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勇敢,”我母親說,“多麼有骨氣!”
接下來的每周周末我都照例送去玫瑰。凱洛琳小姐逐漸恢複了正常的生活。現在她有點兒自豪,幾乎是一副傲岸自尊的神氣,是那種雖然表麵上遭受挫敗而心裏卻明白仍然受人珍惜、愛憐的女子的態度。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凱洛琳小姐送花。我把盒子遞給她,說:“凱洛琳小姐,我們下星期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了,我不能繼續給您送花了。不過,奧森先生說他會繼續送花來的。”
她躊躇片刻,說:“吉米,你進來一下。”
我隨著凱洛林小姐來到整潔的客廳,她從壁爐架上拿下一個精雕的帆船模型。“這是我祖父的,”她說,“我要送給你。你和那些紅玫瑰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快樂,吉米。”
她打開盒子,輕觸嬌嫩的花瓣。“花瓣雖然無言,卻告訴我許多事情。花瓣對我說起星期六的夜晚,快樂的星期六夜晚,告訴我它也寂寞……”
“你現在應該走了,吉米,走吧!”
她咬著嘴唇,好像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
我緊抓住那個帆船模型,跑到自行車那裏。旋風般回到花店,然後做了一件我以前從來不敢做的事情——我去找奧森先生那淩亂的文件夾。幸運的是,我找到了那份記錄,隻見上麵是奧森老爹潦草難辨的筆跡:“潘尼曼,52朵美國紅玫瑰,每朵0.25元,共計13元。已全部預付。”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許多年過去了。有一天,我又來到奧森老爹的花店。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奧森老爹還像往常一樣在做一個梔子花束。
我跟他閑聊了一陣,隨後問:“凱洛琳小姐現在怎樣了?就是每星期六晚八點接受玫瑰的那一位。”
“凱洛琳小姐?”他點點頭,“當然記得。她嫁給了開藥店的喬治·霍爾西。喬治那人不錯,他們生了一對雙胞胎。”
“哦!”我有點驚訝。但我仍然想讓奧森老爹知道我當年有多麼精明。“你猜想,”我說,“潘尼曼太太是否知道她丈夫送花給凱洛琳小姐呢?”
奧森老爹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從來就不太聰明,詹姆斯。誰說送花人是傑弗裏·潘尼曼,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那麼花是誰送的?”我瞪著眼睛看著他。
“一位太太,”奧森老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把梔子花放進盒子,“那位太太說她不願坐視凱洛琳小姐因為傑弗裏·潘尼曼而毀了自己。送花的是克麗絲汀·潘尼曼。”
他最後蓋上盒子的時候說:“這才是個有骨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