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差別呀?”梅希好奇地問。

“其實也沒什麼,”卡特連忙改口,“這隻不過是那些可笑之人的愚蠢想法。我是說我有能力讓你過上非常舒適的生活。我有無可置疑的社會地位,我還擁有大量的財產。”

“和他們說的沒什麼差別,”梅希說,“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我看,你實際上也隻不過是個在熟食店或賽馬場幹活的夥計。別以為我年輕幼稚,好欺負。”

“你需要什麼證據,我全都可以提供給你。”卡特耐心解釋說,“我要娶你,梅希。我第一次看見你的那天就愛上你了。”

“你們怎麼都用同一個腔調說話呀。”梅希忍不住笑了,“要是能碰上個人,看見我三次以後還仍然纏住我不放的話,我恐怕真的會迷上他呢。”

“請別這樣說,親愛的。”卡特央求道,“你要相信我。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眼睛,你在我心目中就成了這世界上惟一的女人了。”

“哦,你真是個騙子精!”梅希笑著說,“這話你已經跟多少個女孩子說過了?”

卡特毫不放鬆。深藏在這個女售貨員可愛的胸脯裏的那顆脆弱而騷動不安的小小的心終於被他觸及到了。她的心扉終於被他的話語打開了,因為輕信恰恰是她最後的一道防線。她抬起頭,深情地注視著他,冷冰冰的臉頰上泛出溫暖的紅暈。她像隻蝴蝶,戰戰兢兢地收攏起雙翅,似乎決心要棲息在愛情的花朵上了。從她的臉上已經隱隱約約看到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及其在手套櫃台之外實現的可能性。這個微妙的變化被卡特感覺到了,他決定趕緊抓住機會。

“嫁給我吧,梅希。”他湊近她的耳朵悄聲說,“我們離開這個醜陋的城市,到美麗的地方去。讓我們忘掉工作和事業,把生活變成一個永久的假期。我知道應該帶你去哪些地方,那些地方我經常去。想像一下吧,一個四季如夏的海灘,海浪晝夜不停地在可愛的沙灘上蕩漾,大人們像孩子一樣快樂、無拘無束。我們乘船去那些海濱,你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在那遙遠的城市裏,有許多雄偉漂亮的宮殿和鍾樓,裏麵到處都是精美的圖畫和雕像。那個城市的街道全在水上,你要逛街就得坐……”

“我知道,”梅希驀地直起身,接著卡特的話說,“你要逛街就得坐鳳尾船。”

“是的。”卡特臉上露出微笑。

“這個我已聽說過不止一次了。”梅希說。

“接下來,”卡特接著又說,“我們將繼續旅行。想去世界上什麼地方觀光就去什麼地方觀光。遊覽完歐洲的城市以後,我們就去印度,看看那裏的古都,騎在大象上參觀印度教和婆羅門教的那些金碧輝煌的廟宇。還有日本的花園,波斯的駝隊和馬車大賽,以及所有外國的奇觀。梅希,你會喜歡這些的是嗎?”

“我想我該回家了,”梅希驀地站起身,冷冷地說,“時候不早啦。”

卡特對她這種喜怒無常、輕口薄舌的個性已經有所了解,知道反對是沒有用的,隻好順著她,不過,他還是感到了一種成功的滿足,因為畢竟有那麼一會兒,他抓住了這個任性的蝴蝶的心,她曾一度收攏起雙翅,把他的手緊緊握在她那冰涼的手裏,雖不牢固,但希望增加了。

第二天上班時,梅希的同事露露把她攔在櫃台的一個角落裏,低聲問道:

“跟你的那個闊佬朋友談得怎樣啦?”

“哦,你問他呀?”梅希拍了拍鬢角兩邊的頭發說,“我不跟他談了。喂,露露,你知道這家夥要我幹什麼嗎?”

“要你登台演戲?”露露屏住氣,小聲地猜測道。

“不是,他才舍不得花那麼多錢呢!他提出要我跟他結婚,而蜜月旅行卻隻是到科尼島海灘上玩一趟!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