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天並沒有在客廳裏,這讓沐白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了眼頗為不自在的韓洛,然後帶著他一起走到了沙發麵前,坐了下來。韓洛看了眼沐白,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沐白坐在沙發上,不禁想起自己剛來時的坐轎車時的驚訝,那個軟軟的座椅,比起這個沙發來說,還算是硬的,這沙發軟極了,讓人坐下去以後,幾乎就想這樣陷下去,再也不爬起來了。
沐白想起自己剛來時的故作鎮定和心裏完全的茫然和驚慌,不禁微微抿了抿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淺笑,韓洛正注視著沐白,看到他突然露出了笑臉,不由得一怔,雖然兩人的關係有些緩和,但是沐白向來都是麵無表情的,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的安靜冷淡,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是極其少見的,此時卻看見他莫名地笑了起來。
盡管不想承認,但韓洛並不否認沐白有一張五官精致的臉,雖然他可以說他的長相過於女氣,但是他著實沒有從沐白的身上感覺到那種娘娘腔的氣質,他有時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有時又像個精致的沒有情緒的木偶。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容很輕很淺,卻讓人感到一股喜悅的情緒,韓洛心頭一動,目光中不由得染上了幾分柔軟,直到他的注視被沐白所感知,後者轉過頭去,笑容還未來得及收起,甚至連他墨色的眼中都似乎染著愉悅。
韓洛有些狼狽地轉過了頭,沒敢再對上沐白的視線,沐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盯著韓洛看了一陣,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林正天看到沐白的時候不禁怔了一下,顯然沐白跟他記憶中的樣子差別很大,這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還不等他再深入思考什麼,沐白已經站了起來,他朝林正天微微頷首,然後語調僵硬地開口喚道,“父親。”他的稱呼讓林正天皺了皺眉,但他什麼也沒說,隻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沐白的招呼。
他一轉眼才看到了坐在另一邊,剛好被沐白擋住了的韓洛,韓洛聽到了沐白的稱呼,便忙地站了起來,他禮貌地朝林正天鞠了一躬,然後十分恭敬地開口道,“伯父好。”林正天見他禮貌的樣子,嘴角便微微抿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笑一般。
“你是?”林正天的語調聽起來十分的和善,完全不同於跟沐白講話時的樣子,反倒像是個親切的長者,韓洛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沐白的父親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他瞄了一眼沐白,見他絲毫沒有為兩人介紹的樣子,隻能硬起頭皮開口道,“我是沐白的室友,我叫韓洛。”他的語氣也不像平日裏那般的生疏倨傲,反倒像個禮貌極了的後輩,沐白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不禁用眼角將兩人打量了一下。
他心底略微有些畏懼著親情,另一方麵又有些擔心林正天瞧出他的不對勁,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反倒是韓洛和林正天兩個不斷地交談著,三人之間的氣氛反倒十分的輕鬆。林正天同韓洛交流著,眼角卻還是注意著兒子的動靜。
自從因為那件事和沐白大吵一架之後,沐白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而且像是為了氣他一樣,天天在外惹是生非,穿衣打扮也是極其怪異新潮,讓人接受不了。他一直想將沐白送進大學好好學習一下,但是奈何沐白一直十分抗拒他的任何要求,直到上次在醫院讓小陸將他送去報名之後,這陣子倒平靜得很,聽手下傳來的消息,沐白在學校也乖得很,也不再惹事了。
林正天認為要不然就是因為沐白受了傷,終於懂事了,要不然就是大學將他改造了,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畢竟沐白以前受傷算是常事,也沒見他聽話。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將沐白送去大學的這個想法十分正確,你瞧,他現在不就變得乖巧多了麼,雖然兩人之間依然沒有緩和的跡象,但是畢竟沐白不再像之前那樣不懂事了,這樣就夠了。
林正天甚至有些懊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將他送去學校,如果早點將他送去了的話,說不定他就不用天天頭痛地去收拾沐白留下的爛攤子了。韓洛自然注意到了林正天的小動作,而沐白也自然是感覺到了林正天的注視,他原本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此時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便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