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輕歎一口氣,說:“經此一事,我想明霞現在是哀莫大於心死,關鍵是憋了一口氣。那座大冰山的氣焰太囂張,真該好好殺殺了。”
“怎麼殺?”明霞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忘了哭泣。
“很簡單呀!”婉兒繼續說,“就是有人將他追到手,然後再甩了他,讓他嚐嚐被人不要的滋味。”
“這樣好嗎?”李磊輕聲問。
“其實,他也未必真的有錯啊!每個人都有拒絕別人的權力嘛!你們想啊,倘使有成千上萬的女子來追求他,他都照單全收,別說他應付不了,就女人的善妒來說恐怕也是不允許的吧!”我說。
“你倒很會替他考慮啊!”楊啟帆道。
“我覺著也是!”婉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鈴鈴,你不會也對撞大冰山感興趣吧?”
“嗬嗬!”我笑,“就是不知道那得需要多大的能量。我隻是覺得,倘使能有人追上他,一個名草有主的人,應該可以斷了眾女生飛蛾撲火的念想。或許,就不會再有明霞的悲劇了。哈哈——”無人附和,一個人的幹笑有些窘。
婉兒笑,說:“聽起來很偉大?要不你試試?”
“她?”楊啟帆譏誚,“就憑她?恐怕是有賊心沒賊膽吧!”
“誰說的?我周鈴鈴偏不信邪,我追他!”話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誌偉總是耳提麵命對我說:話說出去之前,你是話的主人,話說出去後,你就成了話的奴隸。雖然也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更管不住自己衝動的個性。
“好啊!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婉兒促狹的說。
“不是——那個——”我支支吾吾的說,“君子不奪人所愛。大冰山是明霞鍾情的對象,我要是去爭,那多不仗義啊!對吧,明霞?”撞冰山那是鬧著玩的嗎?我可不想到最後冰山不倒,反而船沉落水。
“我已經徹底死心了!”明霞抽噎著說。
“這麼容易!”我暗忖,莫非心血來潮,來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誰愛追誰就追,我才不管呢!”明霞繼續說。
“周鈴鈴,我倒覺得你可以去試一下。就算被掘回來也無妨,反正你臉皮夠厚!”楊啟帆仍用那種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口氣說。不知為什麼,她的笑容令我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有好多蟲子在心上爬。
“需要投票嗎?”婉兒高呼,“那不同意或者反對的請舉手吧!啊!全票通過,鈴鈴,看你的了!既然是全票通過,那可就是集體行動,你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著宿舍的形象啊!加油啊,周鈴鈴!”
“不是吧?”其實,我很想舉,怕就怕舉起來,是打自己耳光子。嗚嗚!事情不該是這樣子的?既然看到了明霞的傷心,為何還要鼓動我去涉水?她們是不是覺得我周鈴鈴太有實力,強大到無堅不摧啊?
算了,既然她們想看戲,那就不妨陪著她們玩玩。誰讓生活沉靜的有些無聊呢!
就這樣,我把自己給賣了!
誰要是說大話,就得付出不一般的代價。整個的晚自習,我都心神不寧,搖著筆頭苦思冥想情書,卻一個大字都沒寫出來。回到宿舍,她們窮追猛打的問我什麼時候行動。明天!我竟然說話不經過大腦的回答了明天。
胡亂的洗刷了一氣,就飛快的鑽到了被窩裏,沒有比睡覺更舒服的了。其實,我跟那個冰山除了元旦晚會上他在台上沒注意到我,我在台下注視著他外,我們還有過另一次會麵。隻是,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白天對大山羊的說辭並非胡編亂造,而是卻有其事。
那時,剛過元旦,下了一場大雪,就像詩裏說的“忽如一晚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清早,她們都在懶睡,沒有人願意陪我去玩雪。我對婉兒狂轟濫炸了一番,她根本不為之所動。我隻好一個人戴了帽子,裹了圍巾,衝了出去。楊樹林的那條小徑上很清幽,我來來回回走了幾趟,聽夠了踏雪的聲音,便不甘寂寞的堆起了雪人。
背後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我沒有回頭,說:“婉兒,你的速度比蝸牛還慢,隻有傻瓜才浪費這樣的早上睡懶覺!你說,人們為什麼都認為白馬王子與白雪公主是天生一對呢?他們都姓白,沒準就是近親,倘若沒超過三代,從遺傳學上來說,他們的後代豈不糟糕?”我是生物係的,跟遺傳走得近乎沒有什麼稀奇的。
“婉兒,你不要無聲勝有聲嘛!”我起身,回頭,就再也沒回過來,並且連身子也轉了過去。天!好帥!真的好帥!酷酷的眼睛,挺挺的鼻子,抿緊的嘴巴,非常男性化的一張俊臉,筆挺的個子,比大山羊還要搞還要壯實,但在俊美上比大山羊欠了點兒。那晚在舞台上,我可沒看的如此清楚,絕對的名不虛傳!
“千紙鶴?”他不答話,而且轉身想走。我又惱又怒,惱的是他可能會以為我是色女,真不該盯著他看;怒的是他在聽了我那篇嘰裏呱啦的不怎麼樣的高論後就想開溜。“你別走!”我衝到他麵前,握起了拳頭,“別想溜!你不但偷聽了我說話,還擾亂了我的好心情,你不能不負責任!”後來——後來——好困!不想了!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