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六章 爭龍鬥鳳(1 / 2)

昌楚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冤家對頭穀菊萍也和他同一班,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挑釁:“種桃道士今何在,前度劉郎又重來!”昌楚搔了半天頭發,才找到了兩句回應的“狐狸方去穴,桃偶已登場……故校寒雲惡,炎天凜夜長”。穀菊萍帶著幾個不知什麼時候結識的幾個漂亮女生本來想看昌楚的笑話的,不知道昌楚從哪裏弄來的詩句罵得她十分狼狽,穀菊萍本想狠狠地回擊的,但她的視野被她的爺爺禁錮唐詩宋詞裏,而她自由支配的時間又都浸泡在秦瑤、三毛的世界裏,罵人的詩詞不是很多,想了一會兒,沒有合適的,隻得臉紅耳赤地叫了幾個漂亮的女生趕緊走。昌楚吟道:出門當心黃尾犬,翻牆莫碰蘭花盆,有事不得相遠送,收拾雄心出校門。穀菊萍氣急敗壞地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昌楚回道:“惡語傷人者,小人潑婦之怒也,若士必怒,易將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說罷哈哈大笑。

“算你狠,你等著!”穀菊萍走得更快了。昌楚不依不饒地追過來:“碧空午後豔陽照,菊萍鬥敗夾尾逃,欲將餘勇追敗柳,還恐丘比特箭到!”昌楚吟畢自我陶醉得捧腹大笑。那幾個女生問菊萍:“你們先前都笑臉問對的,後來怎麼就吵起來了呢?”“你們不曉得,我和那個雜碎吵成了冤家對頭,別看我們見麵笑嘻嘻,早已想好了怎麼用詩詞挖苦對方,我先牽強附會地罵他的那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作鳥獸散,沒曾想他不知從哪弄了那兩句詩罵我,他不僅罵我,還連你們也一塊罵了,罵我們是狐朋狗黨,我當時被罵蒙了,隻在記憶的匣子裏找詩詞回應,一時想不起來,隻好逃了,哪曉得他用鄭板橋送小偷的詩揶揄我們是小偷,我說了句粗話,他就罵我是潑婦,最後,他改用盧綸的詩句,罵我們是殘花敗柳,姐妹們,此仇不報,我們枉為美女!”穀菊萍就和幾個女孩研究如何報複昌楚。

上課之後,昌楚就給班上的同學分了類,共分兩大類,大類之中又分不同的級別:一類為城鎮學生,有三個級別——官二代富二代,他們是特權級別,自家自鳴得意,別人也得仰目而視,這類人對學習是無所謂的;職工小職員的子女是第二等級的,他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沒了小學時準備接父母職位的天真的想法了,但他們因家裏還過得去,學習也就不那麼十分努力,第三等級是無產階級的子女們,他們的父母或是下崗職工、或是因城市擴展沒撈到便宜的子女,他們對這個社會有比較深刻的認識,他們有的成了社會混混,混世度日,有的拚命學習,一心要摘掉無產階級的帽子;另一類是來自各鄉鎮的,他們又分為兩級,第一級別當是那些有產階級的子女們,他們的父母或憑優越的地利或憑艱辛的創業、或憑投機倒把,創下了一點家業,其子女不知汗滴禾下土的艱辛,學習當然就刻不得苦了,這些子弟們因在鄉裏財大氣粗慣了,受不得半點委屈,動輒就要憑借手中的幾張大團結給人顏色的,隻有那些貧雇農的子女,他們一定要讓父母過上幸福的晚年,奮發努力,積極向上。當然也有例外的譬如昌楚就是邊緣人物。這裏要補充一點的是,教師子女無論是縣城的還是鄉鎮的,他們的成績不知為什麼,大都出類拔萃,與那些60後、70後大相徑庭,昌楚沒做深入研究。

昌楚不想觀察社會,但為了將來,他得了解社會,給自己找一個準確的位置,他不想像呆霸王那樣接父母的班,但也絕對不願像官二代富二代那樣成天暈暈噩噩,他要創業,要像父輩那樣靠才智,要像父輩那樣麵對困境,氣壯山河地大吼一聲“狂飆為我從天落!”這社會的大富大貴者不是那些死鑽牛角尖的學者,袁隆平解決全世界人民的肚子問題,但他不是世界首富,甚至在湖南省,他的那點家產不知要排到幾千幾萬位去!社會上的大富大貴者應屬於那些智計百出的人,自然科學在書呆子眼裏是樂事,在聰明人眼裏可就是苦差使,他彭昌楚可不願意當苦行僧,他願意接受先輩的智慧的結晶,但絕對不是自然科學的而是人文科學的,在自然科學方麵,除了裝門麵而往腦子強行擠壓了幾個專用名詞外,他老人家又有多高的造詣呢?他將來的主攻方向就是人文科學,昌楚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確立了他的人生目標。

第一個月,昌楚所在的班級,甚至整個高一年級都是比較平靜,同學們都處於磨合期。比較跋扈的是縣城的子女們,他們對於敢唐突他們的鄉鎮子弟們輕則罵幾句,重則是幾太平耳光,鄉鎮子弟們隻能是受氣的小媳婦,當然遭訓挨打的絕大部分是有產階級的子女,那些貧雇農的子女們有禮有貌,又還夾著尾巴做人,一心隻搞學習,想找他們的麻煩還真不容易。但一個月過後,那些有產階級的子女們憑借手中的大團結的幫忙,結識了縣城中無產階級子女中的那些壞蛋無產者,了解了縣城各路區的關係,這時他們不得不囂張起來,否則太對不起那些逝去的大團結,再加上高中課程多得讓他們無所適從,除了音體美、勞技、電腦外,還有九門文化課,一個星期十幾位老師輪換說道,令他們煩不勝煩!他們走出教室,有不釋放壓抑天理難容的悲憤,你想,平日裏嬌生慣養了的他們,這時還不爆發,難不成真要在沉默中滅亡嗎?不小心被別人撞了、踩了,那就是爹娘的交易、拳腳的買賣,食堂裏、澡堂裏、寢室裏那就是1914年的巴爾幹,有時甚至教室、走廊、操場也成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