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的木頭(2 / 3)

“路上不安全……你又要由著性子去做事,這樣下去,你還是要後悔的。”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去!”皮諾曹扭過頭,他不想聽蟋蟀的話了。

“真沒辦法。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蟋蟀無可奈何地說。

“別說了,我聽煩了,蟋蟀,再見。”

“保重,皮諾曹。你一定要當心著涼,還要提防路上的歹徒。”

說完話,蟋蟀就如同幽靈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非常寂靜,而路更加漆黑了。遇到蒙麵歹徒

皮諾曹沒有聽從蟋蟀的忠告,獨自一人又向神秘的田野走去。半路上果真遇到兩個蒙麵歹徒。

皮諾曹與蟋蟀分手後,繼續向前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小聲說:

“唉,我真不明白,那些大人都怎麼了?我們小孩一點錯誤也沒犯,一件壞事也沒幹,他們卻成天嘮嘮叼叼地指責我們。我們要是不分辯,他們更神氣了,像個老前輩或老教師似的,指手劃腳,把我們說得一無是處。而要是你不服氣,敢與他頂嘴的話,那可惹麻煩了,他非得把你狠狠揍一頓。可憐呀!我們這些孩子真可憐呀!難道就沒有一個大人會同情我們?我看也沒有。就拿蟋蟀來說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懂得多穿些衣服嗎?難道不懂得去體貼父親嗎?我隻是想把這三個金幣種到神秘的田野裏,讓它結出成千上下班萬的金幣。這樣,我就會為父親買好多新衣服,買許多好吃的。這也是為了父親著想啊!就是遲一天回家,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父親再多挨一天凍。我的想法很正確呀,但那蟋蟀卻大驚小怪、咋咋唬唬的。還說什麼路上會遇到歹徒,見鬼去吧!哪兒來的那麼多歹徒,我才不相信呢。再說,就是遇到了歹徒,有什麼可怕的。如果真的有歹徒出來,我一定會抓住他的衣領問他:

“‘嗨!大膽的歹徒,你睜開狗眼看看我是誰,我是木偶人!我是你皮諾曹爺爺!你要是趁早逃命,也就算了,要是你想從我的身上撈取油水,嘿嘿!沒門!如不相信,來,過來嚐嚐我的厲害!’”

“我這樣一說,歹徒肯定要嚇得跪地求饒,而我呢,就在他屁股踢上一腳,放他一條生路。萬一那歹徒沒有禮貌,不向我求饒,而是要來打我呢?我就轉身逃跑吧,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還沒等到皮諾曹把話講完,就聽到身後樹葉“唰唰”作響,裏邊還夾雜著走路的腳步聲。

皮諾曹大吃一驚,轉過身來,隻見兩個黑影,渾身上下用黑布蒙得風雨不透,像鬼魂一樣,騰挪跳躍,朝他跑過來。

“天哪!真的遇上強盜了!”

皮諾曹驚叫著說。他一時慌亂,不知該把金幣藏在那兒。情急之下,把那三枚金幣填進嘴裏,壓在舌頭下麵。

緊接著,他拔腿就跑。可沒跑多遠,他的脖子就被牢牢地掐住了。隻聽後麵的歹徒粗聲喝道:

“哈哈!小家夥,看你還跑不跑!想要性命,快點把錢掏出來!”

因為金幣壓在舌頭下麵,所以皮諾曹不敢說話。隻是搖頭晃腦,一個勁地擺手。臉上裝上可憐的表情,他的意思是要告訴蒙麵歹徒:我很窮,沒有半分錢。

“呔,快點把錢拿出來,我們知道你有錢,不要作假相,否則殺了你!”

歹徒們威脅他說。

皮諾曹仍然用雙手和麵部裝出沒錢的樣子。

“嗨,不要磨蹭,否則真的殺死你!”那個高個子歹徒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惡狠狠地說。

“真的殺死你!”

矮個子歹徒跟著重複說道。

“殺死你之後,還要你父親的命!”高個子歹徒見皮諾曹不往出交錢,就咋唬說要殺死他父親。

“要你父親的命!”矮個子歹徒隻會跟著高個子歹徒說話。

“不要,不要!不要傷害他老人家!”

皮諾曹聽說要殺他父親,心中一急,禁不住大聲說道。這樣一來,嘴裏的金幣就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嘿嘿!這家夥夠狡猾的!居然把錢放到嘴裏,交出來吧!”高個子歹徒聽見金幣的響聲,得意地笑著說。

但皮諾曹搖搖頭,仍然拒絕交錢。

“交出來吧!”矮個子歹徒也跟著說。

“你這東西,好大的膽子,竟敢裝聾作啞,來讓你瞧瞧.厲害!我有辦法讓你張開嘴!”

說著,兩個歹徒一擁而上,粗暴地揪住皮諾曹的鼻子和下巴,死勁扳他的嘴。但根本不起作用,皮諾曹的嘴巴牢牢閉住,像釘了釘子一樣,毫不鬆動。

“我不相信撬不開你的嘴!”

矮個子歹徒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準備插進他的牙縫,撬開他的嘴巴。正在這危急關頭,皮諾曹張開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叼住了歹徒的手掌,牙齒用力,“咯嘣”一聲,咬了下來,“撲哧”一聲,吐在地上。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隻貓爪子。

“哎呀!”矮個子歹徒大叫一聲,捂住胳膊,坐在了地上。

就在歹徒分神的瞬間,皮諾曹抓住機會從高個子歹徒的手中掙脫出來。跳過草叢,穿過田野,拚命奔跑。兩個歹徒也像惡狼一樣,在後麵連忙追趕。被咬斷爪子的那家夥,雖然隻用三條腿跑路,可速度卻居然不慢。

皮諾曹跑了半個多鍾頭,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雙腿發軟,精疲力盡。正好前麵有一棵高大的槐樹,於是他就強打精神,一咬牙爬了上去,坐在樹杈中間。兩個強盜追到跟前;也開始爬樹,可是還不到一半就跌坐在地上,手腳也磨得鮮血淋漓。

然而,歹徒們並沒有放棄離去。他們撿了一些幹柴,堆在樹下,點起了火。一會兒濃煙滾滾,火苗亂冒,“呼呼”地向樹頂上燒去。皮諾曹眼看火越燒越旺,自己馬上就要變成烤羊,立即從樹上跳了下來,撒開兩腿,繼續向前奔逃。兩個歹徒見狀,不顧疲乏,拚命追趕。

東方已經開始發白,但皮諾曹和強盜們仍在狂奔。跑著,跑著,一條又寬又深的水溝橫在皮諾曹的麵前。溝裏流著黑糊糊的髒水,臭氣熏天。沒辦法,隻能跳過去。皮諾曹硬著頭皮,鼓足精神,大吼一聲,“嗖”的一聲,跳了過去。兩個歹徒追了過來,也往過跳。但沒有跳到對岸,掉進了水溝。皮諾曹忽然聽到“嗵……嗵”兩聲,知道是歹徒跌進了水溝。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到濺起的髒水,仰天大笑:

“哈哈!你們見鬼去吧!”

皮諾曹料想歹徒要被淹死,正要坐下來喘口氣。猛一回頭,卻見那兩個家夥已爬了上來。他們帶著一身髒水,繼續向皮諾曹追來。被吊著的滋味

兩個歹徒抓到皮諾曹,將他綁住,吊在一棵大樹上。

皮諾曹看到兩個歹徒爬出水溝,心想沒救了,隻好跪下求饒吧。他絕望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卻發現遠處的森林裏有一間白色小屋。

“再加把勁,到那裏去求助。”皮諾曹心想。

他深吸一口氣,又朝著白色小屋逃去。歹徒仍然追趕。

皮諾曹掙紮著跑到小屋跟前,氣喘籲籲,全身無力,幾乎要癱倒在門口。他急忙伸出手去敲門。

可是裏邊沒人答應。

“救命啊!救命啊!”他又大聲求救。

仍然不見有人出來。

歹徒們沉重的腳步聲和濃重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了。皮諾曹使勁拍門,可裏邊毫無反應。

皮諾曹急了,不顧一切地用頭撞門,抬腳踢門。這時,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出現在窗口。藍色的長發,白嫩光潔的臉蛋,眼睛微睜,雙手在胸前交叉。小姑娘的嘴沒見張開,但皮諾曹卻聽見一個聲音:

“不要踢門了,家裏的人死光了。你快點到別的地方吧。”

“那你是誰呢?請給我開門吧!”皮諾曹流淚央求。

“我不是活人。”那位小姑娘神秘地說,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你死了?那在這兒……?”皮諾曹嚇了一跳,驚恐地問。

“等著有人來把我裝進棺材裏。”

說完,小姑娘消失了,窗子也悄然合上。

“喂!可愛的小姑娘,”皮諾曹喊道,“請幫我開一下門。後麵有歹徒追我,他們不僅要殺死我,而且還要殺死我爸爸!求求你……”

皮諾曹正在央求,歹徒就追了上來。他們抓住皮諾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

“嘿嘿!小子,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裏!”

皮諾曹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不由得渾身發抖,手腳的關節咯咯作,藏在嘴裏的金幣也“叮叮當當”發出聲音。

“嗨,快點把錢吐出來。”兩個歹徒說,“喲,你又裝聾子。哼,給他點顏色瞧瞧,看他的嘴能不能張開。”

兩個歹徒抽出鋒利的小刀,揮舞著向皮諾曹的身上刺了兩刀。

他們沒有想到,皮諾曹全身都是堅硬的木頭,因此沒受到一點損傷,反而把小刀都折斷了。兩個歹徒看著手裏的刀把,大眼瞪小眼。

“噢,我明白了,”高個子歹徒說,“他的脖子是軟的,我們可以勒他的脖子。”

“勒他的脖子。”另一個歹徒接著說。

說完,歹徒們將皮諾曹的兩隻手綁在背後,用繩子拴住他的脖子,把他吊在了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上。

兩個歹徒坐在樹下,看著皮諾曹怎樣死去。但是,兩個多鍾頭過去了,皮諾曹仍然睜大雙眼,緊閉嘴巴,隻是雙腿亂動。

看到皮諾曹如此堅強,歹徒們等不住了。他們抬起頭,得意的冷笑道:

“哼哼,小東西,老子可沒時間再等下去了,我們晚上還有正經的事要辦,等明天早上再來瞧你,看看你到時候吐不吐金幣,反正你也跑不了,再見!”

然後,歹徒們轉身離去。

不多時,起風了。寒冷的西北風猛烈地咆哮著。吊在樹上的皮諾曹被風刮得來回飄蕩。身體“叮零咣啷”撞在樹幹上,就像一隻風鈴。由於劇烈的撞擊,皮諾曹胃裏十分難受,不住地嘔吐。脖子上的繩子越勤越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皮諾曹心想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仍然有存僥幸心理:說不準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救我。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半個人影。他現在想到了不幸的父親。他有氣無力地說:

“哎,你在哪裏啊,爸爸……”

皮諾曹的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翻,口吐白沫,緊接著身體猛烈地抖動了一下,不醒人事了。善良的仙女

漂亮的小姑娘救了皮諾曹,並且請來三位大夫,為他看病。最後皮諾曹又醒過來了。

倒黴的木偶被吊在大樹上,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又出現在窗口上。她望著吊在樹上的皮諾曹,看他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搖擺不定,心裏十分同情。於是就伸出雙手,輕輕地拍了兩下。

片刻之後,一隻貓頭鷹扇動著雙翅,飛向窗口。

“善良的仙女,有什麼事?”貓頭鷹小心翼翼地問。小朋友們,你們知道了吧,這個小女孩原來是一位美麗善良的仙女。

“你看那兒。”仙女指著那棵大樹說。

“噢,好像吊著一個人。”貓頭鷹順著仙女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

“是的,你馬上飛過去,用爪子解開木偶脖子上套著的繩子,慢慢地把他放在地下。”

小女孩吩咐完,貓頭鷹立即起身離去。

“報告仙女,任務已經完成。”眨眼之間,貓頭鷹就飛了回來。

“好,木偶還活著嗎?”仙女顯得有點焦急。

“好像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我把他放在地上的時候,聽見他吐了一口氣。”貓頭鷹回答說。

仙女聽完,伸出雙手,又拍了兩聲。一會兒跑來一隻哈巴狗,它隻用後腿著地,像人一樣站在仙女的麵前。

哈巴狗上身穿著灰色夾克,頭戴一頂禮帽,肩上垂著白色假發。咖啡色的夾克上釘著亮晶晶的扣子,縫著一個大口袋,大概是用來裝食物的吧。下身穿著黑色西褲,腳穿白色絲襪和黑色皮鞋。褲子後麵也有一個口袋,是用紅綢子做的,碰上雨天,它就把尾巴放在裏麵。

小女孩對哈巴狗說:“曼德羅,到馬圈裏駕上最好的馬車,趕快奔到樹林裏的大樹下。那裏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木偶人。你把他輕柔地抱起來,找一塊厚厚的墊子讓他躺在馬車裏,馬上拉回來。快點!”

哈巴狗的尾巴搖了幾下,點點頭,立即像離弦之箭,一溜煙兒跑了。

不多時,馬圈裏馳出一輛漂亮的綠色馬車。馬車外麵掛滿綠孔雀的羽毛,車廂內貼著名貴的油畫。五十多隻鬆鼠拉著車。哈巴狗坐在車轅上,揮舞著鞭子,大聲吆喝著,朝森林方向疾馳而去。

大約十分鍾後,哈巴狗回來了。仙女已等在門口。她匆忙抱下皮諾曹,飛快地走進豪華的小屋。接著去叫醫術高明的大夫。

三個大夫馬上來了。一位是烏鴉,一位是麻雀,另一位是蟋蟀。

“快過來,給他檢查一下。”小姑娘望著三個大夫,緊張地說:“這個可憐的木偶有救嗎?”

仙女說完,麻雀立即為皮諾曹號脈,接著檢查鼻子和眼睛。檢查完以後,他冷漠地說:

“據我檢查的結果,他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如果要救活他,除非出現奇跡。”

接著,烏鴉說:“非常遺憾,我不同意麻雀先生的意見,據我觀察,這個木偶還活著。如果他不幸死去,那就說明我們的醫術不高。”

“請談談你的看法。”仙女看著蟋蟀說。

“我向來十分謹慎,作為一個醫生,有沒有弄清病情之前,最好不要作出判斷。實際上,我早就認識他了,他叫皮諾曹。”

蟋蟀說到這裏,那不醒人事、一動不動的皮諾曹劇烈地抖動起來,連床都隨著嘎嘎作響。

“他是個非常頑皮、搗蛋的孩子……”

蟋蟀繼續說。

皮諾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又停住了。

“不務正業,遊手好閑,是個沒用的東西。”蟋蟀實際上已經看見皮諾曹的嘴角動了一下,但也不去理他,接著說。

木偶又把頭埋進被子裏。

“他不受管束,因此他的爸爸也非常苦惱。”

蟋蟀說到這裏,人們聽見了“嚶嚶”的抽泣聲,那聲音從低到高,到後來是嚎啕大哭。人們大吃一驚,撩開被子一看,原來皮諾曹已經淚流滿麵了。

“死人是不會哭的,他活了。”

麻雀板著臉說。

“非常抱歉,我不同意麻雀先生的說法。”烏鴉插話說。“照我看,死人哭泣,表示他不想去死。”鼻子變長

皮諾曹不吃藥卻吃糖。但是狗熊們一來,他就馬上服下了藥。後來由於說假話,鼻子又變長了。

三個大夫離開房間,仙女快步來到木偶跟前,伸手一摸,皮諾曹的前額,像火爐一樣燙手。

小女孩馬上把藥粉倒在玻璃杯,並加入半杯開水。端到皮諾曹跟前,輕聲說:

“喝點兒藥吧,你過幾天就好了。”

皮諾曹看看杯子,皺皺眉頭,哭著問:“這水是苦的還是甜的?”

“裏邊有藥,當然是苦的。”仙女回答說。

“不行,我喝不下去。”皮諾曹撇撇嘴,很不高興地說。

“快點喝吧,這水雖然有點苦,但是可以治病。”

“我真的不喜歡苦的東西。”

“試試看,實在太苦了,就吃幾塊冰糖。”

“冰糖在哪兒?”皮諾曹一聽說給他吃冰糖,馬上就來勁了。

“在這裏。”

小女孩說完,走到一個櫃子前,從抽屜裏拿出幾塊冰糖。

“我先吃冰糖,然後再喝藥。”皮諾曹又說。

“真的嗎?”仙女問他。

“是真的,我吃完冰糖,立即就把藥喝下去。”皮諾曹急忙說。

皮諾曹接過冰糖,扔到嘴裏,嚓嚓地嚼爛,咽進肚裏,舔著嘴唇說:

“如果藥就像冰糖一樣甜,我天天都想喝。”

“這下喝吧,你自己說的。隻喝兩口就行,喝下去病就好了。”仙女又把藥杯端到皮諾曹跟前。

皮諾曹無可奈何地端起杯子,先用鼻子聞,又移到嘴邊,然後又用鼻子聞了聞,說:

“啊!我不喝,太苦了!”

“沾都沒沾,怎知道太苦了。”仙女仍然一臉和氣地說。

“看上去就苦,再一聞更苦了。我再吃一塊冰糖,吃完就喝那藥。”皮諾曹吃了一塊冰糖,覺得還不過癮。

漂亮的仙女像一位善良的母親,又給了他一顆冰糖,並且遞過玻璃杯。

“我還是不能喝。”

皮諾曹搖著頭說。

“怎麼了?”仙女耐心地問皮諾曹。

“枕頭把我的腿壓疼了。”

仙女走過去,幫他把枕頭搬開。

“不行,我還是不喝。”皮諾曹任性地說。

“為什麼,還有什麼礙著你?”

“門沒關上,我不喜歡開著門喝藥。”皮諾曹在尋找著各種理由。

仙女起身,關上了門。

“無論如何,”皮諾曹哭著說,“那水太苦了,我喝不下去。不喝,嗚,嗚……”

“唉,如果不喝,你會更加難受。”仙女仍在說服皮諾曹。

“我管不了那麼多。”

“後果嚴重啊……”

“管它呢!”

“如果再燒上三四個小時,你就活不成了。”

“死就死,我不在乎!”

“真的嗎?”

“我才不怕死呢,與其喝這麼苦的藥,還不加……”

皮諾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門“砰”的一聲開了,走進三隻抬棺材的黑狗熊。

“你們要幹什麼?”皮諾曹非常恐懼,他跳到地上,大聲叫喊。

“我們來帶走你。”領頭的狗熊說。

“帶我?我還活著呢!”

“你現在是活著,但如果你不喝藥,十分鍾以後你就要死了。”領頭的狗熊用冰冷的口氣說。

“喂,漂亮的女孩,”皮諾曹脫口叫,“快拿過杯子。我現在就喝藥,我還要活。”

小女孩遞來杯子,皮諾曹“咕嚕咕嚕”喝光了。

“你早喝不就行了,害得我們白跑一趟。”狗熊們說。

它們又抬起棺材,口中小聲埋怨著,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皮諾曹的體力就恢複了,開始在地上亂跑。木偶就是不錯,有點病隻要一吃藥,立刻就好了。

女孩看著皮諾曹像隻猴子,在屋子裏四處奔跑,高興地說:

“怎麼樣,喝下藥舒服了吧。”

“是,挺管用,這藥救了我的命。”

“藥的作用這麼大,你還不想喝呢,讓我費了好多周折。”

“小孩子嘛,都是這樣,見藥就怕。”

“你這個小笨蛋,要不是剛才喝下那杯藥,你哪能像現在這樣精神呢。以後一生病就趕快喝藥,聽見了沒有?”

“我知道了,以後不用你操心了。我喝藥的時候,想一想抬棺材的黑狗熊,一口氣就可以把藥喝下去。”

“行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讓強盜追到這裏,而且又被吊在樹上?”

“唉,別提了。那一天,我正準備去學校讀書,在半路上聽見吹笛子和敲鼓的聲音。我順著聲音跑過去,原來是木偶劇團在表演。我想進去看一看,但口袋裏一分錢也沒有。為了買到入場的門票,我就把自己的曆史課本賣給了一個小店的店主。而那曆史課本是爸爸用上衣換來的,親愛的爸爸為了讓我去學校多學一點知識,不顧天寒地凍,竟然把自己的上衣都賣掉了,而他卻隻穿一件單薄的襯衫,整天都凍得發抖呢。我正在那裏觀看表演的時候,在台上演出的木偶發現了我。他們非常熱情地把我請上舞台,演出也因此而中斷了。那劇團的老板非常生氣,要把我扔進爐子裏燒掉,後來覺得我比較可憐,又饒了我,並且把我留在劇團中。

“劇團老板在閑聊時,得知我家中的情況,就拿出四枚金幣讓我回家交給爸爸。我高興極了,心想這下就可以為爸爸買一件暖和的大衣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結識了兩位朋友,一位是瘸腿的狐狸,一位是瞎了一隻眼睛的貓。他們聽說我有四個金幣,就幫我想出一個好主意,說有一個地方叫神秘的田野,隻要把四個金幣種下去,就會長出小樹,上麵結的全是金幣。於是我們三人就向神秘的田野走去。傍晚的時候,我們住在宏霞旅店,準備休息一會兒,半夜繼續趕路,預計第二天早晨就可以到達目的地。我半夜醒來,狐狸和貓不見了,聽旅店老板說貓的大兒子得了什麼急病,恐怕活不成了,他們兩人先回去看望病人,讓我一個人去神秘的田野,第二天早上他們在那兒等我。我隻好一個人上路了。

“可半路上我遇到了兩名歹徒,逼我交出金幣。我情急之下將金幣藏在嘴裏,歹徒們就粗暴地扳我的嘴巴。我猛地咬斷其中一位歹徒的手掌,吐在地上才看清那是一隻貓爪子。趁他們分神的時候,我用力掙脫出來,拚命地逃跑。但願最後仍然讓他們追上了。兩個歹徒見我不交出金幣,就用刀子捅我,可我身上都是堅硬的木頭,把他們的刀子都折斷了。兩個歹徒氣急敗壞,就用繩子套住我的脖子,把我吊在那棵大樹上。歹徒們臨走時留下話,說明天早晨還要來,等我吊死後,讓我自己把金幣吐出來,他們就可以搶走了。”

“那幾個金幣現在還在嗎?”仙女問。

“不在了。”皮諾曹騙仙女說。其實金幣就裝在他的口袋裏。

皮諾曹的話音剛落,鼻子就長出一大截。

“不在了?不可能吧?你剛才不是說歹徒們明天還要來搶你的金幣嗎?”仙女又問。

“他們把我吊在樹上的時候,金幣還在我的嘴裏。可能是後來我昏迷不醒的時候,丟在那片樹林蔭道裏了。”皮諾曹說。

因為繼續撒謊,皮諾曹的鼻子又長出八公分。

“如果丟在那片森林,”仙女說,“我們就去找一下,肯定可以找回來。因為平時很少有人去那裏。”

“噢,不是丟的,”木偶繼續撒謊,“我記起來了,剛才喝藥時,我把它吞進肚裏了。”

話音剛落,皮諾曹的鼻子長得可怕,他的頭也不能活動了,不是碰到床和玻璃,就是碰到桌子和牆壁。如果把頭高高仰起,他的鼻子就要挨住仙女的臉龐。

仙女見了,嘻嘻地笑。

“不要笑我,好不好?你壞死了,你為什麼要笑我?”

皮諾曹看見自己的鼻子拖在地上,十分害怕,驚慌地問。

“因為你在騙人,我忍不住發笑。”仙女笑得更厲害了。

“誰說我騙人?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皮諾曹還不承認呢。

“傻瓜,撒謊可以看出來。你一撒謊腿就要變短,或者是鼻子變長。”

皮諾曹非常害羞,滿臉通紅,低著頭就要離開房間。但由於鼻子太長,頂住了牆壁,轉不過身子,所以怎麼也出不去。種金幣

皮諾曹又碰見貓和狐狸,他們一起來到神秘的田野,皮諾曹把金幣種在地下。

聰明的小朋友,正如你們所料,皮諾曹不能離開小屋,就放聲大哭起來。但仙女卻不去安慰他。她要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改掉撒謊的習慣。因為這種壞習慣是非常可怕的。大約過了半個鍾頭,仙女看見皮諾曹雙眼紅腫,淚珠滾滾,哭得十分可憐,不由得心軟了。於是就伸手拍了兩下。眨眼之間,就從窗口飛進一大群啄木鳥。它們趴在木偶的臉上,飛快地啄他的長鼻子。不大一會,皮諾曹的鼻子跟原來一模一樣了。

“漂亮的姑娘,你多麼善良哪!”木偶停住哭聲說,“太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仙女說。“我挺喜歡你,以後你就跟我在一起吧,我會把你當作親弟弟,好好地愛護你。”

“我也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但是,我父親……”

“沒關係,我早就派人去通知他了。黃昏的時候,他就會到達這裏。”仙女早就猜到了皮諾曹的心事。

“太好了。”木偶連蹦帶跳說。“仙女姐姐,我想早點見到爸爸,他為我操碎了心,我到外麵去接他。”

“那好吧,不要迷了路,我想你會碰到他的。”仙女吩咐他說。

皮諾曹離開小屋,像一匹小馬,歡快地向森林跑去。當他來到吊他的那棵大樹時,看見草叢中好像有兩個人影,他嚇了一跳。皮諾曹正要叫喊,草叢裏跳出兩個人,咦,這不是和皮諾曹同去神秘田野的那兩位朋友嗎?

“你好!皮諾曹先生!”狐狸握著他的手,親切地問,“你在這兒幹什麼?”

“你在這兒幹什麼?”貓跟著問。

“哎,真慘哪。”皮諾曹說,“我簡單地說一說。昨天晚上你們離開旅店以後,我一個人在路上碰到了歹徒!”

“歹徒?太不幸了。歹徒沒把你怎麼樣吧?”狐狸假裝吃了一驚,急忙問。

“他們向我要錢。”皮諾曹回答說。

“真令人氣憤!”狐狸說。

“氣憤極了!”貓又重複一遍。

“後來,我咬下其中一具歹徒的手掌,趁機逃脫了。但是,那兩個歹徒又追上來,把我吊在那棵大樹上。”

皮諾曹指著跟前的大樹說道。

“是嗎?我真為你難過。”狐狸說,“這社會上的風氣不好。我們這些正人君子可真沒法兒活啊。”

狐狸剛說完,皮諾曹就發現貓的左腿不對勁,上邊沒有爪子,皮諾曹感到奇怪,問:

“你的爪子呢?”

貓非常害怕,不知該怎麼說。狐狸搶著說:

“我告訴你吧。我的這位朋友做完好事從來不願向別人說。兩個小時以前,我們遇見一隻老狼,他餓得四肢發軟,躺在路旁,求我們給他點東西吃。可是我們身上沒有半點食物。我們這位朋友品德高尚,非常仁慈,他咬下自己的爪子,讓那餓狼吃了。”

狐狸說著眼圈就紅了。

皮諾曹聽了非常感動,他流著淚對貓說:

“所有的貓都像你這樣善良,那老鼠可高興了,對不對?”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狐狸問皮諾曹。

“我父親立刻就來了,我去迎接他。”皮諾曹回答說。

“你的金幣還在嗎?”狐狸仍然惦記著皮諾曹的那幾個金幣。

“在呢,住旅店花了一個,還有三枚,在口袋裏。”皮諾曹拍拍口袋說。

“你為什麼不去神秘的田野呢?把它種下,就會長出更多的金幣,多好啊!”狐狸又慫恿地。

“今天不去了,我要迎接爸爸,我好長時間沒見他了,心中十分想念。種金幣的事,以後再說吧!”

“那你就要後悔了。”狐狸說。

“為什麼?”皮諾曹沒明白狐狸的意思。

“因為那塊神秘的田野被一個有錢的人買走了。從明天開始,神秘的田野就成為私人的土地,除了他本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許去那裏種金幣。”

“那地方離這兒遠不遠?”皮諾曹聽說以後沒有機會去種金幣了,心中有點動搖。

“不遠,最多一公裏,半個小時就去了。到那兒立刻種下,澆水施肥。馬上就會結出滿樹的金幣,今天晚上你就成為富翁了。快點去吧!”狐狸見皮諾曹有點動搖,抓住機會鼓動他說。

皮諾曹猶豫了一會兒。腦子裏閃現出父親、仙女和蟋蟀的身影,耳邊響起他們的忠告。但最後還是失去理智,把那些忠告拋在腦後。皮諾曹把頭一點,對狐狸和貓說:

“那好,咱們一塊走吧。”

於是,三個人出發了。

走了好長時間,三人來到一個小鎮。小鎮的名字叫“笨蛋圈套”。大街上都是亂七八糟跑來跑去的可憐的動物:斷了腿的餓狗伸著舌頭;身上沒毛的山羊凍得發抖;瞎了眼的公雞在地上胡亂地啄著泥土;失去美麗翅膀的蝴蝶掉在地上奄奄一息;失去尾巴的孔雀躲在角落裏不敢見人;沒有鼻子的大象向行人乞討。

在這些不幸的人群中,偶然有豪華的馬車馳過。車上坐的都是利用坑蒙拐騙而發財的動物。

“這個小鎮好奇怪啊!神秘的田野還遠嗎?”皮諾曹問狐狸。

“再走不長時間就到了。”狐狸回答說。

於是,他們穿過小鎮,出了城外。眼前是塊一望無際的荒灘。貓和狐狸停下了腳步。

“好大的田野啊!”皮諾曹心想,“但與常見的田野沒什麼區別呀。”

“就是這裏了。”狐狸說,“你挖個坑,趕快把金幣種下,再蓋上土。”

皮諾曹聽從狐狸的指揮,挖個小坑,掏出金幣,放進去,然後埋住。

“行了。”狐狸說,“你快點打一盆水,給金幣澆上。”

皮諾曹找到一個水池,由於沒有盆子,所以隻好用木頭鞋盛滿了水,澆在埋金幣的土地上。然後他又用袖子把鞋擦幹,穿在腳上,問狐狸:

“還需要做其它的事嗎?”

“不用了。”狐狸說,“你先回去,半個小時後,你再過來。這兒會長出一棵結滿金幣的小樹。”

那愚蠢的木偶非常激動,對著狐狸和貓點頭哈腰,說要給他們送點禮物。

“謝謝你,我們不要禮物。”狐狸說,“隻要你毫不費力地變成富翁,我們就滿足了,你可不要忘了回來摘金幣。祝你金幣大豐收,再見!”

說完,兩個家夥就躲到別的地方去了。木偶坐牢

皮諾曹的金幣找不到了,他跑到法庭去告狐狸和貓,但法官卻判他坐六個月監獄。

皮諾曹和狐狸他們分手後,一個人回到小鎮。終於等到半個鍾頭過去了,他馬上動身,又踏上去神秘田野的道路。他匆匆忙忙地走著,心跳加快,恨不得長上一雙翅膀,馬上飛到神秘的田野。

“那金幣長出的樹高不高?樹上能結多少果實?如果能結兩千個金幣怎麼辦呀……哎,要是它能結出一萬個或者更多呢?我一下子就成為富翁了。我要買一套豪華的別墅,買一輛名貴的轎車,還要買許多好吃的東西,比如餅幹、糖果、香腸……對了,還要給爸爸買一件暖和的名牌大衣,就是釘滿寶石扣子的那種。當然還要有一個學習的地方,請上一位知識豐富的老師,教自己文化和本領。”

皮諾曹做著美夢,已經來到了那塊田野。皮諾曹走近剛才埋下金幣的地方,大吃一驚,那兒根本就沒有樹,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他著慌了,又在四周轉了一圈,仍然沒看見金幣樹。他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形象,舉起手來,抓耳撓腮。

“金幣樹跑到哪裏去了?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地方?”皮諾曹心想。

他又在田野上仔細地搜尋一番,可是仍然沒有發現金幣樹。最後,他又回到了那一堆鬆軟的土地前,緊皺著眉頭說:

“我記得清清楚楚,金幣就是埋在這兒,絕對錯不了。但為什麼沒有長出樹來呢?是不是時間還不夠長?對了,這麼短的時間,它能長出來嗎?我剛才太著急了,我還是再慢慢地等吧。”

想到這裏,皮諾曹就坐在那堆鬆土跟前,睜大雙眼,呆呆地開始等待。

正在這時,皮諾曹聽到了兩聲冷笑。他抬頭一看,隻見天空中飛來一隻蜻蜓,扇動著翅膀,停在他的頭頂上方。“有什麼好笑的?”皮諾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生氣地問。

“我身上有隻小蟲,我抓它的時候把自己弄癢了,所以笑出了聲。”蜻蜓笑著回答說。

皮諾曹沒吱聲,走到池塘邊,又用木鞋舀滿水,小心翼翼地端回來,澆在種金幣的地上。

這次蜻蜓哈哈大笑,比先前更加響亮,笑聲飄蕩在空曠的田野上空。

“嗨,你這放肆的蜻蜓,一點禮貌也不懂,你到底笑什麼?”

“我覺得好笑,有些人真是大傻瓜,一點頭腦也沒有,被人家騙得暈頭轉向,而自己還蒙在鼓裏呢!挺有意思。嘻嘻……嘻嘻……”

“你是在說我嗎?你說我是傻瓜?我受騙了?”皮諾曹用顫抖的聲音問。

“是,你上當了,荒唐的皮諾曹。你太幼稚了,居然相信他們的鬼話。種下金幣怎麼可能結出果實呢?我以前也有過同樣的夢想,因此落到這個下場。等現在清醒了,已經浪費了寶貴的時間。要想賺錢,隻有靠靈活的頭腦和勤勞的雙手。”

“我聽不懂你的話。”木偶嘴上說著,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

“好,聽我詳細地告訴你。”蜻蜓說,“在你返回小鎮的時候,狐狸和貓又來到這兒。他們挖走你的金幣,一溜煙跑了。現在恐怕已經追不上了。”

蜻蜓話音剛落,皮諾曹就暈倒在地。過了好長時間才清醒過來。但他仍不死心,伸出手去挖埋金幣的土。因為剛剛澆了水,土地泥乎乎的,皮諾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挖了一個很大的坑,指甲都磨掉了,但連個金幣的影子也沒看見。

“他們真的騙了解我,”皮諾曹嘴一歪就哭開了,“這兩個可恨的騙子,他們怎能騙我呢?我到法庭去告他們!”

皮諾曹發瘋似的跑回小鎮,來到法庭,向法官告狀。

法官大約有五六十歲,頭發花白,留著長胡須。戴著深度近視鏡。因為他平時辦案一絲不苟、公正嚴明,所以當地的人們對他十分尊敬。

皮諾曹來到法庭,詳細地陳述了自己受騙的經過,提供了歹徒的姓名和外貌特征,請法官盡快辦案。

法官聚精會神地聽著,他時而憤怒,時而歎氣,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感動。直到皮諾曹把話全部說完,他才張口大聲說:“來人哪!”

聽到喊聲,兩隻大狼狗快步走進法庭。他們身穿警服,麵目凶惡。法官指著皮諾曹說:

“這個愚蠢的木偶人被盜走三個金幣,你們把他帶下去,關進監獄。”

“錯了,法官大人,你弄錯了。”皮諾曹聽了法官的宣判,急忙大聲申辯,“你抓錯人了,我是受害者,你應該去抓狐狸和貓,是他們把我的金幣偷走了!”

“沒錯!”法官威嚴地說,“要不是你想變成百萬富翁,他們怎麼會偷走你的金幣呢?他們為什麼不去偷別人的東西呢?你到監獄裏邊好好反思去吧,半年以後再放你出來。”

皮諾曹聽到法官的解釋,氣急敗壞,大聲叫嚷,又蹦又跳,表示抗議。兩條狼狗不由分說,衝到皮諾曹跟前,緊緊捂住他的嘴巴,把他拖出去,關進了黑洞洞的監獄。

就這樣,可憐的皮諾曹不僅沒有追回他的金幣,而且還被判了半年監禁。半年,多麼難熬的六個月啊。皮諾曹雖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但也沒有辦法,這半年時間隻好在鐵窗中度過了。

但幸運的是,皮諾曹隻在監獄裏邊呆了二十多天,就被放出來了。因為領導這個小鎮的年輕鎮長在和敵人的戰爭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他命令鎮上的人們張燈結彩,鳴放鞭炮,舉行各種娛樂比賽。同時,為了歡慶勝利,還打開監獄的大門,釋放了全部的罪犯。

“別人都釋放了,我也要出獄。”皮諾曹對監獄的長官說。

“不能放。”長官說,“你跟他們不同,你是個大大的好人。而他們都是殺人放火的土匪。”

“很抱歉,”皮諾曹緊接著說,“我不是好人,我是強盜。我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強盜。”

“那好吧,你已經承認自己是強盜了,那就放出去吧。”

長官說著,“啪”一個立正,給皮諾曹敬了個禮。然後打開鐵門,放他出去。長蛇攔路

皮諾曹從監獄出來,準備去找仙女,卻在半路上遇見一條蛇。後來,又被捕黃鼠狼的夾子夾住了。

皮諾曹出了監獄,心想自己又自由了,心裏十分激動。他馬上離開了這個令他傷心的鎮子。來到城外,他辨清方向,朝仙女的小屋跑去。

天上烏雲滾滾,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皮諾曹走在泥濘的路上,兩條腿上沾滿了泥巴。但他根本不在乎,他一心想著快點去見美麗的仙女姐姐和親愛的父親。他像一隻野兔向前飛奔,濺得滿頭都是髒乎乎的泥巴。他一麵跑,一麵說:

“我受到了太多的災難。實在沒辦法,因為我是個木偶,思想單純啊……爸爸那麼疼愛我,為了讓我上學,把衣服都賣掉了,但我總是不聽話。從現在起,我一定要痛改前非,做一個懂事的乖孩子。我現在也明白了,不受管束的孩子,遲早會後悔。我沒幹過一件好事,但父親仍是那樣掛念我。也不知他在不在仙女的小屋裏。我非常想念他,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孝敬他。那個美麗的仙女呢?那麼關心體貼我,不僅把我從樹上救下來,而且還給我吃藥治病,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卻又犯了這樣的錯誤,他能原諒我嗎?”

皮諾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繼續往前走。忽然,他猛地停住腳步,並且倒退了兩三步。

“哎 喲!這是什麼東西?皮諾曹驚叫起來。

天哪!太可怕了!他看見馬路當中橫臥著一條長蛇。那蛇的身子是白色的,上麵布滿黑色的圓點。雙眼露出凶光,紅色的舌頭伸在外麵,長長的尾巴像一條鞭子似的,在地上甩來甩去,啪啪作響。

皮諾曹嚇得魂不附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再也不敢往前跑了,渾身哆嗦著慢慢後退了一裏多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兩眼緊盯著那條長蛇,看它會不會追過來。

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又坐了一個多鍾頭,蛇還是沒有過來。皮諾曹向那兒望去,雖然相距很遠,但仍然能夠看見那露出凶光的雙眼和來回甩動的尾巴。

“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我得過去求求他,請他給我讓點走路的地方。”

皮諾曹拿定主意,鼓足勇氣,裝出平靜的樣子,又來到蛇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朝著蛇說:

“哎,親愛的蛇大哥,打擾你了。麻煩你往路邊靠一靠,給我留一點小小的空地,讓我過去吧。”

但是,那蛇就像沒聽見他的話,理都不理。

皮諾曹緊接著又低聲下氣地央求他說:

“親愛的蛇大哥,行行好吧。我要回去找爸爸,他正在家裏等著我。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他的麵了……噢?你不開口是不是答應讓我過去了?”

皮諾曹站在地上,等著蛇的回音,但蛇還是不說話。不僅如此,剛才還露著凶光的眼睛也閉上了,尾巴也停止了甩動,整個身子像僵屍一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它是不是死了?我再等他幾分鍾,看他能不能動。”皮諾曹心想。

皮諾曹站在那兒,又等了半個小時,那大蛇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皮諾曹興奮地跳了起來。他馬上抬起腳來,準備越過蛇的身體,繼續朝前走。就在他抬起的那隻腳剛好邁過蛇的身體,快要落地的瞬間,那條長蛇像一根繃緊的彈簧,“砰”地一聲站了起來,皮諾曹嚇得心驚膽戰,本能地向後跳去,但不幸的是,他被地上的石頭絆倒,跌倒在地。

“啊呀!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站起來了?”

這一跤摔得不輕。小朋友們,你們想不到吧?皮諾曹的栽進一個大泥坑,頭下腳上,倒立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我起不來了!”皮諾曹大聲呼救。

皮諾曹的頭在泥中,手用不上力,隻好雙腿亂踢。蛇看到這種情景,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在地上翻來滾去。突然蛇又不動了。原來是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用力過度,血管爆裂,真的死了。

皮諾曹折騰了半天才爬出泥坑。他想在天黑以前趕到仙女那兒,於是就加快步伐,跑了起來。他跑了一會兒,精疲力盡,饑餓難忍。正好路邊有一片西瓜地,皮諾曹瞧瞧四下無人,貓著腰,向瓜地走去。不料,他又闖下了彌天大禍。

就在皮諾曹剛走進西瓜地的時候,他的腳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大叫一聲,摔了個仰麵朝天。原來,這裏的農民為了防止黃鼠狼偷西瓜,在地下埋進了鐵夾子,這種夾子上麵帶有鐵尖,倒黴的木偶踩在上邊,被夾住了。

成了看門狗

皮諾曹讓農民逮住,被當作一條狗,去為農民看守雞窩。

“哎喲!疼死我了!我的腳好疼啊!”

皮諾曹感到鑽心的疼痛,他嗷嗷地哭著,高聲呼救。但不管他的哭喊聲多麼響亮,也不起半點作用。因為這附近沒有住戶,而且連隻麻雀都沒有。

不大一會了,天色就暗了下來。

由於捕獸夾子的鐵尖非常鋒利,皮諾曹疼痛難忍。一個人孤零地躺在黑乎乎的野地,心中非常害怕。他已經哭了大半天,眼淚都快流幹了。忽然,一點亮光從眼前閃過,皮諾曹仔細一看,是一隻螢火蟲。於是他大叫:

“哎,親愛的螢火蟲,行行好吧。我被夾住了,現在腳疼得要命,快把我救出來吧。”

螢火蟲看見皮諾曹被夾得鮮血直流,非常同情,便飛到他的身邊說:

“哎喲,可憐的木偶,你怎會被夾成這個樣子呢?”

“我肚子餓了,看到這裏有塊西瓜地,準備吃兩顆,沒想到……”皮諾曹紅著臉說。

“這是你種的西瓜嗎?”螢火蟲問他。

“不是我種的,但我實在太餓了。”皮諾曹不好意思地說。

“誰讓你隨便拿別人的東西?”螢火蟲責怪他。

“我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我剛從監獄放出來,想快點見到我爸爸,於是我就沒命的跑,半路上又碰到一條可怕的大蛇,耽誤了我許多時間。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飯了,因此餓得要命。沒想到……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孩子,我告訴你吧。你的肚子餓得再厲害,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也是錯誤的。”螢火蟲說。

“你說的對,我認錯了。”皮諾曹哭著說,“以後我再也不拿別人的東西了。親愛的螢火蟲,求求你了,快點幫我打開夾子吧!”正說著,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兩人停止了談話。隻見一個人縮手縮腳地走過來,他是瓜地的主人,出來看看有沒有夾住偷吃西瓜的黃鼠狼。

瓜地的主人點亮一根蠟燭,低頭一看,發現地上躺著一個木偶,卻不是黃鼠狼。他嚇了一大跳。

“哈呀!這個小毛賊,”瓜農憤怒地說,“原來是你每天跑到這裏偷我的西瓜。我原來還以為是黃鼠狼偷西瓜呢。”

“不是,我沒偷。”皮諾曹流淚分辯,“我肚子餓了,想進來吃兩顆西瓜,我是第一次來,以前沒偷過。”

“小賊,不要胡說八道了!你既然敢偷西瓜,我的雞大概也是你偷的。我要給你點顏色瞧瞧,看你以後還偷不偷?”瓜農不相信皮諾曹的話,惡狠狠地說。

瓜農把夾子弄開,抓住皮諾曹的衣領,就像提著一隻可憐的小雞,拉著他離開了瓜地。

回到院子裏,瓜農將木偶摔在地上,用腳踏住他的胸脯,咬牙切齒地說:

“我現在十分疲勞,天氣又晚了,我明天再教訓你。碰巧我的狗今天上午病死了,你今天夜裏就來頂替我的狗,執行看門的任務吧!”

說完,瓜農從小房裏取出一條鐵鏈,套在皮諾曹的脖子上,鎖上了鎖子。他又找來一根繩子,係住鐵鏈,把繩子的另一端緊緊地拴在一棵大樹上。

“假如夜晚下大雪,”瓜農向皮諾曹說,“你就爬進那個小狗窩。裏麵鋪著原來那條狗睡過的幹柴。但是你不能睡得太死,必須豎著耳朵聽,如果有賊你就汪汪地大聲叫,記住了,啊!”

瓜農說完這些話,轉身回到屋子裏,關上門,上床睡覺去了。那可憐的木偶蜷縮在牆角,又冷又餓,渾身發抖,腳上的傷又一陣陣疼痛起來,真想自殺算了。他為了讓套在脖子上的鐵鏈鬆開一些,把兩隻手伸進去,死勁往開撐,但不起作用。他大聲哭著說:

“自找苦吃,自找罪受!我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壞蛋,不聽好人的忠告,輕信壞人的謊言,遭到不幸是應該的。身邊那麼多好孩子,他們喜歡學習,喜歡工作,聽從家長的管教……而我卻不像他們那樣,自己在外邊瘋跑。如果現在和爸爸坐在家裏多好啊。我就不用在這裏受凍挨餓,也不用當看門的狗了。如果還能從頭再來的話……哎,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已經遲了。隻好這樣了。爸爸,你在哪裏啊!我想死你了!爸爸,你想不到吧,我現在像一條狗被人家拴住,給人家看門呢!爸爸,你快來救救我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做一個好孩子!真的我不騙你!嗚!嗚!嗚!”

皮諾曹悲傷地哭了很長時間,後來感覺累了,又冷又餓,就爬進狗窩睡覺去了。

半夜抓小偷

皮諾曹幫瓜農抓住小偷。瓜農為了表示感謝,放他走了。

皮諾曹朦朦朧朧地睡到半夜,忽然聽到院子裏有嘰嘰咕咕的說話聲。皮諾曹吃了一驚。他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從狗窩的門縫向外一瞧,隻見院子裏邊有四個黑影,正在一塊低頭商量。那四個黑影長得既像老鼠又像狼,是經常偷雞蛋和小雞的黃鼠狼。他們商量了一會兒,其中的一個來到狗窩前,低聲說:

“你好!瑪蘭波。”

“這兒沒有什麼瑪蘭波!你們是什麼人?半夜三更的,跑到這裏來幹什麼?”皮諾曹說。

“嗯?你是什麼人?”外邊的黃鼠狼用吃驚的語氣問。

“我是木偶,叫皮諾曹。這麼晚了,你們到底有什麼事?”皮諾曹看他們鬼頭鬼腦的不像是好人,就大聲問道。

“皮諾曹?你在這裏幹什麼?”黃鼠狼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來問皮諾曹。

“我偷吃主人的西瓜,被他抓住,拴在這裏替狗看門呢。”皮諾曹說。

“哦,原來這麼回事。那瑪蘭波幹什麼去了?”外邊的黃鼠狼又問。

“你說的是住在這窩裏的那隻老狗吧,我聽說他今天上午病死了。你打聽他幹什麼?”皮諾曹繼續問。

“病死了?不可能吧,他昨天還好好的。唉,真不幸,多好的一隻狗呀。從外表看,你這條狗也不錯。”黃鼠狼說。

“胡說八道!你才是狗呢!我不是狗,我是木偶。”皮諾曹聽黃鼠狼說自己是狗,不由大怒。

“木偶?我不相信。”門外的黃鼠狼用疑惑的口氣說。

“信不信由你,我說的可全是真話。”

“木偶可以替狗看門嗎?”黃鼠狼看樣子是想弄請皮諾曹的底細。

“怎麼不可以?因為我偷人家的西瓜,所以這樣懲罰我。”

“好了,先不談這個。我們過去和瑪蘭波定了一個合同,我們準備和你也簽訂一個同樣的合同,我認為你會同意的。”

“合同?告訴我,是什麼合同。”皮諾曹心中不明白,黃鼠狼與他訂合同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們每天半夜來到這裏,進雞窩帶走三隻小雞。其中一隻留給你,我們吃掉另外兩隻。”其中一條黃鼠狼說,“但有一點你必須遵守:在這段時間裏你要假裝睡著了,不要出來亂叫,以免被主人發覺。”

“瑪蘭波以前就是這樣和你們合作嗎?”皮諾曹問。

“是的。那家夥和我們配合得非常巧妙。就這樣,你假裝睡覺吧。我們臨走的時候,把一隻小雞的毛全部拔掉,放在你的門口。你把它拿進去吃完,明天就不用吃早餐了。我們是守信用的,你聽清楚了嗎?”

“噢,我清楚了。你們進去吧,可要給我留一隻又大又肥的小雞,啊!”

皮諾曹這才知道了黃鼠狼的陰謀詭計。他狠狠地咬著牙:你們等著吧,一會兒有你們好看的。

四個小偷認為這下平安無事了。他們迅速地跑到雞窩跟前,十分熟練地用爪子和牙齒打開門,然後一隻接著一隻鑽進裏麵。可是沒想到,他們正在裏邊抓小雞的時候,雞窩門“啪”的一聲,緊緊地關住了。

不用問,門是皮諾曹關上的。但他仍然不放心,又取過一根粗木頭,牢牢地頂在外麵。緊接著,他就像看門的狗那樣,張開嘴“汪汪”地大叫起來。

聽到皮諾曹的叫聲,瓜農從睡夢中驚醒,他連忙爬起來,操起一把菜刀,從門縫伸出頭來問:

“什麼事?”

“有四個賊!”皮諾曹回答說。

“四個賊?在哪裏?我為什麼看不見?”瓜農興奮地說。

“被我關在雞窩了。”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來了。”

眨眼之間,爪農就跑到院子。他手提菜刀,鑽進雞窩把四隻黃鼠狼逮進籠子裏。瓜農激動不已,大聲地說:

“哈哈,我總算抓住你們了。你們真是壞透了,本來應該從重處罰,但我的心腸太軟。這樣吧,我放過你們,明天把你們帶到飯店,交給廚師。讓廚師把你們宰了,剝掉皮,給我做一頓美味可口的下酒菜。實際上,你們沒有資格到那麼好的飯店,但我是一個寬厚仁慈的人,讓你們有一個好的下場,你們真是好運氣。哈哈!”

瓜農處理完黃鼠狼,來到皮諾曹跟前,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腦袋,微笑著問:

“可愛的木偶,你真了不起!你是怎樣把他們關進雞窩裏的?而那老實的瑪蘭波,這麼長時間了,一次也沒有幫我抓過賊。”

皮諾曹正準備把事情的真相,也就是黃鼠狼與瑪蘭波簽訂合同的事情說出來,但一想到瑪蘭波已經去世了,何必揭他的老底呢?聽到這種卑鄙無恥的事,肯定會把瓜農氣個半死。因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

“瑪蘭波已經去世,責備他也不起作用。我們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裏安息吧!”

“黃鼠狼來到院子時,你是怎樣發現他們的?”瓜農問皮諾曹。

“我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皮諾曹說,“忽然聽見那幾個家夥在嘰嘰咕咕地商量著什麼。我從門縫往外瞧去,那四個家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其中一隻黃鼠狼來到狗窩前,與我這樣說:

“假如你裝睡,不在外麵大聲叫喊,我們就送給你一隻最肥的小雞。”

“你聽,那些小偷把我當作了什麼人,竟然提出如此卑鄙無恥的要求。我這木偶雖然身上沒什麼優點,但也是個正直的人,怎會幫他們幹那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呢?於是,我假裝答應了,等他們全部鑽進雞窩後,我就把門關上了。”

“你真偉大!我從內心裏佩服你。”瓜農親熱地摟著皮諾曹的脖子,說:“你的行為感動了我,我十分喜歡,你回去見你爸爸吧,我原諒你了。”

說完,他取出鑰匙,打開鐵鏈上的鎖子,把皮諾曹放開了。大海裏的小船

皮諾曹為死去的美麗仙女哭泣。鴿子把他帶到海邊,讓他去搭救父親翟彼特。

皮諾曹脖子上沉重的鐵鏈被摘下去了,他又恢複了自由。他與瓜農握握手,又回頭看看那個令他感到羞愧的狗窩,然後邁開大步,蹦蹦跳跳地向仙女的家中跑去。

皮諾曹一口氣跑出十來裏地,來到一座小山坡前。他爬上山坡放眼望去。映入他眼簾的是當時遇到狐狸和貓的那片森林,還有差點兒把自己吊死的那棵大樹。他還清楚地看見那塊神秘的田野,還有宏霞旅店。他站在那兒東張西望,可就是看不見那間白色的小屋。他又在附近尋找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發現。

皮諾曹不由地感到非常恐懼,他強打精神,又向前奔跑。不大工夫,他跑到美麗的小姑娘居住的那塊地方。令他擔心的事出現了,那間白色小屋不見了,原來屋子的地方現在豎著一塊白色的墓碑。墓碑上麵,刻著仙女的圖像,圖像下麵是一段讀起來令人心酸淚下的文字:

躺在這塊土地下的

是一位美麗善良的仙女

她深深喜愛的小弟弟

淘氣的皮諾曹

拋棄了她

小仙女悲憤欲絕

最後

含恨而去,與世長辭

皮諾曹含淚讀完這段祭文,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心中難受極了。他一頭爬到墓碑上,一麵用手輕柔地撫摸,一麵放聲痛哭。他一直哭了三天三夜,最後眼淚流幹了,竟然流出滴滴鮮血。他的嗓子早就啞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遍了整個空曠的田野,那哭聲淒涼悲慘,就是石人聽了也會落淚。

皮諾曹一邊哭,一邊悔恨地自責:

“漂亮的小姑娘,你在哪裏呀?你為什麼要死呢?你是多麼的善良啊,而我卻成天讓你擔驚受怕。死去的如果是我該有多好,我這麼不聽話,嗚……嗚……我的父親現在哪裏去了?親愛的姐姐,你活過來,開口說話吧,請你告訴我父親的去向。姐姐,我發誓,找到爸爸後我再也不亂跑了,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你沒有死,你是在騙我。我知道你體貼我,愛護我,你的大恩大德我還沒有報答,你怎能拋下我一個人撒手而去呢?你就活過來吧。仙女啊,你死了,忍心看著我孤單地活在世上嗎?嗚……嗚……如果我再次被歹徒吊在樹上,有誰來救我呢?如果我生病了,有誰來給我喂約呢?你和爸爸都不在了,有誰可憐我,我今後的生活靠誰呢?饑餓的時候,我吃什麼呢?瞌睡了,到哪兒睡呢?天凍了,穿什麼衣服?唉,活著真沒意思,我也去死算了。仙女姐姐,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皮諾曹哭得死去活來。他雙手抓住頭發,狠命地揪,但他的頭發也是用木頭做成的,揪了半天,一根也沒拔下來。

這時候,從空中飛過一隻巨大的老鷹。他伸展翅膀,穩穩地停在一棵樹上,大聲地問皮諾曹:

“可憐的孩子,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有什麼痛苦的的事嗎?”

“我的姐姐因為我而去世了,我又找不到爸爸,我也不想活了。”

皮諾曹抬起頭,望著樹上的老鷹,用袖子擦擦眼淚,回答道。

“哦,是這樣子,”老鷹安慰他說,“不要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哎,對了,我問你,你認識不認識一個人,他是個木偶,名叫皮諾曹。”

“木偶?皮諾曹?你問的是他嗎?”皮諾曹心中一驚,站起身來,又問了一次。“我就是呀!有什麼事嗎?”

老鷹聽到皮諾曹的話,抖動雙翅,“撲”的一聲飛到地上,站在木偶麵前,他的身子比皮諾曹大了最少幾十倍。

“你就是皮諾曹!那麼你認識翟彼特嗎?你與他是什麼關係?”

老鷹驚訝地問皮諾曹。

“豈止認識,我就是他的兒子。你見過他了?快點告訴我,我的爸爸在哪裏?他身體怎麼樣?穿的衣服多不多,冷不冷?他有沒有吩咐你什麼事,快點說呀!”皮諾曹一聽到爸爸的消息,連三趕四地問。

“好吧,你聽著,一周以前我見過他,最後我們在海邊分開了。”老鷹回答說。

“在海邊?他到那裏去幹什麼?”皮諾曹急忙問道。

“他在到處找你,一連找了三個多月,可連人影也沒找見。他衣著單薄,非常可憐。自己造了一艘小船,決定漂流過海,到海岸對麵那些陸地上的國家去找你。”老鷹告訴皮諾曹說。

“那大海在什麼地方?離這兒遠不遠?我得趕快去找他。”皮諾曹焦急地說。

“遠著呢,大約一千多公裏吧。”老鷹想了一會兒說。

“唉,太遠了!老鷹先生,我如果也像你那樣可以在天空中飛行就好了,我馬上就想來見到他。”皮諾曹一聽大海離這兒有一千多裏,心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那兒,歎了口氣說。

“嗯,看樣子你還挺孝順的,是個好孩子。這樣吧,我來幫助你,把你帶到海邊。”老鷹同情地說。

“你有什麼辦法呢?”皮諾曹聽了老鷹的話,驚喜地問。

“你的身體輕不輕?如果不是很重,你可以趴在我的背上。”老鷹說。

“輕,特別輕!我是用幹木頭做的,輕得像棉花似的。”皮諾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於是老鷹蹲下來,皮諾曹騎到他的背上,雙手緊緊地摟住老鷹的脖子,興高采烈地說:

“謝謝你了,親愛的老鷹,快點飛吧,我恨不得現在就能見到父親。”

老鷹抖動雙翅,飛了起來。轉眼之間就飛上高空,眼前的白雲從耳邊向後退去。皮諾曹心中又驚又喜,他低頭向下一看。啊呀,我的天,樹木、房屋都變成小黑點,耳邊呼呼生風,隻覺得頭暈眼花,不敢再看了。於是用手緊緊摟住老鷹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粉身粹骨了。

他們在天空中飛啊,飛啊,整整飛了大半天。快到黃昏的時候,仍然看不見大海的影子。老鷹邊飛邊說:

“唉,太累了,口渴得要命。”

“我也是,肚子空空的,餓得發慌。”皮諾曹接著說。

“我們到那塊草地上休息一會兒,找點水,吃點東西,然後繼續趕路。估計明天清晨就會飛到海邊。”老鷹對皮諾曹說。

“行,你停下來吧!”

於是,老鷹落在地上,把皮諾曹放下來。他們找到一棵野生果樹,上麵結滿了紅棗大的小果子。由於果子還沒長熟,所以都是綠的,而且又酸又澀。要在平時,皮諾曹總要惡心得嘔吐,但今天卻吃得津津有味。

“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甜的果子,味道真是好極了。”皮諾曹摸著肚皮說。

“孩子,說得對,”老鷹說,“肚子餓極了,而又找不到其它食物,生果子的味道也非常精美,因為這時候你就不能揀肥揀瘦,你明白了嗎?”

倆人吃完果子,口也不渴了,肚也不餓了,老鷹振作精神,又向前飛去。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們來到了海邊。老鷹停下來,把皮諾曹放在地上,二話沒說,扇動雙翅,衝上高空,轉眼間飛得無影無蹤。他幫別人做完好事,並不希望得到感謝和報答。把皮諾曹感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隻是不住地朝天空擺手。

皮諾曹來到海邊,看見那兒圍著許多人,又喊又叫,不停地揮手,亂成一團。

“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皮諾曹向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打聽。

“一位老人的兒子丟了,他到處尋找但不見蹤影。可憐的老人還不死心,他自己做了一條小船,說是要漂洋過海,到對麵的國家繼續尋找。今天海麵上風大浪高,小船眼看就要沉底了。”老奶奶一臉同情地告訴他。

“他的小船現在在哪裏?”皮諾曹心中一驚,急忙又問。

“瞧,往那邊瞧,看見了沒有?”老奶奶伸出手,指著前方說。皮諾曹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遼闊的海麵上,離岸不遠處,有一艘小船,上麵坐著一位老人。皮諾曹仔細一看,那老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爸爸翟彼特,於是他把雙手圈在一起,做成喇叭的形狀,放在嘴邊大聲叫喊:

“爸爸,我來了!我是皮諾曹,我在這裏!”

此時,海麵上狂風大作,波浪滔天。那小船被打得東搖西晃,一會兒被衝到浪底,一會兒又被衝得離開水麵。皮諾曹在岸上看得心驚肉跳。他揮動雙手,高高地跳起,不停地喊著父親的名字。最後又脫下上衣,在頭頂上甩來甩去,以便讓父親看見他。

翟彼特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用力劃動小船。他好像也看見了皮諾曹,脫下衣服,用力揮舞示意。但風浪太大,翟彼特使出了渾身力氣,也不能向岸邊靠近一步。

忽然,又一個更大的波浪翻起,劈頭打過去,那可憐的小船被打翻了。岸上的人們等了半個多鍾頭,也不見小船浮出海麵。

“唉,這下完了,這位老人真沒運氣。”

在海岸圍觀的人們議論說。他們都默默地低下頭,小聲為老人祈禱,然後就要各回各家。正在這個時候,人們聽到一個淒厲的叫聲:“我要救我的父親!”

人們回過頭來,隻見一個木偶高高跳起,奮力躍進大海裏。

皮諾曹跳進水裏,一會兒就浮出海麵。因為他是用木頭做成的,重量極輕,不會沉底。他手腳並用,拚命地向前遊去。他同剛才那艘沉沒的小船一樣,時而被打下水底,時而被拋擊水麵。沒多長時間,又一個大浪打來,他也失去了蹤影。

“可憐啊,這麼勇敢的孩子,為了救他父親,自己也,葬身海底了。”

在海岸上圍觀的人們議論著。他們一麵低頭禱告,一麵斷斷續續地回家去了。

蜜蜂樂園

皮諾曹在蜜蜂樂園裏,又碰了那位美麗的仙女。

皮諾曹並沒有死,那個浪頭隻是把他打暈了,沒多久他就清醒過來。為了盡快找到父親,皮諾曹整整一夜都在與海浪搏鬥。

那是一個令人恐怖的夜晚。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還不時夾雜著冰雹。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夜空,耀眼的閃電把天空照得像白天一樣。天剛蒙蒙亮,皮諾曹發現前方有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遊到跟前一看,是座落在大海中心的一個小島。

皮諾曹想遊到岸上,但使出了所有力氣也沒有成功。因為那風浪太大了,接二連三地打過來。皮諾曹像一片小樹葉,在海麵上漂浮不定。正在這時,又一個波浪劈頭蓋臉打過來,皮諾曹被卷入水底,片刻之後又被高高地掀起。不過這一次他的運氣不錯,被拋到那個小島上。

皮諾曹被摔得太重了,當他落到地麵時,全身骨骼隱隱作痛。即使這樣,他仍然很高興,自言自語地說:

“這點疼算不了什麼,我終於來到了島上。”

又過了半個多鍾頭,風停雨住。火紅的太陽光芒四射,天空一片晴朗,海麵也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看上去像一麵光亮的鏡子。

皮諾曹把衣服脫下來,擠幹水,鋪在一塊岩石上麵,讓太陽烘烤。皮諾曹站在小島上東張西望,仔細地搜尋翟彼特和那條小船。望得眼睛都發酸了,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看到的隻有藍天、白雲、水麵和帆船。遠處的帆船變成一個小黑點,看上去隻有拳頭那麼大。

“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小島的名字,”皮諾曹說,“也不知道上邊都住些什麼人,我應該找個人打聽一下。我可不希望這裏住著什麼強盜,否則他們又要把我抓住,吊在樹上。我的仙女姐姐已經去世了,這裏可沒人救我了……跟前一個人也沒有,我向誰打聽呢?”

皮諾曹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這荒無人煙的小島上,思來想去,覺得十分悲痛,他禁不住要放開喉嚨大哭一場。忽然,他看到遠處的水麵遊過一條大魚。那魚忽左忽右,時上時下,悠閑自在地在那兒玩耍。

皮諾曹欣喜萬分,朝著大魚高聲說道:

“嗨,魚先生,請你遊過來,我有話要向你說。”

“噢,你等一下,我這就來。”皮諾曹聽見大魚回答。其實那不是魚,而是人們很少見到的性格溫順的海豚。

“親愛的魚先生,我想打聽一下,這座小島叫什麼名字?島上居住著什麼人?上麵有沒有可吃的食物?我呆在這兒會不會遇到危險?”皮諾曹問。

“這個小島叫做蜜蜂樂園。上麵都住著好人。你可以找到好吃的東西,而且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海豚耐心地告訴他。

“我應該從哪條路走,才能最快到達人們居住的地方呢?”皮諾曹問。

“沿著右邊的大路,一直朝前走。不用拐彎,你不會迷失方向的。”

“嗯,我記住了。親愛的魚先生,你日日夜夜在這一帶遊來遊去,見沒見過我的父親?他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老人,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駕著一條小船。”皮諾曹一直惦記著他的父親。

“你父親?他是誰呀?”

“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非常疼愛我。但我卻總讓他擔心,我是一個不聽話的壞孩子。”皮諾曹說著,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昨天晚上那麼大的暴風雨,海麵上的小船會被吞沒的。”海豚也在替他擔心。

“爸爸!爸爸!我可憐的爸爸呀!”皮諾曹放聲大哭起來。

“前幾天有一條凶猛的鯊魚經常在這裏出沒,凶殘地咬死了幾個人,你的父親要是碰上它,可就倒黴了。”海豚說。

“是嗎?那條鯊魚有多大?”皮諾曹問。他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顧不上哭了。

“我可沒見過。”海豚回答說,“據聽說那家夥有一幢樓房那麼大。它的嘴巴又長又寬,就像一個山洞,一口可以吞下十幾噸重的輪船。”

“哎呀!這可糟了!”皮諾曹嚇得尖叫一聲。他立即穿上曬在岩石上的衣服,對海豚說:“親愛的魚先生,你真是太熱情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消息。我要走了,再見!”

皮諾曹與海豚分了手,順著右邊的大路朝前走去。他又急又怕,走得特別快,速度和跑步也差不多。隻要身後有一點微弱的響動,他就會嚇出一身冷汗。並且走上幾步,就要回頭看看,生怕那條大鯊魚從後麵追上,把自己吞進肚裏。

幸好,一路沒事。大約走了半個多鍾頭,皮諾曹來到了蜜蜂樂園。寬闊的馬路上人來人往,大家都在辛勤地勞動、工作。在這塊樂園裏,人們都像蜜蜂一樣忙碌,要想找一個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家夥,簡直就如大海撈針。

“人們都這麼忙,”皮諾曹立即說,“這個樂園沒意思,我可不想呆在這裏,我天生就不愛幹活。”

此時,皮諾曹的肚子又咕咕作響,他感到非常饑餓。他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過一口飯,沒沾過一滴水了。

這可如何是好呢?

要想填飽肚子,隻有兩種方法:要麼找一份工作,自己掙錢;要麼就厚著臉皮向別人乞討。

他的爸爸曾經對他說過,向別人乞討是不光彩的事。隻有失去勞動能力的老人和殘疾人向別人乞討才不會被恥笑。世界上除了傻瓜,沒有真正的窮人。隻要你用靈活的頭腦和勤勞的雙手去努力奮鬥,就會創造出巨大的財富。根本用不著別人的施舍,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隻有那些懶漢才靠不勞而獲的乞討來填飽自己的肚皮。但是,要讓我幹活,我才不去呢?那有多累啊!還不如……

皮諾曹正想著,看見馬路上走過一個人,他推著一輛裝滿煤的小車,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來到皮諾曹跟前。

看外表,這人慈眉善目,麵帶笑容,像是個好人。皮諾曹走過去,紅著臉低聲說道:

“先生,行行好吧,我已經好長時間沒吃飯了,肚子餓得慌,請給我一個銅錢吧。”

“行,別說是一個銅錢,”那人回答說,“你隻要幫我把煤拉回去,我可以給你五個銅錢。”

“太令人氣憤了!”皮諾曹氣咻咻地說。“那可不行。我從來沒幹過苦力活,拉車是驢幹的事。”

“那就請便吧。可憐的孩子,看來你還是不太餓,當你餓得實在受不了時,你就是想給人拉車,恐怕也沒有力氣了。”說完,那人拉起煤車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皮諾曹看見一個滿臉灰塵的人走過來,手提一桶泥沙,是個泥瓦匠。

“這位大哥,我可憐可憐我吧,我是個苦命的孩子,餓得要命,行行好,給我一個銅錢吧。”

“可以,我有的是錢。”泥瓦匠對他說,“我可以給你五個銅錢。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幫我把這桶泥沙抬到二裏以外的那個工地。”

“這個泥捅太髒了,我可是個愛幹淨的人。”皮諾曹說,“再說,這麼重的泥桶我也抬不動。”

“那好吧,你既然愛幹淨,又抬不動泥桶,那就在這裏站著吧,站著倒是件很舒服的事。”說完,泥瓦匠也走了。

在大約半個多鍾頭的時間內,皮諾曹向二十多位路邊的行人乞討,但人們誰也不願施舍。有的人甚至這樣說:“年紀輕輕的,就不務正業,在路過乞討,也不嫌害臊。快點去找工作掙錢,自己買東西吃吧。”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漂亮而溫和的女人提著一箱飲料走過來。波諾曹又走上前去,央求著說:“仁慈的阿姨,給我喝點飲料吧,我渴得不行,喉嚨幹得快著火了。”

“過來,給你,快點喝吧。”女人放下箱子,取出兩隻飲料遞給他。

皮諾曹接過飲料,打開蓋子,“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兩瓶飲料倒進肚裏,然後舔舔嘴角,低聲地說:

“啊,真甜哪!好了,我現在不渴了,但肚子仍然饑餓。如果再有點吃的就更好了。”

漂亮的女人聽他這樣說,立刻接過話來說:

“你的肚子餓了,是吧?這樣吧,你幫我把這個飲料箱子搬回家,我就給你吃許多蛋糕。”

皮諾曹看著那個箱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不樂意嗎?除了蛋糕,我還有好多花生豆、香腸和烤鴨,這些你都可以吃。”

皮諾曹又看了看那個飲料箱子,站在那兒猶豫不決,沒有吭聲。

“除了剛才那幾種吃的,我還可以給你一大塊香甜的酒心巧克力。”

聽說有大塊的酒心巧克力,懶惰的皮諾曹幾乎要流出口水,他擋不住那種誘惑,無可奈何地說:

“那好吧,我就幫你把箱子提回家,你在前麵領路吧。”

那箱子裝滿了飲料,非常沉重,皮諾曹用手提著走了一會,就覺得胳膊酸疼,於是又把它扛在肩上。剛進家門,那位溫和的女人就取出好多蛋糕、花生豆、香腸、烤鴨和酒心巧克力,端到皮諾曹的麵前。

皮諾曹餓極了,拿起那些食物,狼吞虎咽,不大一會兒就吃了個精光。那肚子,就像幾個月沒吃過飯了。

皮諾曹的肚子剛才極度饑餓,感到非常難受,現在好了。他抬起頭來,正要感謝那女人,但是一看見那女人的臉,他禁不住吃了一驚,大叫一聲。

“哎呀!你……你是……”

皮諾曹站在那兒,瞪大雙眼,張大正在咀嚼巧克力的嘴巴,呆若木雞。

溫和的女人看到皮諾曹驚訝的表情,笑著問他:“怎麼了,有什麼使你感到意外的事嗎?”

“因為……因為你……”皮諾曹哆嗦著嘴唇說,“你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非常相似。嗯,讓我再仔細瞧瞧,沒錯,眼睛、鼻子、嘴都與她一樣,就連頭發的顏色和形狀都一模一樣。你就那位仙女,是不是?我的姐姐,你說話呀,你並沒有死去,是吧?哎喲,我做夢都在想你。我為你哭了那麼長時間,在沒有你的日子裏,我可真傷心呀。”

就這樣,皮諾曹一邊說,一邊哭,淚如雨下。最後他坐在地上,摟住那溫和女人的雙腿,不住地抽噎。

又遇仙女

皮諾曹對仙女發誓,他一定要努力學習,做一個聽話的孩子。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才,而不願當一輩的木偶。

那溫和的女人起先還不承認自己就是什麼漂亮的仙女,但皮諾曹不相信。最後她看到皮諾曹哭得那麼傷心,也就不忍繼續假裝,她把皮諾曹扶起來,問:

“搗蛋鬼,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因為仙女對我太好了,我每天都在思念你,就連做夢都會夢見你,怎麼能認不出來呢?”皮諾曹止住哭聲,高興地說。

“讓我回想一下。我們上次分別的時候,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而如今我長得這麼大,簡直就能做你的母親了。”

“我非常喜歡呀,那好吧,從此以後你就做我的母親吧,我不再叫你姐姐了,改叫媽媽。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渴望有一個慈祥的媽媽,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樣,撲在媽媽的懷抱裏撒嬌。但我不明白,這麼短的時間裏,你是怎樣長大的呢?”皮諾曹抬頭望著仙女問。

“這是天機,不可泄露。”仙女神秘地說。

“快點把你長大的辦法告訴我,我現在就像一隻小狗,太小了。我也想趕快長高、長大。”皮諾曹央求著說。

“不可能,你是長不大的。”仙女回答他。

“什麼原因?我為什麼長不大?”皮諾曹聽了仙女的話,滿臉的不高興。

“因為你是用木頭做成的,過去是木偶,現在是木偶,將來還是木偶。而木偶無論如何也是長不大的。”

“不行,我不喜歡這樣,做木偶有什麼意思!”皮諾曹用力拍打著頭,大聲叫嚷:“我要和其他孩子一樣,將來長得又高又大。”

“如果你能夠照著大人的模樣去處理各種事情,就可長大長高。”仙女告訴他說。

“是嗎?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我怎樣才能照著大人的模樣處理各種事情呢?”皮諾曹又問。

“這個容易,你隻要聽話,不到外麵闖禍,做一個乖孩子就可以了。”仙女笑著說。

“但是我以前可不是個乖孩子。”

“以前當然不是個乖孩子,乖孩子是聽從管束的。你不僅不聽話,而且還……”

“而且我不愛呆在家裏,總在外麵惹是生非。”

“乖孩子愛學習,幫大人幹活,而你……”

“而我卻成天在外麵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讓大人操心。”

“乖孩子應該誠實可靠,不欺騙人……”

“而我卻經常撒謊,油腔滑調。”

“乖孩子應該喜歡去學校讀書,勤奮學習。”

“但是我一聽到去學校讀書、學習,心就煩了。從此以後,我要改邪歸正,從頭做起,做一個人見人誇的好孩子。”

“你敢肯定嗎?可不能隻在嘴上說幾句空話。”

“我敢肯定。我發誓,我今後一定要好好學習,聽老師和家長的話。不讓爸爸成天為我提心吊膽。哎,對了,我爸爸現在哪兒去了?”

“我沒見到他,怎麼知道他在哪兒呢?”

“我好幾個月沒見他了,也不知他現在活著沒有。我非常想念他,真想緊緊地摟摟他。”

“不要難過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見到他,而且一定能夠見到。”

皮諾曹聽到仙女的安慰,就不再擔心了。他抱住仙女的頭,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然後,皮諾曹倒在仙女的懷中,抬起頭來,笑嘻嘻地問:

“媽媽,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快點告訴我,你並沒有真正的死去,是吧?”

“是的,我並沒有真的死去。”美麗的仙女笑著回答。

“可那塊墓碑……我看到‘含恨而去,與世長辭’那一句時,腦子一片空白,差點兒栽倒在地。”

“正因為如此,我才原諒你。我知道你的心地是純潔的。看到你趴在我的墓碑上痛哭流涕,我十分感動。內心善良的孩子即使有點調皮和缺點,也是可以改正過來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之處,希望你在以後的生活中慢慢改掉那些缺點。我專門到小島上等你,為的就是讓你長大成人。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兒子了。”

“好極了!媽媽,我真是太高興了!”皮諾曹高興得手舞足蹈,又蹦又跳。

“但是,你以後必須聽我的話,本本分分,規規矩矩,再也不能自由散漫了。”

“好!我能做到。我聽你的,重新做人!”皮諾曹拍著胸脯說。

仙女說:“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就到學校去讀書,好好學習,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聽說讓去學校讀書,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皮諾曹立刻變得垂頭喪氣了。

“上完學以後,你就去找一份滿意的工作,或者去做你認為掙錢的買賣。”

皮諾曹臉色難看,露出十分不情願的表情,小聲嘀咕著。

“你嘀咕什麼?你不是發誓要重新做人嗎?”仙女生氣了,大聲問道。

“我沒說什麼?我覺得現在上學讀書,是不是晚了點?”皮諾曹見仙女生氣了,心中有點害怕,低聲回答。

“不可能,學海無涯,活到老,學到老。人不管多大年齡都是應該學習和工作的。”仙女嚴肅地說。

“我可不想去工作,也不願意做什麼買賣,那多沒意思呀!”我們的皮諾曹一談到學習和工作就有點反感。

“為什麼?工作和做買賣怎會沒意思呢?”仙女問他。

“我覺得沒意思,做那些事情太累了。”

“孩子,你聽我說。”仙女耐心地說,“什麼事情都不幹的人,絕對沒有好結果,他們不是去坐牢,就是活活餓死。無論是百萬富翁,還是平民百姓,隻要活在世上,就得幹些事情,比如說去工作或者做買賣。懶惰是一種可怕的習慣,假如小時候改不掉這種習慣,大了以後再也勤快不起來了。”

聽了仙女的這番教誨,皮諾曹明白自己錯了,不由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他紅著臉對仙女說:

“媽媽,請原諒我吧。我這就去上學,以後再找份工作。我要好好聽你的話。無論如何,我都要成為一個正常的人類的孩子,我可不願意一輩子都是個木偶。你也要盡力幫助我,行嗎?”

“行倒是行。但是,我還要看看你以後的表現怎麼樣。”仙女點點頭說。

貪玩的朋友

皮諾曹和同學們一塊來到海邊,去看凶猛的鯊魚。

第二天早晨起來,皮諾曹就背上書包,到學校讀書去了。

皮諾曹來到教室,剛一進門,班裏的學生就像煮沸的開水,圍著他嘰嘰喳喳叫了起來。他們大聲笑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們有的摘下皮諾曹的帽子,有的用手摸他的腦袋,有的搔他的癢癢。還有一個特別調皮的家夥準備在他的上嘴唇用鋼筆畫兩片胡須,再把他的手和腳拴住,然後拉著繩子讓他在桌子上表演節目。

起先,皮諾曹不想招惹他們,耐著性子不去理會。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就瞪大雙眼,露出凶相,大聲說道:

“呔,不要鬧了,你們聽我說,我是來上學讀書的,而不是你們的玩具。我要成為一個讓人佩服的優秀人才。原來以為你們都是高尚的人,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沒有教養。”

“不簡單啊,這木偶,說的都是書上的話,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這樣來教訓我們。”一位調皮的學生說。

那些搗蛋的學生們哄堂大笑,有一個最霸道的家夥,居然舉起手,要來揪皮諾曹的鼻子。

皮諾曹看的真切,不由火冒三丈。沒等那家夥的手揪住自己的鼻子,就跳起來狠狠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哎喲!疼死我啦!你的腳是用什麼做成的,這麼硬啊!”那家夥雙手捂住剛才被踢的部位,疼得嗷嗷直叫。

有一個孩子不知厲害,仍然搞惡作劇戲弄皮諾曹。皮諾曹毫不留情,抓住他的衣領當胸就是一拳,把他打得齜牙咧嘴,蹲在地上,好長時間才站起身來。

就是這一拳一腳,把那些調皮搗蛋的孩子們征服了。皮諾曹立刻成了出名人物,學生們對他十分尊敬。大家都圍上來,親熱地與他摟抱、握手,表示對他非常歡迎。

在學校裏,皮諾曹尊敬老師,團結同學,學習用功,頭腦靈活,而且從來不遲到早退。老師們看在眼裏,喜在心上,認為他以後一定能夠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所以經常表揚他。

但是有一點,老師對他不放心,那就是皮諾曹喜歡結交朋友。而且那些朋友大部分是學習成績差、經常曠課的搗蛋鬼。

為此,老師不隻一次地找他談話,慈祥的仙女也經常嘮叨:

“皮諾曹,你要注意點。不要結交那些調皮朋友,他們成績差,你老是與他們在一起,不僅會影響學習,而且還會闖出亂子。”

“沒關係,不要緊,我會把握自己的。”

皮諾曹聽後總是搖搖頭,然後指著腦袋,不以為然地說:“我的腦袋機靈著呢,我可以分清朋友的好壞。”

一天,皮諾曹背著書包又去上學,在半路上,遇到幾個要好的朋友,對他說:

“喂!皮諾曹,早上好!你聽說了沒有,附近發生了一件新鮮事。”

“不知道,是什麼事呀?”皮諾曹問。

“聽說有一條巨大的鯊魚最近經常在不遠處的海裏出沒,他的身體就像一座小山。”

“是嗎?前些日子我父親劃著一隻小船尋我的時候,被海浪打沉了。現在也沒有音信,是不是被這條鯊魚吞掉了?”

“那不一定,我們大夥說好了,要到海邊去看一看,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那不行,你們去吧,我要去學校讀書。我已經向媽媽發過誓,以後再也不到外麵瞎逛了。”皮諾曹說。

“上學有什麼意思?明天再去吧。如果學習知識,也不在乎這一天的時間。要錯過機會,就看不到鯊魚了。”一個小夥伴說。

“要是曠課,老師要批評我們呢!”皮諾曹又說。

“管他呢,讓他批評去吧。反正老師們都是靠成天婆婆媽媽的批評來領取工資的。他們罵完就沒事了,又不會打我們。”小夥伴們繼續鼓動。

“但是如果讓媽媽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皮諾曹還是猶豫不決。

“我們誰也不告訴她,她怎麼會知道呢?”

“嗯,行了。因為我懷疑我父親被鯊魚吃了,所以也想去看看。”皮諾曹說,“但是,我必須等放學以後才去。”皮諾曹還是堅持去學校。

“唉,你真是個笨蛋,這木偶!”一位朋友恥笑皮諾曹說,“你以為大鯊魚和你一樣傻嗎?它為了讓你去看,一直呆在那兒等到你放學?那不可能。它說不定一會兒就遊到別的地方去了。到那時候,你就是到了海邊,恐怕連它的影子都看不見。”

“海邊離這兒遠不遠?到那裏需要多長時間?”皮諾曹聽了夥伴們的話,心中有點動搖。

“也不算太遠,到那兒再回來,總共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夥伴告訴他。

“那好吧,我跟你們一起去。咱們來賽跑,誰跑得快就說明有本領。”皮諾曹提出一個主意。

大夥舉雙手讚同。於是這幾個調皮的孩子就把書包背在背後,向著海邊跑去。皮諾曹跑得最快,一直跑在第一位,他簡直就像一隻野兔。跑了一會兒,回過頭一看,別的孩子們離他還有一大截呢。看見夥伴們大汗淋漓、氣喘如牛,舌頭就像夏季的狗一樣,長長地伸到外麵,皮諾曹在前麵嘻嘻地笑著嘲弄他們。這個多災多難的木偶,還沒有預料到,他不久將會遇到更為可怕的災難。

美麗的陷阱

在海邊,皮諾曹和夥伴們打了一架。一個孩子被別人打傷,但警察卻把皮諾曹抓走了。

不一會兒,皮諾曹和夥伴們跑到海邊。海麵上風平浪靜。他們四處張望,隻見寬闊的海麵像一麵大鏡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凶猛的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