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怎麼啦?秦明問。
秦明,我都看到了。昨天我沒有回家,我去找你了。我看到了你和她一起。我看到了。秦明,你不是愛她的,對不對?她老了啊。盧花死死地抱著秦明,語無倫次。
不,你錯了!我愛她的,就像我愛這個城市。她不老,她怎麼會老呢?南京老嗎?這幾年我在南京,覺得它越來越迷人。怎麼會老?她,跟南京一樣,不會老的。秦明說。
你在說什麼秦明?她有老公嗎?
有的,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你不懂的,寶貝。你別問了。乖,從現在到孩子生下來,你記住,千萬別來找我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加倍地關照你,加倍地愛護你,如果你還來找我,他會發現的,那就很糟糕了。你、我、他,我們都會很糟糕。你記住沒有?秦明將盧花的臉從他懷中托起來,很認真地說。
那張臉上都是淚水。
二
華新是三天以後回來的。
華新回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這次的海城服裝展示會居然沒有他們廠的展台,而他其實早就報名預定的。對方很有禮貌地回答,沒有,就是沒有啊,這次小服裝廠都是機動展台。您可以先登記,如果有缺席的,我們優先考慮您。他說我們服裝廠不算小,專門做外貿生意,你再查查。對方說,真的找不到貴廠的預定,貴廠在服裝上有什麼叫得起來的品牌吧?那麼肯定是沒有的。品牌?一個品牌至少要二十年的信譽和創業,是他正在努力的目標。他泄氣了,他登記了機動展台,寄希望於哪家品牌廠家突然缺席。當然,海城服裝展示會這麼重要的服裝盛會是所有的服裝企業削尖了腦袋都要往裏鑽的,所以如他預料的那樣,沒有得到任何機會。他和萬科帶來的宣傳資料、產品等等最後隻好跟擺地攤一樣在指定的狹小的空間拿出來掛了一下。好在還收到幾張訂單,他知道,肯給他們這樣沒有展台的廠家的訂單一般都是想占點便宜的。他的公司雖然現在銷售額度還可以,但是,像這樣想占便宜的訂單占大部分。他們常常貨到了以後也不馬上付款的,說要看銷售情況。這部分賬已經形成了惡性循環,影響到了廠裏的流動資金。他回到南京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叫來了財務科長。
你幫我算算我們的流動資金。
不算多,好在這個月總算有幾家的賬到了。要不,以後訂單的原材料都很難說。財務科長姓田,總是會哭窮的,但華新知道,這次是真的。
在外麵的賬繼續催,另外,我們跟銀行的舊賬清了嗎?華新問。
清了,我們在銀行的信譽不錯,貸款肯定沒什麼問題的。田科長說。
你馬上打電話給銀行,看看他們能給我們多少份額。華新說。
過了一會兒,田科長過來了,華新一看他的臉,就知道沒什麼好消息。
看來我們平時工作做少了,光是信譽沒個屁用。他們主任說要大家討論討論再給我們答複。明擺著是借口啊。田科長說。
那是你的事情,你平時怎麼做的工作?華新問。
我們在財務上沒有這塊開銷啊,我怎麼敢私自擅用?田科長不服氣。
華新沉吟了片刻,說,你再打電話給他,說今晚我請他到漁莊吃飯。順便叫上盧芽和萬科。
田科長想了想說,叫上盧芽是對的,我看萬科就不要叫了。你想想,她是他老婆,老婆陪人喝酒他心裏會不高興的。再說,這個本來是辦公室的事情,不叫他也沒有什麼關係的。
好,你去安排吧。華新托著腦袋說,他頭痛欲裂。
田科長出去了,華新給盧花打了個電話,因為說好了今天到家的,他怕盧花會做飯等他。
寶貝,我今晚公司有事,不回來吃飯,可能會很遲才到家。你不用等我,先睡。他低聲地說。
好,好的,我先睡。盧花說,她永遠都是聽話的。華新掛了電話,搖搖頭,他想等他忙過了這陣子,一定好好想想盧花的問題。他要讓她真正地快樂起來,他這一輩子,可能就是跟她相依為命了。她老是不快樂,他也會不開心的。他知道,其實,他給她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田科長又進來了,說約好了,信貸主任很高興,說一定準時到。還要我先向你問好。這個狗日的,就知道有利可圖的。
你包個紅包,大概多少錢你看著辦。然後到我這裏來銷賬。華新說。
這些人少了打發不了的。我還要去取點錢,我這裏沒有這麼多現金。財務科長說。
不要算小賬了。通知盧芽,讓她準備準備,馬上一起出發。華新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一邊說。
三
這個酒席本來沒什麼好說的,那個銀行主任跟我們的故事原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可能跟這個小說有點花邊一樣的點綴關係,還是說一說的好。
銀行主任還沒有等送上紅包,表情就已經很開心了。他不時地將目光投向盧芽,他說,華老板這裏原來有這麼漂亮的辦公室主任,從前怎麼沒見過呢?華新看看盧芽,盧芽還是笑盈盈的,並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