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你何必欺人太甚。”尉遲封發了話,麵色鎮定自若,“侯在邊境的永遠不會少了我尉遲家的軍隊,若你以為我隻帶了這些人就孤身犯險而來,便也是小瞧了我尉遲封。”尉遲封一揮手,帳內忽然就湧入了一群漢子,那群侯在帳外又作金央打扮的大漢,每一位皆是他尉遲封手下最得意的幹將。這一情景讓尉遲蘭馨不由得意起來,頓感揚眉吐氣地又回敬了白煜一個勝者的微笑。
“我想不等金央大軍來到,這兒就已能分出勝負了。”尉遲封恬淡說。
皇甫尋怔了怔,並未料到尉遲封竟會如此幫他,因尋她而來的路上攔下他的亦是尉遲封,還為此大發了脾氣差點兒就卸了他一個胳臂。
“晚晴姑娘,你是聰明人,你該明白的,如我執意要帶你回去,便意味你身上的確有著我看重的價值,而這價值更意味即便你們今日能從這兒安然離去,那人也會不遠千裏的尋到你,然後費盡手段的再將你弄回去。”
“什麼人?”尉遲蘭馨脫口問。
除白煜與朱鳶,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屏息凝視起來,此話聽來雖平白無奇,但那威脅的意味卻也是不言而喻的。
“你想遠離那人或安然度過餘生,隻有我白煜能幫你,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了。”尉遲蘭馨叫道,但花晚晴眼中閃躲卻是遲疑的神色。
“不必信他,我能守著你。”皇甫尋篤定說。
“或者你先來我身邊,我為你說清了裏頭的利害關係,再由姑娘你自己決定要不要隨世子回去。不,讓世子一起聽了吧,否則他誤會了姑娘您的好意,那可不好。”
“無論那人是誰,我都有把握保護你。”皇甫尋拉住花晚晴,白煜此言似有巨大的魔力,蠱惑得花晚晴已提步向他走去。
“可我想知道。”花晚晴淡然說又掰開了皇甫尋的手,在尉遲蘭馨的倒吸氣中走向了白煜。白煜從不是食言的人,他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那些話居然驚得花晚晴徹底變了臉色。
皇甫尋緊緊地擰著眉,他讀出了她的唇,她為何此時會提起了她的爹爹呢?
皇甫尋看了尉遲封一眼,尉遲封與他一般緊緊將目光鎖在白煜唇上,而比他更熟悉唇語的尉遲封顯然知道的已比他多得多了。尉遲封大步上前,將成了情場傻子的皇甫尋強拉出了帳子,這事兒在皇甫尋做出決定前有必要了解清楚。
“你知道她是誰麼?”
“她是花晚晴,是我的妻子。”皇甫尋答,並未有半分遲疑。
“你的妻子?你以為她隻是向家的小姐?”
“不,她是誰無關緊要,她隻是我的妻子。”
尉遲封無奈地翻了白眼,他這兄弟莫不是因一個情字,腦袋裏裝的全換成了漿糊吧?
“你該不是沒聽說過蒙子卿吧?”
“與他何幹?”
“她是他世上唯一的血親了。”尉遲封小聲附在皇甫尋耳畔說,這蒙子卿不僅在金央大名鼎鼎,即便是他也是久聞其名了,“雖說此人並無官職,隻是商賈,但來往金央的人,何人不曾聽過他的名字。此人現在二皇子手下為謀士,好幾次金央來犯,明明身陷險境也能憑著那人謀略一一化解,甚至可說是我尉遲家最頭疼的敵人。”尉遲封毫不誇張地說。往日他駐守南方不曾於此人打過交道,但能讓他的父親大人為之頭疼又無力清剿之輩,其實力自是不可小覷。
“但花晚晴怎會是……”
“你曾說的,她是孤女,爹爹是有異邦血統的廚子,誰想會是那人的血脈。我聽聞因蒙子卿至今膝下無後,他已開始著手尋找當年他曾遺棄的那個孩子,若讓他知道花晚晴的存在,他必然是費勁功夫也要將她帶回去的,哪怕是要與你,或與尉遲家為敵。”
“他有這能耐?”皇甫尋哧了一聲並不相信。
“其一,此人之狠在於不怕死,其二,這人的謀略與膽量並不是你所能顧忌的。他,的確做過許多混蛋事兒,但他也是憑著他的能耐,讓二皇子對他言聽計從。我想若他知道他仍有血脈,碰巧還是個姑娘,又有什麼比聯姻更能確保他的地位呢?”
“你是說,他會想盡辦法讓晚晴與二皇子……”
尉遲封不敢斷言,但亦算大致有了答案:“難怪白煜不敢言明,非得坐實後才想挑破,能讓白煜顧忌如此,你也該知道那人的厲害了。”
“我要帶她走,那人便由我自己應付。”好言相勸亦無動於衷,當皇甫尋鐵了心便是地動山搖都無法更變了。
皇甫尋回到帳內,尉遲封也緊隨其後,但他隻覺今日,他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她不可能跟你回去,按你的說法,你之前要來迎娶的姑娘就不是她,你現在又何必編出什麼這人、那人來威脅她人呢?”一直守在帳內的尉遲蘭馨看到漸漸動搖的花晚晴忽然喊道。
她向來不守規矩也不怕這痞子皇子,大步上前將那人的鞭子從花晚晴身側推開,又將花晚晴拉到她的身後。
“是不是威脅,她知道。”
“你休想用金央的胡話來騙我們,按你說法,好似你有什麼辦法來擺平這事兒。”
“隻要我在金央一天,我就有能力將那關於她的秘密隱藏得天不知地不知,又或將這兒弄得眾人皆知,但她在我身邊反倒會讓她更安全。”
“你……你真是個……”尉遲蘭馨狠得牙癢癢的,但看著白煜的笑臉,她怎麼總覺自己似曾見過他。
白煜將鞭子收回腰際,雙手抱胸列齒而笑,“沒想到尉遲家的姑娘會那麼粗鄙!”
“我還沒說你什麼呢!”
“我分明聽到你在心裏正罵我!”白煜笑道。朱鳶上前,攙住震驚的花晚晴將其扶到一旁坐下,但她臉上的失魂落魄卻不亞於花晚晴。
“你……你哪裏像一個皇子了!整一個……整一個……”尉遲蘭馨深呼吸著回頭望了一眼帳外的哥哥與皇甫尋,為了他們她大可對這無賴一忍再忍。
“哼!”
殺了他,剝了他的皮,滅了金央。倘若她有這能力,她自會一一付諸。尉遲蘭馨蹲下陪在花晚晴身邊,為其倒了杯酒,花晚晴捧在手裏就是不喝,手卻在不停地打著顫。那人是誰,哥哥怕,花晚晴也怕,但還有什麼人能叫哥哥如此顧忌?
白煜坐回榻上,斜撐著臉,靜靜盯著尉遲蘭馨,看她臉上每一分奧妙的情緒變化。忽然,然嗤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