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冬日的寒風炊不蔫江富山褲襠裏的那個物件,這小子就象女人尿盆上的蛆蠅,雖說他五十來歲了,可他對女人的欲望,就象集上配種的種驢,五天不上集就踢槽咬韁。他在天津娶了小他十多歲的女人,外號“小花鞋”,他從天津跑回家,“小花鞋”過慣了燈紅酒綠、舒適安逸的城市生活,不跟他來,他也沒法。後來他哄來了“水蜜桃”,“水蜜桃”又被黑妮看上,氣的他大病了一場,黑妮一死,“水蜜桃”嚇得跑回天津去了。他跑到北邊縣城裏去逛過兩回窯子,看到窯子鋪裏人員混雜,烏煙瘴氣,他怕中黑槍,又怕染上病,就不敢再去。他隨鬼子漢奸的隊伍到各村掃蕩,在餘家寨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眉眼風騷,有幾分姿色,就記掛在心裏,他沒事找秋子嘮嗑,從秋子嘴裏了解到這個女人叫楊小花,前兩年男人被瘋狗咬死了,留下一個閨女,如今還沒改嫁。江富山就動了心思,讓秋子給楊小花捎來了一對玉鐲和五十塊錢,說是看上了她,想娶她為妻。其實從內心來說就是想找個女人玩玩,沒有娶她的意思,他心裏還惦念著“小花鞋”。
天黑以後,秋子敲開了楊寡婦家的門,給她說了江富山的意思,楊小花看到秋子放到炕上的滑潤晶亮的玉鐲和一疊票子,心裏“怦怦”亂跳,就打聽秋子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秋子說我沒法給你說,你要有意就約個日子見見麵。楊小花低頭不吭聲,臨到秋子出門,楊小花也沒有拿起炕上的玉鐲和錢,說讓秋子帶回來。
秋子回到崗樓見到江富山,給江富山說了事情的經過,江富山聽著轉動著眼珠子,高興地一拍大腿,說:“成了。”隨後拍著秋子的肩膀說:“事成之後,我一定請你喝酒,不過,這事不要對任何人講,如果出了岔子……”,他眼裏露出凶光,“可別怨我對不起你。”秋子一個勁點著頭:“不敢,不敢。”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秋子又要回村,江富山看到秋子推出了自行車,就從崗樓上走下來,悄聲對秋子說:“你給她捎個話,我今晚過去見個麵。”並交代了約會的步驟,秋子答應著。
秋子回村以後,放下自行車,幫著啞巴媳婦做飯,吃過晚飯,秋子連說帶比劃,給媳婦說出去有點事,一會兒就回來,媳婦“啊啊”地點頭應著。
秋子敲開楊寡婦家的門,在門洞裏悄聲給她說了江富山今晚上過來見麵,他來後連敲三下門,讓她不要說話,直接給他開門。說完後一閃身出去走了。
楊小花又激動,又害怕,她從沒經過這種事,和她死了的男人定婚結婚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心理上氣定神閑,和男人上炕睡覺、生孩子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如今這個男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隻是通過秋子捎來了一疊錢和一對玉鐲就和他見麵,而且她也想到,這個男人很可能今晚上就不走了,不免使她害怕。她又掀開櫃蓋,從被子縫裏拿出那一疊錢和那對玉鐲,把那對玉鐲在手裏細細地把玩著,對異性的依賴和渴望又使她心裏湧動出一絲好奇和許多美好的願望,心裏頭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看炕上正在鋪炕的閨女,就說:“嬋兒,今晚上你到西屋去睡,娘給你燒個熱磚暖被窩。”“我不,我要和娘一起睡,為什麼把我攆到西屋?”她的閨女不高興起來。“聽話,孩子大了,就不能和大人在一個屋睡覺了,”她微怒地說。“前兩年我爹為什麼和你在一個屋睡?”小女孩質問她,她自己也覺得臉上發燒,懷疑小女孩是不是知道了一些男女之間的事,也覺得騙孩子的理由不充分。“那你睡吧,娘等會兒再睡,”她打定主意,把來人引到西屋。
再說江富山,天黑以後,他換了一身便裝,找了個狗皮帽子戴上,把自己捂嚴實,把手槍掖在腰裏,又把作為見麵禮,要送給楊寡婦的一塊花布揣在懷裏,找了輛自行車,悄悄上路了。
莊戶人家睡覺睡得早,餘家寨靜悄悄的,隻有三五家的窗戶裏還透出昏黃的燈光,他進村以後,隻有三兩聲有氣無力的狗叫迎合著他。江富山已經通過秋子的嘴知道了楊寡婦家的準確位置。他把自行車放在一個僻靜地方,看看四周沒人,就來到大門前,輕輕推了推門,門是閂著的,他就在門上輕拍了三下,把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聽,覺得沒動靜,就又輕拍了三下。
此時的楊小花並沒有睡,她在東屋裏和衣躺下,身旁的閨女已經睡著,她睜著眼靜心聽著大門外的動靜。大門上響頭三下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可她沒有動,等到響第二遍的時候,她才慢熳撩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了炕,慢慢開了屋門,蹍到院裏,到響第三遍的時候,她才用雙手使勁按壓了兩下自己的胸口,慢慢開了大門。
門外的江富山看門開了,就給她作了個手勢,讓她不要關門,自己在僻靜處推出了自行車,把自行車搬到了大門洞裏,又給她作了一個關門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