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致遠聽了，心頭一震，原來，他根本不能保護她，他隻會傷害她。臉上卻沒露出半分悵然，隻是笑：“曹叔誤會了，我和那位葉小姐哪裏有什麼感情可言，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從今往後，我不再尋她就是。”
曹禮發這才籲出一口大氣，笑了一笑，道：“這樣最好。錢豐的掌門人是不能兒女情長的。”喬致遠淒苦一笑：“你是想把我培養成第二個拋妻棄子的喬仲鯨嗎？”曹禮發搖搖頭：“你還在怪老先生。他去都去了，又何必計較那些過往呢。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他的。”
喬致遠悶聲說：“也許吧。”頓了頓，又說：“湊集資金的事，曹叔怎麼想的？”曹禮發說：“你覺得程熙雯小姐怎麼樣？若你能與她訂婚，就不怕程開泰不幫襯著錢豐。借綢緞大王的威名，還會有人懷疑錢豐沒款子高價尋募供應商嗎？”
喬致遠嘴角一沉，歎道：“這樣到底有些不光彩。”曹禮發急道：“事到如今，哪還有功夫理會他光不光彩？你忍心見喬氏五代基業毀於一旦？”喬致遠忙說：“曹叔別急，你對錢豐的那份赤膽忠心，喬某感激不盡。”沉默半晌，方才緩慢說道：“依你的話，我挑個時間向程小姐求婚。”曹禮發滿意地笑了笑：“得加緊。”
喬致遠點點頭，心裏卻不是滋味，想著才與葉瑾柔關係親密了些，現在又落得一場空慟。手心裏還殘留她身上的氣息，淡淡的茉莉花香，卻越來越飄散，越來越迷離，近似一無所有。方才與她近在咫尺，轉瞬，卻遠隔天涯。他與她竟是如此緣淺。
回到公館，喬致遠給段宅去了電話，叮囑葉瑾柔按時擦藥。葉瑾柔輕嗔：“你方才叫朱公子帶話，現在又親自打電話過來，你以為我是兩三歲的小孩子嗎？”
喬致遠一笑，說：“難不成你以為自己是個大人？”葉瑾柔不服氣：“就算不是大人，那也不能是小孩子呀，至少，至少是個小大人。”喬致遠嗤嗤地笑，最後隻是輕喚：“瑾柔，瑾柔，瑾柔……”他聲音溫柔，無盡纏綿，葉瑾柔聽了，臉上羞得滾燙，說：“我在呢。什麼事？”喬致遠說：“沒事，就是想叫叫你，你的名字真好聽。”葉瑾柔噗嗤一笑：“我看你才更像小孩子哩。”
沒了話，彼此靜默，可仍舊不願掛電話，仿佛聽著她的呼吸，知道她一直都在，就很滿足很幸福。最終還是開了口，說：“我們就這樣，不掛電話，可以嗎？”
葉瑾柔聽他的聲音倦倦的，說：“你傻了嗎？還不快早些休息。”
喬致遠歎了一聲，說：“我當真越來越傻氣了。”頓了頓，又說：“你好好養傷，我掛了。”
葉瑾柔來不及說聲“再見”，他就匆匆掛了電話。他不願聽她道再見。他若娶了程熙雯，那她呢？終有一天，她會與另一個男子相戀，然後嫁給他，接著擁有他們的孩子，一個或是更多。到了那一天，他會成為多餘，他隻能袖手旁觀，他會發瘋的，直至不曉快樂為何物。若如此，不如不見，不如不見。可他仍舊心有不甘，若與她當真緣淺，又為何會一見如故，甚至發生如此多的牽扯？難道這一切隻是意外？是上帝安排在他苦痛生活之前的一段情感慰藉？他仰頭倚著沙發靠背，對著天花板苦笑了幾聲。他不想成為第二個喬仲鯨，但他必須成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