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姑娘,是這樣的,你看上去也挺麵熟的……”我忽然感覺我的大腦有些空白。
4. 喂,這誰的黑白照片啊你掛牆上?
那段時間我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比如,忽然就對小孟房間裏她異地女朋友的照片有了興趣。
後來,小孟進我房間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喂,這誰的黑白照片啊你掛牆上?”
“咦,我看你也把你女朋友的照片掛牆上啊。”我一臉無辜。
“可我掛的是彩色照片啊,你這豬頭!”小孟氣急敗壞。
可我隻有銀翹的這張照片,還是她演一個死人的時候拍的遺照,後來戲結束了,照片被扔在地上,就被我偷偷撿回來了。所以這張照片不僅被我慎重地掛在了房裏,還被我複印了很多份分別放入錢包、貼了公交卡,以及上傳了QQ空間加密相冊。
再比如,我開始一遍遍地照鏡子,重點審視的對象是牙齒,那些錯落有致曾被我當成驕傲血統標誌的小吸血鬼牙們,因為銀翹的一句“有時間還是把這牙整整吧”當成某種意義上的負擔。
那段時間還有一個名叫“超感人,接吻被女友的牙套掛住了”的視頻莫名其妙忽然就在網上火了起來。更莫名其妙的是,我看完後忽然就下定了戴牙套的決心。
愛喜聽說我要去戴牙套後吃了一驚:“你的牙齒挺可愛的啊,幹嗎要整呢?戴牙套很疼的,還要拔牙呢!”
一聽到很疼這個詞,我立馬就覺得這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了,反正我又不怕疼,於是大晚上拉了愛喜的手就衝進了路邊的牙科診所。
隻是,我真的沒想到,戴個牙套怎麼會這麼痛啊!我不是吸血鬼嗎?我不是不怕疼的嗎?為什麼牙齒會這麼敏感這麼痛!好幾百年都沒體會過痛的感覺了,仿佛自己又活過來了。但是,真的好痛啊!
捂著嘴巴走出了診所,我口齒不清地問愛喜:“愛喜為什麼要戴牙套呢?”
“因為想變得漂亮點,讓喜歡的人能注意到我啊!”路燈下,愛喜的笑容燦爛,牙套晶瑩地閃著溫潤的光,胖胖的少女身上仿佛忽然被籠上一層暖暖的光暈,很是好看!
為了喜歡的人啊!我摸著腫脹的兩腮,又心滿意足了。
除了沒想到戴牙套居然那麼痛還那麼麻煩每個月都得去複查以外,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我很忙碌,白天在鬼屋上班,晚上就跟著連翹各個劇組趕場子,角色都是連翹幫我介紹的,多是些吸血鬼、死人之類的角色。連翹就是演嬛嬛皇後的那個妹子,其實我們早在鬼屋就遇到過了,那個在鬼屋被嚇昏的膽小的妹子就是她。她原本讀了一所三流的影視專科學校,後來有一天院長忽然卷了錢跑了,這才知道,原來是所皮包學校。接著連翹就來到了這個影視城,成了諸多懷揣著明星夢日夜混蕩在這個影視城的群眾演員之一。
“但吸血鬼也是人,死人也是人啊。每個角色都是有生命、有靈魂的……”偶爾閑暇的時候,連翹總喜歡揮舞著她的小拳頭,激動地和我說著這些話。其實我聽不太懂,吸血鬼和死人怎麼會是人呢?怎麼會有生命和靈魂呢?
可是連翹真的好好看啊!說這些話的時候,大大的眼裏仿佛閃爍著灼人的光芒,讓我也忍不住跟著受到感染,整個心都迷醉了。
如果不是因為出了那件事——
是部大戲,男主角是個國內很紅的男演員,檔期很滿,架子很大,那天莫名其妙就遲到了。等了很久以後,導演衝我招了招手:“算了,豬大,看你身形和男主角挺像的,你先當男主角的替身把背影戲給拍了吧!”
於是我乖乖就上場了,那一幕正好有連翹一個花劍上來正中我後背的鏡頭,結果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把劍,居然硬生生刺穿了我的後背,鋒利的劍刃在我的前胸白晃晃地閃著光,道具居然變成了真劍!
劇組瞬時亂成一團,演員們都驚叫著閃到牆角做弓鳥狀,隻有我茫然地站在原地。
連翹和導演同時撲上來搖我的肩膀:“你沒事吧,豬大,你還活著嗎?”
“我沒事。”為了證明自己沒事,我還抽出了長劍,身體瞬間恢複了原狀,連一滴血都沒有濺出。
“啊!”這下輪到連翹和導演尖叫了。
“你——你——你有特異功能。”半晌過後,導演指著他那胖乎乎的手指,顫抖地說。
“我……”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心裏很慌、很怕、很無措,“我能叫我的朋友來嗎?”
那天小孟在房間裏和導演談了很久很久,後來胖乎乎的導演笑得像尊彌勒佛似的,站在房門口朝我招手讓我進去。
“你真有特異功能?”導演看上去很開心。看來小孟為剛才的離奇事件編造了一個我有特異功能的借口。
“嗯。”我點頭。
“那你有什麼技能?”
“沒什麼技能。我隻是怎麼樣被打、被刀砍、被槍擊都不會疼不會死而已。”我想了想,又答,“哦,對了,我DOTA打得還不錯。”
“夠了夠了,”導演開心壞了,居然跳著要上來抱我,到我麵前的時候可能是忽然想到了我的特異功能的身份又閃了回去,“我這裏有部大戲,名叫《曙光之城》,想邀你來演男主角。隻是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可不可以公開你的特異功能身份,用你的身份進行炒作?這可是現實版的《暮光之城》啊!你放心,我們會給你打造打造包裝包裝,你肯定是可以大紅的。”
“可是……”我猶豫地把目光投向小孟,他正抱著胳膊望著我,也是笑容滿麵。
“別可是了。”導演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衝小孟努了努嘴,“喏,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他當你的經紀人,怎麼樣?這樣沒問題了吧!”
“豬大,你別怕!隻要你不真的殺人、不犯法,沒人會惹你的。你演這部戲,我們可以賺好多錢呢!”小孟也過來拍我的肩膀,“再說,還有我在你身邊呢!”
“好吧。”我低著頭想了很久,開口,“隻是我有一個要求,讓連翹當女主角。”
5. 今天,你打植物了嗎?
就這樣,連翹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演了女主角。我也從配角變成主角,而且是名導力捧的明日之星。打著特異超人出演的噱頭,電影未播先火,還未上映,大街小巷已到處貼滿了我和連翹的海報。
生活忽然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總是很忙,除了拍戲以外,每天還要接很多通告,出席很多電視節目。經常有一大堆記者拿著話筒堵住我和連翹,我總是又戴墨鏡又戴口罩地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話來。沒想到這樣反而有了更多粉絲喜歡我,因為《暮光之城》是個講訴吸血鬼的片子,他們還給自己取了個叫“血漿”的粉絲名,每天都有一大波 “血漿”在我的微博底下留言——
“崽崽不說話的樣子好萌啊,好喜歡。”
“啊,真想讓崽崽抱著我的脖子吸我的血,一定超刺激!”
“崽崽,我是你的血漿,快來吸我吸我!”
連翹就不一樣了,她天生是做這一行的,穿著性感的禮服站在我旁邊,記者訪問的每一個刁鑽的問題她都可以輕巧地接住。每每回家看電視,總覺得站在我旁邊的她優雅得像隻白天鵝,總有一天會飛走……
我甚至還接了廣告代言,一家遊戲公司用我的頭像製作了一款名叫“吸血鬼大戰植物”的遊戲,迅速躥紅大江南北。聽說自從這個遊戲出現,大家平日裏問候的語言都從 “今天,你用大寶了嗎”變成“今天,你打植物了嗎”,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我的經紀人小孟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買了超豪華大別墅,雖然不是海景的,很無奈,我們這座城市沒有海。隻是小孟的女朋友卻不是以前的女朋友了,換了個漂亮的小模特。隻是當我坐在小孟家奢華昂貴的真皮沙發上,看著小孟和她的新女友打情罵俏的時候,莫名生出了些許迷茫。
帶冷凍箱的水晶棺材小孟也給我買了,我進去試了一下,果然整個心髒仿佛都可以被凍住似的冰涼,我不太適應,還是睡回了以前的棺材。當我站在別墅大廳富麗堂皇的羊毛地毯上,輕輕撫摸水晶棺材華貴大氣的紋路時,我想,這是我以前多麼想要得到的東西啊,可是一旦真的得到了,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想要它。那我想要的,又到底是什麼呢?
電影上映的那天,公司舉行了大型的雞尾酒會。
同時,上次拍戲時把道具替換成真劍的凶手也被找出來了,原來是那部戲的男二號想趁機殺了男一號替代主角的位置。僥幸逃過一劫的男一號很感激我,酒會上老追著我要和我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