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連環命案(2 / 2)

我搖搖頭,沒有。

“那你可真幸運,”他說,“她是個真正的女人,我指床上的那種。能讓她為你幹點兒事真是莫大的榮幸———當然那是她的工作,但她也會讓你為此而痛苦的。”他把剩下的酒都喝光了,向侍者做手勢又要了一杯。“我至少可以列舉出一打想勒死她的人。她有多可怕!”

“真的?”

他皺起了眉頭,說:“想想看,出納、管道修理工、加油站小工,然後是她。”他盯著我,等我回答。

我隻是聳了聳肩。

“你連想都沒想。”

我不耐煩地說:“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

正在這時,侍者又送來一杯酒放在托尼麵前,又看著我,見我搖了搖頭,他就走了。托尼一直看到他走到吧台的另一端,才又重拾話題。他剛給兩個小姐拋過媚眼———看起來像秘書,剛下班吧。

托尼對我說,他的眼睛還在她倆身上:“你有沒有注意到今天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嗎?我指真正注意到?”

我一語未發。

“你走進超市,”他接著說,“看見一個年輕人在整理麥片盒子,你問:‘打攪,請問燜西紅柿在哪兒?’‘我不知道,’他說,‘問問經理吧。’你又問:‘好的,經理在哪兒?’他說,‘今天他不在。’”

托尼掐滅煙蒂。“或者假設你來到一家大商場。沒錯,服務員是得為你服務,可他們卻不會主動問顧客,隻是顧客有事兒了找他們幫忙。你得自己去找藏在角落裏或正慢吞吞地走在通道裏的或是躲在櫃台後麵的服務員。也有可能是三四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你湊上前去說:‘能幫幫我嗎?’而你得到的回答是,‘對不起,我們不是服務員。’”

他又伸進口袋裏摸煙,看起來他忘了放在哪個口袋裏。他終於掏出了煙,但得慢慢地才能把煙湊到嘴邊。我拿起打火機,幫他點煙,他點頭致謝。我注意到托尼已經開始有些目光呆滯,我自言自語:“夠了,夥計!”

“這該死的傳染病。”他這樣說了一句。然後,他靠在桌上,好讓胳膊放鬆放鬆。他動了動,讓我靠近些,我聞到他呼吸時發出一股濃重的煙酒味兒。

他繼續說:“如果被人勒住脖子,你會怎麼辦?”

他用夾著煙的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這個殺手一定非常厭煩像棋子一樣被人擺布,因為他應該得到的是服務。”

“嗯?”

“或者是她,男女倒無關緊要。或者此人的工作就得每天笑迎顧客,一個售貨員,或他在一家專門接受投訴的公司工作,他成天都看見那些平時都受到別人忽視而抱怨的庸人。我也說不清楚,亦或是整天都傾聽別人的問題的人……像牧師或是精神科醫生或———”

“或警察?”

我接口道。

他的眼神定在我臉上。“對!”他說。“就是了,一個警察,很有可能。”

我見他又朝侍者望去,趕緊阻止他打手勢。“別再喝了,咱們得回家了———”

“你認為是什麼讓他走上這一步的呢?”

他沒理會我的話,繼續說,“他到銀行,然後他遭到誤解,他排了半個小時的隊,出納員反倒說起了他的不是。由於那些人把他的存款搞得亂七八糟,他為此而退還給出納的百元支票已有好幾張了,他還得每次付上十、十二或十五美元不等的服務費。這就是第一樁命案。又好比幾天後,這家夥的浴室管道堵了,而管道修理工又給他眼色,似乎那管道是他故意搞壞的。第二樁命案就這樣發生了。又有一次,他把車子開進加油站,想讓那年輕人到車下檢查一下發動機,不料那年輕人卻說,‘誰,我嗎?”就是你,這難道不是什麼該死的加油站嗎……’”

當發現周圍的人都向我們這邊看時,托尼突然住了嘴。

他的嗓門太大了。

“來,”我盡力站起來,扔了些錢在桌上,彎下身子扶起托尼,“咱們出去再說。”

小巷裏很黑,除我倆外空無一人。我隱約能看見托尼笨拙的影子在眼前晃動,跌跌撞撞地奔向車子。我滿腦子裏都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思考著他沒說出來的種種可能。

我自言自語:他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他開始同情那個殺手了?或者他在向我暗示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

或者?

我很想問問他,迫不及待。

他找鑰匙打開車門時,我從後麵趕了上來,正想開口問他,我打住了。我將我的領帶繞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能冒這個險,還有許多人要我照顧。

但我仍然清楚地記得那天下午托尼離開專案組時說的話,他說:“咱們倆去一醉方休。”

我收緊領帶,笑了笑,心想:托尼,真是好樣的。

好一個一醉方休,我喜歡,非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