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嬌選了那天跟沈可樂和霍君臨一起去的那家叫做‘停留’的飯店。
走進這裏,白木凡卻覺得格外不自在。
他上一次帶著莊可兒來這裏吃飯的時候,嬌嬌跟沈可樂也在這裏吃飯來著……
他偷偷看了張嬌嬌一眼,心裏默默猜測她選這裏,是不是因為自己帶莊可兒來過的原因。
兩人要了個包間,張嬌嬌點了一桌子的菜,還點了紅酒。
白木凡在她點紅酒的時候楞了一下,沒有阻止。
張嬌嬌跟沈可樂一樣,都不愛碰跟酒精有關的東西。
這一點,白木凡是知情的,所以在張嬌嬌點了紅酒的時候,他才會愣住。
等餐的時間包間裏的氣氛沉寂得近乎詭異,還好服務生很快將他們點的東西送上來。
開了紅酒,張嬌嬌給自己和白木凡各倒了一杯。
她舉起酒杯,苦笑道:“結婚這麼久,咱還沒一塊兒喝過,我幹了,你隨意。”
她說完,便一仰頭把杯中的紅酒喝盡。
還未走出門的服務生不由感到很心疼。
這麼昂貴的紅酒,居然就這樣給糟蹋了。
在這裏做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像喝啤酒似的喝紅酒。
以往服務的那些客人,都是慢慢品嚐,恨不得裝成品酒大師,這個女人卻不一樣。
看兩人的模樣,肯定就是有故事的。
不過,這都不是她該關心的。
漂亮的女服務生走出房門,輕輕的將門關上。
白木凡看到張嬌嬌這樣,劍眉不由皺了起來。
他舉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而張嬌嬌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回,她什麼都沒說,仰起頭,又是一口幹。
白木凡放下手中的酒杯,將紅酒從張嬌嬌的身邊拿走。
“好好兒吃飯,不準喝了。”他的態度非常強硬,習慣了他的溫柔的張嬌嬌一時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她怔怔的望著他,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
張嬌嬌自嘲一笑,道:“都離婚了,你還想管我?”
白木凡沉著臉,很平靜的道:“你還在給孩子喂奶,不能喝酒。”
張嬌嬌頓了一下,旋即笑了,是那種很誇張的笑。
她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放佛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話一般。
白木凡靜靜的看著她,也不出聲,心中劃過一聲歎息。
過了許久,張嬌嬌的笑聲終於逐漸小了,最後隻有雙肩在抖。
“笑夠了,就好好兒吃飯。”白木凡的聲音和神情都出奇的冷靜。
在來之前,他以為自己會失控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是低估了自己的自製力。
這樣也好,這樣,她就不會有負擔了。
他的話說完,包間裏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張嬌嬌趴在桌上,眼淚卻流個不停。
一開始她確實在笑,可笑著笑著,卻不由自主的開始落淚。
像是停不下來似的,她明明不想哭的。
她的手在桌子下麵使勁兒的擦臉上的淚痕,可剛擦過,眼眶裏的淚水卻又緊接著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今天並沒有化妝,否則這樣折騰,肯定會成大花臉的。
白木凡漸漸感覺到了不對勁,她趴著的時間也太久了些。
“嬌嬌,你沒事兒吧?”白木凡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到她的身邊。
他伸出手,準備把她扶起來,可張嬌嬌去死死的靠在桌上,不肯起來。
“不要管我。”張嬌嬌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鼻音,可包間裏太過寂靜,即便不太明顯,依然被白木凡察覺到了。
他連忙蹲下身去,低頭看了眼張嬌嬌跟前的地毯,果然,上麵有一小片水漬。
他不顧張嬌嬌的意願把她扶起來,讓她跟自己對視。
張嬌嬌紅著眼,臉上布滿了淚痕,白皙的臉蛋兒花得跟破了殼的茶葉蛋似的。
白木凡的心中一痛,猛地將她摟進懷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擁抱她。
張嬌嬌靠在他的肩膀上,終於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聲嘶力竭,放佛想要將近來所受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白木凡一臉心疼的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跟安撫小孩子似的,卻又任由她哭泣。
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離婚,他從來都沒有看到她哭得這麼傷心過。
就連當初求婚的時候,她喜極而泣,也隻是流了幾滴眼淚而已。
大概就是因為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總是笑盈盈的,從來不哭,所以他便不由自主的認為,她已經堅強到足以麵對任何事情了。
也正是因為習慣了她的不哭不鬧,所以在莊可兒回來之後,他才會覺得她的那些反應是在無理取鬧。
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