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白,你開不開門?”楚成功受了母後的刺激,本就有些惱火,這時見唐慕白始終大門緊閉,越發熬不住了,火苗嗖嗖嗖地冒上來了。自己頂著壓力保護她、疼愛她,她卻隻把自己的付出當兒戲。
唐慕白隱在黑暗之中,腦海裏玉女峰上的一切像瘋了一樣朝著她撲麵而來。她好想家,好想那個不靠譜的爹,好想白雲觀裏那一對師徒。
楚成功突然用力砸了一下門:“唐慕白,你究竟開不開門?”
唐慕白紋絲不動,索性連句話也懶得說了。楚成功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想理會這人。自己所遭遇的這一切還不是拜這人所賜?
楚成功一拳砸得木門劇烈地晃動了幾下:“好好好,這大楚敢給朕接二連三地吃閉門羹的,也就你一個人而已。”
這事兒自然轉天一早就在宮裏傳開了。鄭水水的一雙杏眼裏漾滿了微笑,唐慕白那樣的野丫頭與皇上產生齟齬在她看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於是她哼著小曲兒親自熬了一盅蓮子湯去探望楚成功。
“皇上。”鄭水水的聲音溢滿柔情。
楚成功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也隻得強打著精神應付鄭水水。淳親王去了之後,鄭棠並未斷了讓鄭水水納鄭重秋為義子的心思,倒是鄭水水一口回絕了此事,讓楚成功不由得私底下對鄭水水有些另眼相看。
“臣妾熬了蓮子湯,可以去火,皇上喝一點解解火。”
楚成功因為唐慕白總是不見自己悶悶不樂,未免得鄭水水糾纏不清,所以也不說話,拖過蓮子湯就一口喝了下去。
嗬,降火?那真應該送一碗去給唐慕白好好降降火才是。
哎,這蓮子湯倒是熬得當真好喝,是該給唐慕白送一碗才是。
楚成功正欲詢問這碗別致的蓮子湯是如何熬製的,鄭水水半倚著皇上,若無其事地說道:“盧婕妤怎的回宮後這樣忙?臣妾可是好幾日沒見過她了。”
楚成功冷哼一聲,自己可也是好幾日沒見著唐慕白了。隻是她又能忙些什麼?還不是忙著吃、忙著餓。
鄭水水見楚成功沒有要幫唐慕白辯駁的意思,心中暗喜,繼續說道:“哎,這盧婕妤聽說可是忙得很,從不去給太後請安。臣妾嘛,畢竟與盧婕妤姐妹一場,也就不計較了,但是太後她老人家心裏頭得多不舒坦呢!”
楚成功不說話,嚼碎的蓮子,苦到了心底。
鄭水水突然捂唇輕笑道:“皇上,認識了盧婕妤後,臣妾也才算是見識到了,這青樓裏出來的女人可就是不一般。”
唐慕白的傳奇生涯在這後宮裏早不是秘密了。楚成功此時聽鄭水水語帶譏諷,心中微憤,卻也懶得與此人計較。也罷,讓唐慕白在這後宮中生活確是苦了她了,還是得自己先低頭服個軟才行。
鄭水水卻是繼續說個不停:“那一日臣妾聽信了唐慕白的話,把好好兒的衣裳剪得零零碎碎的,把皇上您給氣著了。唉,也是怪臣妾太單純,竟是什麼人的話也相信。”
楚成功冷笑一聲。
鄭水水出其不意地附在楚成功的耳邊說道:“盧太醫可還告訴臣妾了,說盧婕妤擅房——中——術,嘖嘖嘖……隻怕青樓中的女子便是靠這個迷倒男人的。”皇後的言下之意很是清楚,他楚成功可是堂堂一國之君,自然不會沉迷於魚水之歡,更不會因為這所謂的房中術絆住了自己。
“哦,對了,臣妾還聽人說了,這幾日可是隻有盧太醫見過盧婕妤,這雖說是兄妹,但……”
鄭水水的話還沒說完,楚成功一拍桌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房中術?盧逢春?這一個兩個的可是都活得不耐煩了?
楚成功撇下鄭水水一路去了太醫院。鄭水水卻是笑得花枝亂顫,嗬,唐慕白,憑你就是有九條命,也甭想和我鬥。
夏日苦長,盧逢春正呆坐著。一見楚成功來了,隻淡淡地行了一禮。
楚成功坐下盯著盧逢春,凶神惡煞的眼神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盧逢春暗自思忖了一番自己近日來的言行,並無什麼不妥,於是也不害怕:“皇上這是怎麼了?”
楚成功笑得這天地間驟然冷了許多:“房中術?你怎麼知朕的盧婕妤擅房中術?”唐慕白這丫頭確是塊瑰寶,有股子渾然天成的野性,即使在床榻之上也是如此,引得人欲罷不能。隻是,那便是房中術了嗎?楚成功畢竟也是與唐慕白相識後才通男女之事,對這房中一事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房中術?”盧逢春早忘了自己為救唐慕白回宮曾在皇後麵前胡謅過這句話了。
“哼……你給朕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的?”楚成功心中的一把火越燒越旺,就好比炎炎夏日的太陽一樣,毒辣至極。
盧逢春隻覺得皇上不可理喻,自去忙自己的事了。他這幾日又嚐試著給唐慕白開了一副新藥,也不知可能幫到她的忙。
盧逢春正在撿拾藥材,楚成功卻是一把推翻了裝藥材的小匾籮,那神情分明就是個鬧脾氣的小孩子無疑。
盧逢春皺著眉頭:“皇上今兒個究竟是怎麼了?是預備拆了這太醫院,還是就是想和微臣過不去?”
楚成功一臉朕就是想和你過不去的表情,但嘴上卻依舊問著:“你……這幾日你可見過唐慕白?”
盧逢春點點頭。
楚成功冷哼一聲:“朕可是有好幾日沒見過她了,憑什麼見你卻不見朕呢?”
盧逢春了然於心地笑笑,自己蹲下身撿起藥材:“我看哪,皇上以後若是不想當這皇上了,倒是可以去賣醋,準保生意紅火。”
楚成功頭一昂,正想再質問盧逢春一回,盧逢春卻是說道:“她不見你也算是情有可原。”
楚成功眉頭一皺:“怎的了?她還有理了?又不是朕……朕……”
盧逢春歎口氣,從藥櫃裏掏出一瓶金創藥:“去看看她。”
楚成功狐疑地看著手裏的金創藥:“怎的?她還想對朕家庭暴力了不成?”
盧逢春搖搖頭:“當初我便曾問過你,接她回宮可守得住她?你竟是連這幾日她過的什麼日子也不知道嗎?”
楚成功麵上紅一陣白一陣,把金創藥往袖兜裏一塞,悶著頭去了椒房殿。
盧逢春在他的身後大聲提醒道:“她這幾日情緒起伏太大,身子不對付,皇上莫要和她計較。”
楚成功無力再回頭等盧逢春一眼,說得這樣體貼,還真把自己當唐慕白的哥哥了不成?
椒房殿裏此時一片寧靜,唐慕白好容易才把折磨死人不償命的容嬤嬤給哄走了,倒在榻上望著被微風吹動的藤蘿,心裏長歎一口氣。
守在殿外的小太監一見皇上,正想通傳,楚成功卻擺擺手。
唐慕白又歎了一口氣。她幫不了楚成功,所以也不願給楚成功添上麻煩。可這容嬤嬤卻著實欺人太甚。她隻怕自己再憋不了了就給楚成功捅出一個大婁子來。
“想什麼呢?”楚成功心頭因為鄭水水的話而冒出的火花這時早被一盆冷水淬得連零星也沒有了。
唐慕白嚇了一跳。她已經許久沒見過楚成功了,這時一聽楚成功的聲音,忙條件反射般地下跪行禮:“參見皇上。”
楚成功倒是皺緊了眉頭:“朕說過你不必行禮。”
唐慕白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膝蓋,也真是被容嬤嬤折磨得慘了,這膝蓋竟是自己忙不迭地跪下了。隻是這一跪便覺得與楚成功生疏了許多。唐慕白有些恨這生疏,也恨自己對這份生疏的無能為力,悶悶地起身了,問道:“你這會兒怎麼有空來看我了?”
楚成功拖著唐慕白坐在了榻上:“怎麼這樣瘦了?”
唐慕白沒好氣地說道:“減肥。”
楚成功拍了一下唐慕白的小腦瓜:“朕就喜歡你微胖的模樣。”
唐慕白回一句:“我不喜歡。”
楚成功捏了捏唐慕白的手:“你喜歡不喜歡,要什麼緊?朕喜歡就好。”
唐慕白抽回自己的手,翻身躺下了,背對著楚成功。
楚成功這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了唐慕白的裙子,道道斑痕果真清晰可見。楚成功額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地爆了出來。
唐慕白沒回過神,隻嚷道:“流氓。”
楚成功看著那些印子,問道:“你就是為這個不讓朕進門?”
唐慕白這才意識到自己腿上的傷,忙鋪下裙子,小聲嘀咕道:“就喜歡讓你吃閉門羹,還不服氣了嗎?”
楚成功卻又強行掀開了裙子,自己掏出金創藥來厚厚地抹上了一層。他把唐慕白的雙腿挾得緊緊的,唐慕白動彈不得也隻得隨他去了。
半晌後,唐慕白仍是叫嚷道:“哎呀,抹這麼厚,多熱啊。你瞅瞅這宮裏的禮服,一層又一層,都快捂出痱子來了。”
楚成功隻恨自己這陣子忽視了唐慕白,摔掉了手中的金創藥,坐起身就開始扒唐慕白的衣裳。
唐慕白嚇得尖叫:“你你你……這是做什麼?”
楚成功自己也熱出了一頭汗:“熱……熱咱就不穿。”
唐慕白捂住了胸口,一臉非禮勿視的表情:“嬤嬤說了……”
“管她是嬤嬤還是公公,朕說了算……朕的老婆,朕說了算。”楚成功手上的動作沒慢下來分毫,總算是把唐慕白身上的華服撕得七零八落了。
唐慕白嘴角帶笑,卻又忍得辛苦:“謔,你個敗家子,聽說這身衣裳值好多隻雞腿呢。”
楚成功很是傲嬌:“有錢任性。”
唐慕白好容易一掃心中的積鬱,喚人道:“拿剪刀來。”她拿著剪刀把婕妤的禮服鉸得七零八落,心裏堵了許多天的氣這麼任性了一回後總算是沒了。
楚成功猛地記起了鄭水水曾經那一身很是清涼、很是誘惑的打扮,於是試探著開口問道:“你……熱不熱?”
唐慕白點點頭。
楚成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就穿得清涼點。”
唐慕白拍手鼓掌,有楚成功做主,她總算可以穿上自己想穿的衣裳了。孟美麗特意照著她的身材縫了幾件麻衣讓盧逢春捎進宮來了,雖簡單,但是勝在親切、涼快。
楚成功見唐慕白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幾件灰不溜秋的衣裳來,頓時又貼上去說道:“這個不涼快。你……你之前給鄭水水收拾的那件衣裳,挺涼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