念和姚思雯坐在咖啡廳裏,邊聊天邊等秦宇。
沈以念不解地看著突然神情不對的姚思雯,順著她的視線,就看見了陳宏偉和一個中年女人,那中年女人似乎一直在訓斥著陳宏偉。
“別看了。”沈以念說。
“那女人是陳宏偉的媽媽,陳宏偉曾經領我見過她,很凶,而陳宏偉也很愚孝。”姚思雯的眼裏不禁噙滿了淚水,說,“陳宏偉瘦了,我生日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真的,以念,我就算再怎麼想他,我都沒聯係過他。”
“嗯,思雯棒棒噠。”沈以念哄著姚思雯,遞了紙巾給她。
雖然陳宏偉根本就不值得姚思雯落淚,但這世上唯一不能讓我們通過值不值得來說明的事情就是愛情,而姚思雯的愛情如同有毒的罌粟,她正在忍痛戒掉這毒。
姚思雯接過紙巾,擦掉臉上的淚痕。
“媽,你別去。”陳宏偉的聲音緊張起來。
他提高了的嗓音讓沈以念不由得扭頭看去,陳母正怒氣衝衝地朝姚思雯走來,明顯不是找姚思雯一起喝咖啡的。
“思雯,我們走吧。”沈以念起身對姚思雯說,以免陳母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羞辱姚思雯的事情。
姚思雯看了看麵帶不善的陳母,又看了看一臉焦急的陳宏偉,她難過地起身,準備跟沈以念一起離開。
可快步走到姚思雯近前的陳母,一把抓住姚思雯的胳膊,破口大罵起來:“狐狸精,要不是因為你,我兒子也不會跟他媳婦離婚,現在還丟了工作。你這個狐狸精,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說著,她就用手裏的包砸向姚思雯。
早在陳母罵了一句“狐狸精”後,咖啡廳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了他們的身上,此時連門口都有人駐足。
沈以念和陳宏偉都去阻止陳母的舉動,姚思雯則淚如洶湧,沉默地站在原地,任憑打罵。
看著陳母絲毫不知收斂,打罵越來越凶,沈以念皺著秀眉,生氣地說:“阿姨,您夠了,再這樣我報警了!”
“我在處理我們的家事,你報警警察也不會管。”陳母停了手,對沈以念怒目而視。
“您也太法盲了,別說思雯不是你們的家人了,就算嫁給了你兒子,你也不能動手打她,不能這麼羞辱她。”沈以念說著伸手拉起姚思雯的手說,“我們走!”
“狐狸精,你別想走。”陳母不依不饒,伸手就要打拉著姚思雯要走的沈以念。
姚思雯像是終於回過神來了,忙出手阻止,一著急失手將陳母推倒在地,姚思雯大驚失色。
陳母立即坐在地上撒潑,邊號啕大哭,邊罵沈以念和姚思雯。
“姚思雯,你太過分了!”陳宏偉當即變了臉色,厲聲說道,伸手就要打姚思雯。
千鈞一發之際,陳宏偉的手被人抓住。他憤怒地扭頭看向來人,轉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諂笑地說:“原來是秦宇啊,你怎麼會在這兒?”
秦宇俊臉陰冷,輕蔑地看著陳宏偉,答非所問:“打女人的男人連一條臭蟲都不如。”
“誤會,誤會。”陳宏偉笑容虛偽,扶起還在撒潑的陳母,迅速走了出去。
秦宇轉而關切地看向沈以念,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以念看著像丟了魂一樣的姚思雯,跟著難過。
姚思雯伸手抹幹了眼淚,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以念,我想先回家了,你和秦宇再逛會兒吧。”
“我也跟你一起走吧。”沈以念擔心地說。
“不用,放心,我沒事。”姚思雯說完,羞愧得頭低到不能再低,快步走了出去。
沈以念要跟上姚思雯的腳步,秦宇卻拉住沈以念的手腕說:“她現在一定想自己待會兒。”
沈以念看了看秦宇,她不知道秦宇是否了解陳宏偉和姚思雯的關係,但她不能跟秦宇聊姚思雯的隱私,因而這個話題也就此打住了。
“你一定要見我,有什麼事?”沈以念困惑地問。
“看電影,你欠我一場電影,再不看就跨年了。”秦宇說著,拎起沈以念腳邊的手拎袋,牽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離開咖啡廳。
被秦宇牽著手,像情侶一樣的動作讓沈以念覺得尷尬:“你先放開我的手,我陪你去看就是了。”
“好。”秦宇依言放開了沈以念的手。
商場第五層就是電影院,秦宇選了一部剛上映口碑不錯的愛情片,核心是王子愛上灰姑娘的路線,愛得纏纏綿綿,以至於大家看得都很認真,但沈以念卻因為擔心姚思雯而一直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