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吳猛遇真仙得道 真君投吳猛指引(1 / 2)

且說真君雖慕仙道,未有點化,卻從哪個所在做工夫?時有吳猛字世雲,西寧州人。性至孝,夏月親睡無帳,恐蚊噬齧其親,每先臥於床,恣其蚊所噬,不以手驅之,使蚊噬飽,親得安寢。於是舉孝廉,仕吳,為洛陽令。因三國離亂,謝職而歸,得傳異人丁義神方,乃日以修煉為事,又聞南海太守鮑靚有道德,吳君乃虔心往師之,得其秘法。

一日,遊廬山,過三石梁,見水中有五色祥雲,掩映金樓寶殿,一輪紅日,光含玉樹瓊枝。觀之不舍,徐徐步入其中。山明水秀,喬木深林,女織男耕,雞鳴犬吠,別是一洞天之地也。須臾間,一老人羽衣鶴氅,素扇綸巾,飄飄然自鬆下而出,傍有一童子,手執金盤,中承玉露。老人曰:“聞先生來遊敝地,無可為茶,特以金盤承露為獻。”吳君曰:“區區一介庸夫,誤入仙境,幸莫大也。又蒙玉露相賜,感恩不淺。”即拜受之,飲之入口,清涼如水,忽覺心體疏快,毛骨輕繞。老人曰:“此玉露者,正所謂瓊漿是也。子服之後,可以長生。”吳君拜謝,不勝之喜。

老人正欲抽身而去,吳君懇問之:“此是何地去處?”老人曰:“此乃三十三天之界,上是吳天至尊玉皇上帝之金闕,下乃雲台霧閣諸天真仙之洞府。汝今得傳丁義之方,名列仙籍,但修行功欠,仙骨未充,尚無超升之日。吾有白雲符一道,今將授汝。你回去,可持修勿倦。”吳君唯唯受命。二人分別,吳君身體,依然尚倚在橋梁之上。

回至豫章,江中風濤大作,舟船飄去,竟莫能渡。乃取所執白羽扇畫水成陸路一條,徐徐而渡。渡畢,路複為水。觀者驚駭。於是道術大行於吳晉之間,弟子相從者甚眾。有詩為證:

步入橋梁上九天,真仙親授白雲篇。

中問易簡無多術,隻是教人煉汞鉛。

且說真君未投明師,心常切切。忽一日有一人姓胡名雲,字子元,自幼與真君同窗,情好甚密。別真君日久,欲敘間闊之情,特來相訪。真君倒展趨迎,握手話舊。真君獻茶已畢,卻命童仆剪西園之韭,開東閣之樽,相與對床談吐,且將共聯詩句。詩雲:

自昔河梁別(真君),於今隔幾年(子元)。

參商分卯酉(真君),魚雁阻天淵(子元)。

月夕添新恨(真君),風晨憶舊緣(子元)。

相逢一樽酒(真君),燈下話留連(子元)。

二人聯詩已畢,子元曰:“君今學問充粹,明年大比,取青紫如拾芥耳。”真君曰:“功名身外物,富貴等浮雲。吾實無心於此。”子元曰:“君何為出此言?”乃觀壁間數詠,見其有馳慕神仙之意,乃曰:“老兄欲做雲外客乎?”真君曰:“惶愧惶愧!自昔奉教,別來殊不諳世。自知富貴百年,卻難保守。輪回六道。易得循環。今潛欲向善,但未得明師指示,殊不滿意耳。”子元曰:“老兄之言,正合我意。愚性亦頗嗜方外之術,恨不遇明師。往者因訪道友雲陽詹先生言及西寧有一人姓吳名猛,字世雲,修煉得法,道術盛行。區區聞名久矣。每欲拜投,奈母老不敢離。老兄若不惜勞苦,可往師之。”真君一聞此言,大喜曰:“多謝子元指教。”二人分別而去。真君即拜辭父母,收拾行李,竟投西寧,後人有詩讚曰:

無形無影仙路難,未經師授莫躋攀。

胡君幸賜吹噓力,打破玄元第一關。

話說真君往西寧投師。途路之間,萬千苦楚。晴則披著星,戴著月,聞籠雞報曉即登程。陰則沐了雨,櫛了風,見野鳥投林方借宿。關河迢遞,行長亭又見短亭。山路崎嶇,過小澗且逢大澗。村中有酒,無心問牧童以沽。路上有花,何意尋紅裙而采。真個是一心專向靈山佛,意馬心猿緊緊拴!且喜曉行夜宿,得到吳君之門。真君乃持著一個拜帖兒,對道童曰:“敢煩仙童通報吳君,南昌有方士一人,敬來投拜。”那童子不慌不忙,遞著一個拜帖兒,直進通報。那吳君將拜帖展看,隻見上寫著豫章門生許遜頓首拜,吳君看了,驚曰:“此人乃有道之士。”即出門迎接,揖讓而迸,禮畢,真君曰:“小人久聞仙丈道術盛行,久欲拜投,恨無門路。昨得詹先生指引,欲侍左右,授業門下,不知仙丈肯容納否?”吳君見真君儀容秀偉,骨骼清奇,乃對真君曰:“久慕先生尊名。每思一麵,今幸識荊。奈小老粗通道術,焉能為人之師?但先生此來,當盡剖露,豈敢自私?亦不敢以先生在弟子列也。”自是吳君視真君,悉以賓朋相待,後稱真君為許先生。然真君亦尊吳君則不敢自居。

一日,二人坐清虛堂共談神仙之事,真君問曰:“人之有生必有死,乃古今定理。吾見有壯而不老,生而不死者,不知何道可以致此?”吳君曰:“人之有生,自父母交姤,二氣相合,陰承陽生,氣隨胎化,三百日形圓,靈光入體,與母分離。五千日氣足,是為十五童男。此時陰中陽半,可以比東日之光。過此以往,不知修養,則走失元陽,耗散真氣。氣弱則有病老死苦之患。”真君曰:“病老死苦,將何以卻之?望仙丈指教。”吳君曰:“人生所免病老死苦,在人中修仙,仙中升天耳。”真君曰:“人死為鬼,道成為仙。仙中升天者,何也?”吳君曰:“純陰而無陽者,鬼也。純陽而無陰者,仙也。陰陽相離者,人也。惟人可以為仙,可以為鬼。仙有五等,法有三成,持修在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