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萬裏走出門來搜搜口袋,身上隻30元了,就對護林員說:“借你五百,下一次一並還你。”護林員正擔心彭萬裏會吊銷他的執照,立馬答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信用社,取了六百,諂媚地問:“彭總還有何吩咐?”彭萬裏說:“你跟我一塊押車去,工資另算!”
護林員說:“份內的事,要什麼工資。”彭萬裏看透了對方心事說:“我近來手頭有點緊,才向你借錢的,放心,我彭某人做事,寧虧自己不虧別人,你還像從前那樣看護那片林子就行了。”護林員也就把心裝肚子裏去了。護林員去年從彭萬裏手裏領了一萬元的護林護林費,除了1—2千元請他們的狐朋狗友們吃吃喝喝外,絕大部分落了自己的腰包,收購獼猴桃還有彭萬裏的補貼,比一個鄉幹部的收入不會少,他還有田地裏的收入呢,那就是甲倍了,又沒勞動他幾天,他當然把這工作當作金飯碗了。彭萬裏他們吃了早餐,閑扯了一陣,他的車隊也就來了,他讓護林員打頭陣,老黑斷後,自己據中,浩浩蕩蕩地像鄰縣進軍。五大種植戶都在公路沿線,每個種植戶還臨時請了十幾個小工幫助上車,那些零散種植戶也都把自家產品運送公路上來了,都眼巴巴地望著車隊的到來,車隊一來,他們立即歡呼起來,於是驗貨、計算、上車。彭萬裏一一對種植戶們說,隻要兩不相欺,他明年還來收購!種植戶都說彭萬裏公道,並沒有趁機壓價,一個個感激涕零地望著車隊遠去,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回到縣城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彭萬裏讓廠長、黑皮指揮卸車、藏貨事宜,困軟如棉的彭萬裏走進家裏,洗刷一番,腦袋一挨枕頭就呼呼大睡了。向臘梅本來想和他說幾句話的,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麵,再一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從前可不是這樣的,隔得三五天,他猴急猴急的,這回都六七天了,他竟然呼呼大睡!指不定在外麵偷嘴了!再者說他這回去市裏是帶了穀幽蘭一塊去的,這孤寡女的,穀幽蘭又是久旱望甘霖的,向臘梅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一時輾轉反側,不能成眠,好容易挨到天亮,向臘梅打算對彭萬裏進行盤問,彭萬裏的呼機又響了,彭萬裏伸了個懶腰,嘟噥道:“這幾天怎麼這麼倒黴啊,盡是煩心事!”
向臘梅一看是陌生號碼,還以為是穀幽蘭從那邊打來的,急忙回電話,那邊傳來的是男聲,那男聲幾輩子沒說過話似的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向臘梅隻弄清了大意,他是天星山林場的護林員,昨天林子裏有個撿鬆菌的女人不知被哪個缺德鬼放的炸野豬的炸彈給炸傷了,現已送醫院治療,苦主索要醫療費,說不給的話,他們就要砍樹!那人還說他昨天給彭總叩了無數次機,彭總都沒回,似乎很委屈。彭萬裏接過電話說:“我馬上就來,昨天去外省了,也許山路上信號不好,也真是的,都十月中旬了,哪來的鬆菌!”那個護林員說:“那女人背簍裏還真有幾個送菌!”彭萬裏隻得前去處理。經過一番唇槍舌戰,下午4點也就回來了,正想吃過晚飯補補那幾天積攢下來的瞌睡,呼機又響了,一看號碼是縣長的,當下不敢怠慢,立馬回話,縣長說,他有個親戚,想在縣城開家具廠,讓彭萬裏幫助參謀參謀、規劃規劃。彭萬裏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參謀規劃完畢,就到了九點多。縣長在漊水人家擺了一桌,一番推杯換盞就到了十一點多,這些忙完,彭萬裏趕緊洗漱睡覺,向臘梅本來是滿腔熱情地等待他的,誰知彭萬裏推開了她的熱情,酣然入夢了?向臘梅的熱情退去之後,就得出了結論:彭萬裏豈隻是是偷情,不,簡直就是紅杏出牆,他很可能要拋棄他的糟糠之妻了!向臘梅就決定要和彭萬裏一刀兩斷了,離了彭萬裏她照樣可以闖世界!轉念一想,一雙兒女是無辜的,隻得又改變原先的想法,隻要彭萬裏不撕破臉皮,她也給他留幾分麵子,但肯定與他要有看不見的界線,要掛起冷戰牌,二女共夫的事,不是她向臘梅能接受的!計議已定,決議於明天開始冷戰,決不能讓彭萬裏太得意、太愜意了。
此後,彭萬裏向臘梅白天是夫妻,晚上就不是夫妻了,彭萬裏在家時,向臘梅就住借口守飯店,不回來了,彭萬裏不在家時,她才回來照顧兒女,昌楚白天忙於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玩,在家裏的那點可憐的時間要豐富內存,以備與穀菊萍鬥嘴之用,沒查出家裏的變化,細心的小銀春卻敏銳地捕捉了這一細微的變化,她經過一番縝密的調查之後,以一個大人的口吻教訓向臘梅了:“我說媽呀,你怎麼和爸分居了,冷戰起來了呢?你怎麼就那麼不相信爸呢?爸也不容易呀,那麼多廠要他管,那麼多事要他做,那幾天麻煩事多,他三天三夜沒合眼,你還和他冷戰,不讓他心寒嗎?又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你們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呀,要相互信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