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中暗道來到南書房,煊寂對藏身的烏衣衛低聲吩咐道:“把俞子儒帶過來。”一陣細微的風拂過,書房內再也沒了旁的聲音。不多時,俞子儒即走了進來,俯身下跪,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這段時間你做得不錯。”煊寂長指輕敲桌案,聲音略顯清冷,無端讓俞子儒打了個冷顫。短暫思量,俞子儒當即明白這段日子自己所有的動作都在這位帝岍的眼下,不由伏得更低,道:
“這都是微臣的職責。”
煊寂停了敲擊,長指停在半空微微顫抖。煊寂輕微蹙眉,隨即吩咐道:“西北戰事未消,朕尚不得正式返朝。後麵數月這政事怕是仍少不了你的擔待。若有大事即差人稟告與朕,若一般事宜,你便先處理了,待朕回來再一一回稟。”
“是,陛下,微臣叩謝陛下信任。”
“回去吧。”
俞子儒頷首,起身退離了南書房。煊寂回去華陽宮時,蓮姬已了些微的清醒,迷蒙的雙眼見到煊寂走近便倏然張開,一把拽了他的袖子起身,帶著幾分不確定問道:“君上?”
煊寂點頭:“可好些了?”
蓮姬迎麵看去,隻覺煊寂清瘦了許多,本就算不得有多寬餘的身子此時更是清臒。雙眼些許凹陷,連那下巴也都較之從前更為尖了。蓮姬探手摸去,觸手是紮手的胡茬,頓時撲哧笑道:“君上當真該好好清理了。”
“晏蓮,若身子好了,朕需你跟隨一道前往西北。”對於蓮姬的失態,煊寂也不惱,隨即便將盤桓在心中的打算道出。
“戰事仍未結束?”
見蓮姬一本正經地問道,煊寂忽而低笑,反問道:“那遼南將軍怕是同晏蓮有些淵源吧?他的能耐你豈不清楚?”
“莫不是君上要讓蓮姬這一介弱女子去對抗北離數十萬的大軍?”蓮姬探出纖瘦的指,戳著煊寂胸膛一字一句問道。
煊寂捉住蓮姬的手,另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其帶入懷中,尖尖的下巴抵在蓮姬肩膀上,道:“朕竟不知在晏蓮眼中朕是這般人麼?”
蓮姬彎唇輕笑。她不知,在立在門口的果兒看來,她這樣一個笑容裏是帶了多少嬌羞多少溫柔。果兒終是放下對煊寂此前那句不會的芥蒂,轉身走了出去。她相信隻要她的小姐意識到了,隻要她的小姐伸出手,就能將這份感情握進手中。然而,走到途中的果兒卻突然困惑起來了,這兩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上眼的呢……?
煊寂於華陽宮內停留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入夜時分便又帶著蓮姬趕回到了沂門關。抵達軍隊駐紮處時,蓮姬突然扭頭將腦袋埋進煊寂懷中。煊寂唇角微揚,尚未笑出便聽聞前方傳來秦遼的聲音:“陛下!”
煊寂斂了笑意頷首,道:“晚上同其他將領來主帳,朕有事吩咐。”
“是,陛下。”秦遼抬頭,看見窩在煊寂懷中的女子,眉頭登時擰起。秦遼本就不是猶豫的性子,立馬就道:“陛下,此處為軍營重地,怎可讓婦孺進入?陛下此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