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李老(1 / 2)

金燦的燈光倒影水麵上波光粼粼,寒風掠過,樹影擺動。這裏是位於濱海市天城區度假村的貴賓住宅區。別墅臨近湖麵,環形分布,有依山傍水之意境。

別墅是中西結合的樣式,白色和灰色交錯複雜。

其中的一套最為特別。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幢別墅矗立在在湖中心的正北側,位置不偏不倚,紫氣東來,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

二零一六年和二零一七年交臂的時刻即將到了。寂靜的夜幕,度假村內僅有路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光芒從旁邊那幢低調奢華的別墅玻璃幕牆內投影出來。

一位身著深灰色中山服的老人家站在桌台,手持一隻墨金色的毛筆,在白色的卷紙上正謄寫著一個“信”字,幾筆下來字已成型。

“叮叮!”

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墨水灑出了幾滴,濺在了即將完成的“信”字上。“唉——!”老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喃喃道:“天意啊,老夥計,你還在怪我麼?”

他剛說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雙白皙的嫩腿邁了進來。

那是一名穿著深灰色毛呢長衣的年輕女子,懷裏揣著一份藍色的文件夾,低調的圓領絲毫無法包裹住胸口的寂寞,在緊身的外套映襯下凹凸有致。

一雙丹鳳眼,留著中分劉海的雪白色的鵝蛋臉頰,淡桃色的嘴唇閉合之間,一種難以描述的尊貴氣質側露了出來。“李老,這麼晚了您該休息了。”

聲音極其溫柔動聽,老人背影一怔,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並未理會她的提醒,單刀直入道:

“舒心,幾點了?”

舒心看了看手腕上的機械手表,說:

“二十三點五十九分四十七秒。”

“唔——!”老人伸了個懶腰,舒展一下英朗的身子骨,放下毛筆向陽台走去。

門推開了一刹那,刺骨的寒風像是強盜一般湧了進來,老人的身子紋風不動,徜徉於凜冽的冷風中。舒心看著那蒼老的背影,不禁有些動容,她何曾見過這位老人身軀背影如此憔悴,在她的印象中,這位老人總是倔強且自豪地仰頭挺胸,鐵骨錚錚,正氣浩然。常人眼裏,他是誰也無法撼動的鐵人。

“當——當——!”古老的鍾聲響起了,二零一七年一月一日淩晨零點整。

老人的滄桑的眸子中閃爍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水珠,“二十年了,老夥計,二十年了!”

聲音飽含著歉意和悔恨,背後的舒心忍不住了,淡淡道:

“李老,舒心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倘若您對當年的馬家坡失火案還心有芥蒂,不妨派人去查查。”

“多少人進去了,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你讓我怎麼查?”

一說到去調查,老人的神色更加迷茫了。二十年來,為了調查真相,為了搜集證據,為了心中那僅存的良心,多少人為了他出生入死,結果卻毫無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