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打聽到了段含玉所在的醫院,沈可樂便慫恿著祁修夏跟她一塊兒去‘看望’段含玉。
但祁修夏壓根兒就不想看到那個女人,所以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最後,沈可樂隻好灰溜溜的自己去了。
如果不是朱錦繡早上鬧了那一出,她還懶得去看段含玉。
不過,她現在特別想去‘看望看望’這個本該被她叫一聲姑姑的女人。
段含玉的病房在住院部的第九層。
這一層都是雙人病房,段含玉所在的那間病房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也是因為車禍住進來的病人。
不過,跟段含玉比起來,那人的傷勢則輕了許多,隻是一隻腳打著石膏而已。
而段含玉,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卻截肢了。
她的雙腿膝蓋以下的地方,全部截掉了。
她的後半生,要麼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要麼,就隻能裝義肢了。
沈可樂到的時候,兩個病床的家屬都不在。
段含玉平躺在病床/上,還吸著氧氣,打著點滴。
她雖然睜著眼,可雙眼卻無半點神采,死氣沉沉的,麵若死灰。
袋子裏的藥水已經所剩無幾,可她卻渾然未覺。
沈可樂走到床頭,摁下了呼叫鈴。
聽到護士在問有什麼事,段含玉的眼睛這才恢複了一絲光彩,她在看到站在她床頭的沈可樂之後,眼睛裏瞬間充滿了憤怒之色。
“36床藥水沒了。”沈可樂微笑著說。
段含玉哆嗦著,似乎是想說話,可卻半天沒能講出一個字來。
手術的時候她已經昏迷,又進行了全身麻醉,所以自然毫無知覺。
可現在,麻醉的藥性早已經過去,傷口疼得她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
除了沒了雙腿之外,她的身上還有好幾處骨折的地方,所以即便傷口又疼又癢,她想伸手去撓都做不到。
看到沈可樂,她想爬起來,想對她拳打腳踢。
可她卻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沒了雙腿,而且現在別說爬起來了,甚至連吃飯都得有人喂……
憤怒過後,段含玉的眼中隻剩下濃濃的恨意和痛苦。
沈可樂含笑看著護士換好藥水出去,這才將床尾的椅子拉過來坐到了段含玉的身邊。
“怕我說話太小聲你聽不見,所以特意坐得離你近一些。”她微笑著對段含玉說道。
段含玉惡狠狠的瞪著她,用嘶啞的嗓音道:“你還有臉來?”
她很想自己能夠大聲的去質問她,可連著吃了幾天流食,加上也沒什麼人跟她說話,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一點氣勢都沒有。
沈可樂露出溫和的笑容,反問道:“我為什麼沒臉來?”
段含玉瞪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活了這麼多年,她見過無數人,卻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
現在看來,她當初把孔曼青趕出去是對的。
要是這個女人生長在段家的話,指不定把家裏鬧誠什麼樣子。
這麼厲害又狠心的女人要是留在段家,根本就是一個禍害。
“你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我為什麼沒有臉來?”沈可樂的麵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語氣也淡淡的,卻讓段含玉氣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怎麼?覺得我說的不對?”沈可樂揚眉,繼續說道:“說起來,那天如果不是你有害人之心的話,你也不至於會跌倒,更不至於會讓車子給撞成了……”
段含玉眼中的怒意更甚,卻帶著一絲絲痛意。
“殘廢。”沈可樂微笑,輕輕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段含玉頓時失去了理智,她掙紮著想要起來,卻不慎碰到了手背上的針頭。
身上傳來的痛楚讓她重新跌回床/上,而她的手背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了起來。
沈可樂不慌不忙的將點滴的開關關掉,並摁下了呼叫鈴。
“別激動,不然吃虧的人還是你自己。”
“怎麼啦?”床頭的小喇叭裏傳來護士的聲音。
“病人的手腫起來了。”沈可樂說。
段含玉氣惱的怒視著沈可樂,恨不能將她的嘴臉給撕爛。
明明將她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可她卻在這種時候故意來醫院刺激她……
她真的很想刨開她的心,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我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天抓著你的時候,沒有馬上把你推到路中間去。”段含玉咬牙切齒的道。
如果她那天沒有心軟的話,那今天躺在這裏的人不是她,而是沈可樂了。
一念之差,結局卻完全改寫了。
她本不該這樣淒慘的,都是她,都是沈可樂!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