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前。
豪華的辦公室裏,梅裏克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麵前桌子上的一根古巴上等雪茄和鍍金的打火機——這些玩意在步槍兵眼裏可是極其珍貴、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但在此時這種豪華待遇則更像是一種諷刺。對麵豪華辦公桌後麵坐在真皮轉椅上的傑斯將軍同樣一言不發,隻是不停地小口喝著手裏的一杯雞尾酒。世上一切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隻有牆上的掛鍾“哢嗒、哢嗒”地走動,提醒著兩人時間的流逝。
“梅裏克先生。”在經過令人難以忍受的一個多小時的沉默後,傑斯終於打破了這個幾近凝固的局麵。“嗯哼,怎麼了?”梅裏克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傑斯。傑斯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從桌子上的一個文件夾裏抽出一頁紙。
“我看過你的檔案了,恕我直言,你的經曆還真是豐富。”傑斯朝梅裏克揮了揮手裏的紙,接著讀了下去:“2025年4月23日出生,2048年12月5日從舊聯邦國防軍學院畢業,2049年初加入舊聯邦軍並參與“平叛”,2055年7月16日被世界軍俘虜,一年半以後被大赦放出......沒想到啊,昔日舊聯邦‘最忠誠的守護神’,現在卻在為它的死敵賣命!我是該叫你革命者,或者是十惡不赦的叛徒?”
“夠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哪來那麼多廢話?!”傑斯的一番話深深地刺痛了梅裏克腦子裏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經,他一拳搗在實木製造的桌子上,把桌子砸出了一個坑。
“輕點,那可是亞洲進口的花梨木。”傑斯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接著問道:“那麼,你現在覺得我怎麼樣?”“很好,好極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親手把你送進地獄以表示感謝。”梅裏克冷笑著,把那根金貴的雪茄掰成了好幾截,然後扔在了桌子上。
傑斯放下那份檔案,指了指梅裏克的身後:“士兵,看看你的身後。”梅裏克轉過頭去,隻見後麵兩名虎背熊腰的自由軍士兵持槍把守著,牆上排著四台監控。“看到了吧?所以還是老實點。”“你到底想要什麼?”梅裏克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終於說到重點了,看來你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啊!”傑斯的嘴角微微抬起,他讓一旁的士兵給梅裏克倒一杯水,梅裏克沒有喝。“你很快就可以回到世界軍了,而且是以敵後英雄的身份回歸,不過這有一個小條件。”
“你想讓我當間諜?”說到這裏,梅裏克突然警覺起來並死死盯著傑斯。“別說的那麼難聽,你隻不過是幫了你的革命同誌一個小忙而已。”“做你的白日夢去吧!我才不會為了自己的快活害死我的戰友!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你想殺就殺,我是不可能去幹那種肮髒的事的!”梅裏克激動極了,他猛地站起來,後麵的兩個自由軍立刻把他狠狠地按回到椅子上。“殺了你我沒有任何好處,不過如果你不同意,你的一位好戰友就要遭殃了哦!”傑斯戲謔地做出割喉的手勢。“邁爾斯!你們把他帶到哪裏了?!你們這群混蛋根本不配當軍人!!”梅裏克雖然被四隻手牢牢地按住,但還是渾身顫抖,大罵不止。“軍人有時候為了戰略目標還是要用一點不是很幹淨的策略的,何況我還算是半個政客。我勸你好好想想,因為邁爾斯不會死的——在你幫我這個小忙以後。”傑斯哈哈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厚黑學》讀了起來。“這書還真是給了你這狗娘養的不少靈感,嗯?”梅裏克怒不可遏。傑斯慢慢轉過頭,沒有再理會梅裏克的叫罵。
門打開了,拜德和那名軍官走了進來。
“好啊,又來了兩隻自由軍的走狗。”盛怒中的梅裏克完全忽視了拜德一臉的灰塵和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難看臉色。拜德看了看梅裏克的步槍兵軍服,咳嗽了一下,對他說:“士兵,我也是世界軍的人,嚴格來說你應該叫我長官。”
梅裏克沒再怒吼,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拜德那張布滿褶皺和傷疤的臉。半晌,他終於吐出一句話:“長官,現在我們正在敵人的大本營,雖然你的軍銜比我高,但是在這裏這玩意唯一的用處就是讓你受更多的拷問。”拜德搖搖頭,轉身向傑斯喊道:“嘿,請問我能和我的士兵說幾句私事嗎?”,傑斯不耐煩地擺擺手:“有話快說,我真是不信你們現在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拜德把嘴貼在梅裏克耳朵上,輕聲耳語道:“聽著,我們一會就可以逃走了。一位叫邁爾斯的世界軍朋友將會幫我們開啟心靈控製器並控製那些混蛋,不一會那些自由軍傀儡就會攻下這裏,然後我們......”“邁爾斯,他還活著?!”沒等拜德說完話,梅裏克已經情不自禁地大聲說了出來。“哦?邁爾斯?看來我們又要費點力去處理一下那個小麻煩了。”傑斯臉色略微一變,然後迅速收斂了表情,盡可能讓自己顯得鎮靜一些。
“通知監獄那裏的所有部隊,讓他們強攻監獄!”傑斯對那名自由軍軍官命令道。“是,長官!”軍官掏出一個對講機,把頻道調至通訊線路:“傑斯長官緊急命令,立即強攻監獄,重複,立即強攻監獄!”然而對講機裏沒有任何回答,隻有“磁啦”的雜音不斷持續。
“傑斯將軍,我們和前線調度中心失去了聯係!”軍官對傑斯說。傑斯怒火中燒,一把搶過軍官手中的對講機,把它摔成了碎片。“好啊!放馬過來!我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羞憤。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陣密集的槍聲,傑斯快步走到窗前一看,隻見外麵如同潮水一般的自由軍向自己的指揮所湧來,那些人的眼裏發出恐怖的紅光;守衛用步槍和機關槍向他們不停地開火,但射擊速度很快便趕不上那些人前進的速度,一點點零星的火力最終淹沒在人潮之中;他們高喊口號,殺死見到的每一個正常的自由軍。機槍陣地被攻破,沉重的“獾”式裝甲車被掀翻,他們甚至用近乎自殺的方式翻越了指揮所外圍10萬伏高壓的電網。
“你完了。”拜德輕描淡寫地說道。
傑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手不停地顫抖著。“不可能,不可能......這都是假的,不可能!自由軍怎麼會被那個破機器控製,他們都是罪人,都應該槍斃!”傑斯語無倫次的說著。拜德趁機突然上前,抽出傑斯腰間一支鍍金的沙漠之鷹,反身勒住傑斯的脖子,向辦公室裏的兩名自由軍開火。一名自由軍額頭中彈,猝然倒地;另一名自由軍立即抬槍射擊,但子彈全都打在了傑斯身上,傑斯當場身亡。拜德從容還擊,.50AE口徑的重型手槍子彈瞬間穿透了那個人的胸膛。
豪華辦的公室裏硝煙彌漫,實木的壁櫥被穿了好幾個洞,天花板上的吊燈被打得碎片四濺,傑斯的桌子幹脆被剛才的猛烈交火劈成了兩半,淒慘地歪倒在地上。拜德把那把沙漠之鷹別在腰間,撿起死去自由軍手裏的一支MK5衝鋒槍遞給了梅裏克:“士兵,你會用得上這個的。”梅裏克接過這把槍,把它背在身上。“謝謝,恕我冒昧,你叫什麼名字?”梅裏克活動了一下他有些發麻的雙腿。“拜德,不過你還是叫我長官吧。”拜德頭也不回地說。拜德撿起另一名自由軍手中槍口還在冒煙的MAC10衝鋒槍,換了一個彈匣,推開門朝外看了看,回頭對梅裏克說道:“外麵已經熱鬧起來了,我們得趕緊離開。”梅裏克剛打算離開,突然回想起前天晚上酒館裏那名神秘的步槍兵說的話:“你們或許能在那裏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到那張支離破碎的桌子前麵,把抽屜一個個拉開,翻找著裏麵的東西。不一會,他從抽屜裏掏出了一把M500左輪和幾盒子彈,那正是卡爾的佩槍,梅裏克用衣角把它擦了擦,塞進腰間,又把子彈塞進口袋;與左輪槍一起被找出來的還有一個密封的檔案袋,上麵蓋有“機密文件”的印章和一串編碼,拜德疑惑地盯著梅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