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姬看向秦遼,略顯狹長的眸子微微彎起,凝視片刻終止不住笑意,撲哧笑道:“怎的,本宮在這裏影響到將軍了?”話雖帶笑,可語聲卻是寒涼清冷,裏麵嘲諷之意自是明顯。
“是。此為兵營,陛下在此是為了江山社稷,又怎該將你帶在身邊?若你對陛下尚有幾分感情,便不該如此毀壞陛下聲譽!”
“可是……本宮跟著陛下僅僅是為了地位榮華呢。”
不意外地看見秦遼臉色白了又青,蓮姬臉上笑意愈發燦爛。秦遼緊緊按住腰間的佩劍,忍了又忍方才沒有衝動地拔出來。忽而,秦遼對蓮姬咬牙笑道:“等戰事結束,末將自會將你的這番話如實稟告給陛下。”說罷,秦遼一身鎧甲裝束離開,步子重得好似在跺地一般。
蓮姬斂了笑容,掀帳走了進去,麵色不豫地坐在榻邊。
“小姐,怎的了?”
蓮姬搖搖頭:“通知卓烈,讓他想法子盡快將這戰事給了結了。除了損耗人力物力,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再者,既然在綏南將軍眼中我是個狐媚惑主之人,我也總該做點符合身份之事。”說至最後一句,蓮姬唇角微揚,眸光大盛,雙目中一閃一閃極為有神,然這樣一副模樣卻是讓果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後麵幾日,果兒想法子找到了東亦,將蓮姬的想法傳遞出去。又去一月有餘,約莫是卓烈已將事情辦妥,同秦遼作戰時多為打個半個時辰不到即鳴鼓,後更是派遣了使者來相談休戰一事。
“煊寂今晚可是要同綏南將軍等人商量休戰一事?”
果兒頷首,甫一抬眸便聽聞蓮姬道:“快,幫我梳妝一番。”果兒微微愣住,後雖不知蓮姬在作何打算也仍是幫著她好好梳理了。梳洗罷,蓮姬在果兒詫異的眸光中將上身衣物一件件脫去,直至隻餘一件淺色肚兜。
“小、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蓮姬走到果兒身前,笑容妖嬈地伸手探向果兒……果兒驚恐垂眸,看著蓮姬纖瘦的右手一點點逼近自己臉頰,最後卻是自頸間穿過,收回時手中已多處一件輕紗一般的外衣。蓮姬笑容不減,將外衣穿上,一拍果兒臉頰,問道:“果兒,這身裝扮可夠分量啊?”
“……夠、夠了!”果兒瞪大了雙眼顫聲道。這層紗穿與不穿倒不見有多少分別,不過是增添幾分朦朧罷了,她一介女子瞧了都覺臉紅,若是男子那、那可當真是有壓力啊!然而轉念一想,果兒便察覺出不對,這兵營裏全是孔武有力的陌生男子,她小姐若是出了帳子還不得成了餓汗眼中的飽餐,這怎行?!果兒急道:“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啊?讓東亦他們知道了還不得怪責果兒沒有好好照顧小姐??便是您生秦遼的氣,也不該這般作踐自己啊!小姐,都還有我們陪著您呢,您瞧,君上對您也是極好的……”
蓮姬兩指壓住果兒的唇止了話語,另一手拭去果兒急出的淚,笑道:“你這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難不成還以為你的小姐要去做這風塵女子不成?對付這麼多男人,我可沒這本事。我這副姿色我自是清楚,尚到不得傾城傾國的地步。我要對付的,僅一人罷了。”
“不行不行!便是對付秦遼一人,小姐您也不該如此委屈自己啊!您想要怎麼做,我們去幫您就成。我們想不到法子,爾凡總是有法子的。我們對付不了秦遼的軍隊,卓烈總可以對付。我和甜兒姐不見得打得過秦遼,東亦總可以的。再不成,我們還可以找齊老要點劇毒來。法子千種萬種,小姐為什麼偏要這一種呢?”果兒急急拽了蓮姬的手,兩手握住急道。眼中急出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地自眼角滑落。
蓮姬聽了頓覺好笑,見果兒仍是處在她自身的想法中,一撫額角後頗為無奈地一拍果兒腦袋:“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換這身衣服是為了煊寂!他秦遼不是我壞了煊寂名譽?我便當著所有將領的麵給他來上一場,將這惑主給坐實了。你放心,都六年過來了,對付他,我隻會慢慢來,絕不會衝動的。”
果兒登時愣住,恍惚覺得腦袋裏繃得緊緊的那根弦突然鬆了下來。半晌後,再看向蓮姬陰測測的笑容,果兒不由伸手撫了撫雙臂。明明是入了夏了,她怎會覺得有點冷呢……?而且,這樣的小姐她也是有點陌生的。此前他們都擔心小姐放不下,或是見了秦遼容易衝動。而他們的擔心確實有必要的,因著就是前些日子蓮姬的心緒都不算穩定,怎的現在蓮姬還能笑得如此詭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