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飲食(3 / 3)

之後幾年戰火不斷,蕭宛華在外祖父的教導下同兄長一起學習騎射刀槍、權謀韜略、排兵布陣、紀律後勤等征伐之術,時常親臨戰場與父兄一同出征。雖然囿於體質年齡,武力上遠遜於一般兵士,但論起運籌帷幄、智計謀略、縝密心思、統籌後方,便是經年的老將都有不及。唐末民風本就開放,又是亂世,又有前朝平陽昭公主[

平陽公主,諡號昭,李世民的胞姐,李淵的三女兒,史書姓名不詳,小說中有的叫李秀寧,有的叫李婉兒,創建了中國第一支“娘子軍”,人數至少七萬人,為李淵舉事立下了很大功勞。死時以軍禮下葬,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位軍隊為她舉殯的女子。女主形象這一小部分借鑒於她。]的例子在,家族對蕭宛華涉入兵家未曾過多幹預。直到立國三年後,局勢漸漸安定,諸臣認為公主權勢過重,以女子貞靜為由諫收兵權,帝後權衡再三也覺得女兒年紀漸長,不宜混跡軍營,蕭宛華才深居內宮低調起來。

所以蕭宛華年齡雖小,那雙澄澈內斂的眸子,卻是見過煊赫的大唐尊崇褪盡一朝倒塌,見過無數上姓門閥旦夕滅亡無一存留,見過災年戰亂之後千裏餓殍十室九空,見過沙場之上屍橫遍野白骨累累、見過老翁弱子征發軍中隻去不還……

亂世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孩子,更別說蕭宛華已經及笄,又生在那樣的家庭中,其心性之成熟、處事之老到絕非和平時代滿身青澀的初中女學生可以企及的。

話題轉回來,按說蕭宛華既然不是完全嬌養長大的,那麼為何麵對餐桌上還算豐盛的食物不能下咽呢?這個問題就很簡單了,因為沒有必要。她是受著那樣嚴格的教育長大的,所有舉動必合《周禮》[

《周禮》

誰有興趣可以看看,然後你就知道中國為什麼是禮儀之邦了。],除非萬不得已,絕不輕易改動,而現在,很顯然沒有到不得已的地步。

這種可以算作偏執的行為,到如今明顯是不合宜的。蕭宛華自己也發覺了這一點,她之前以為無論到的是什麼樣的世界都能接受,但現在不過簡單的一餐就讓她意識到,她還沒有作好完全的融進新世界的準備。不隻是飲食,以後還會有其餘方方麵麵習慣的差異,都需要她自己去克服。

午餐畢,趙老先生自去午睡,李娟拿來軟尺為蕭宛華量身,然後列了一個長長的購物單子去城裏采購。

六奶奶拉住蕭宛華的手,愛憐的望向她的長發,試探著問:“這麼長的頭發,多不方便哪,要不咱們剪掉一截?”

蕭宛華有過心理準備,明白老太太縱是心裏跟自己親近,卻畢竟相識不久,怕自己不願意,才這般客氣,於是乖巧地一笑:“您說得對,我也覺得太長了,平常洗一次頭前後得花三個小時。”[

雖說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但是古代還是要定期剪頭發的,隻不過剪的時候要算日子,剪完保存好之類。要不然貴族還好,普通百姓個個頭發拖著地,每天早上光梳頭了,幹不幹活了。]

“喲,要這麼久呀,那太浪費時間了。——我打電話給老魏,讓他開車送咱們去風華閣,那裏頭手藝好,泡泡溫泉修修頭發,等小娟買完衣服直接送他們店裏換上。”六奶奶經事情多,行事周全,知道怎麼做才最妥帖。

蕭宛華心中感動,道:“好,都聽您的。”

“要是不想在家吃飯,咱們在外麵吃完再回來,你中午都沒吃幾口。”

“不用麻煩,六爺爺還在家呢,一起吃就好。李阿姨手藝不錯。外麵的東西誰知道幹不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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