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炳倫和葉瑾柔聽了一會兒戲,唱的是《玉簪記》。葉瑾柔對戲曲素來沒有半分興趣,隻覺那咿咿呀呀的絲竹之聲,聽在人耳裏,反倒添了一種莫名的煩亂。正猶自出神之際,聽見廳外有人報:“先生到了!先生到了!”聲如洪鍾,廳內的吵嚷立即停住,連戲也不唱了,四周鴉雀無聲,靜謐得似乎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葉瑾柔心中一震,臉色驀地變得蒼白緊張,慌亂得手足無措。朱炳輪忙牽起她,走進人群裏,低聲取笑道:“他再怎麼了得,也不過是一個人,你何必嚇成這副模樣呢?”葉瑾柔勉強笑了笑,旋即低垂下腦袋,以為借著人員繁雜,他定會瞧不見自己。
人群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光潔的大理岩地板倒影出兩個修長的身影。喬致遠一身筆挺的乳白色西服,發線烏黑細密,目光掃視人群,銳利而逼迫,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步一步緩慢而熟實地走過,像一位尊貴的王儲,周身散發出無可匹敵的獨斷之氣。他挽著的那位女郎,如琬似花,黛眉之下的兩彎秀目,似能勾人魂魄,一襲寶藍色潑金長裙,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她神采奕奕,像一隻開屏的驕傲的孔雀,氣派非凡,令在場所有女子豔羨。
人群裏有一絲騷動。人們開始交頭接耳,嘁嘁喳喳。葉瑾柔身後的一個女人問:“那位小姐是誰?跟皇後似的。”另一個女人回答說:“她你都不知道?她可是綢緞大王程開泰的千金程熙雯,程老爺子就這麼一個獨女,寶貝著呢。聽我家外子說,喬程兩家都有聯姻的意思,若真那樣,倒是強強聯合,天下無敵了。”
葉瑾柔聽得真真切切,心中不禁一凜,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她在一廂情願,自以為是。他是縱橫胭脂堆的人,身邊美若天仙的女人一大把,又怎會注意到她?她自幼喪父喪母,孤苦無依,不名一文,無權無勢,他理所當然不會注意她。他身邊的女人,應該像程熙雯小姐那樣,驕傲高貴,不可觸碰。她不禁嘲笑自己的忘乎所以,是啊,她和他根本沒有任何牽連,他們什麼都不是!這樣一想,她的愧疚頓散,反而生出一股理直氣壯,抬起頭,仰起臉,直視他們走過。她的前後變化盡被喬雲綺看去,因為她先前就有些擔心,所以一直留意著葉瑾柔,這會兒見她如此,已知其中起了誤會,心中悲戚:別人看到的盡是富貴人家台麵上的風光,可背後的無奈與被迫,又有誰理解呢?
作者有話^_^:昨天沒有更新,嗚嗚,對不住關注此作品的讀者朋友們,因為昨天有一門考試,實在忙不過來。(*^__^*),以後一定保持穩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