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五少年漂流記
怒海帆船
大浪滔天,狂風怒吼,烏雲翻滾,海麵漆黑無光,森然恐怖,這是1860年3月9日的大海之夜。
有一艘大帆船正在大海上摸索前行,咆哮的大海把帆船折磨得搖蕩不定。
這艘大帆船名叫斯拉烏吉號,它船身雖巨,但它的船尾已被大浪打破了,船在進水。時間是深夜的十一點。雖然三月份的夜晚不長,清晨五點鍾就能望見海麵上拂曉的光亮。帆船已經殘破不堪,就算是在白天能擺脫被大海吞噬的機會也不會很大。惟一能拯救這艘倒黴帆船的就隻有陸地了。但是在茫茫的大海中哪有陸地啊!
破爛的船尾有四個少年在掌舵。他們都不是很大,年齡相仿,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堅守在船尾為帆船掌舵。海浪在他們的身邊咆嘯、肆虐,但是他們臨危不懼。
突然一個巨浪淩空撲來,四個少年被巨浪打飛了,不過還好,他們沒有被打出船去,不然,就要葬身海底了。
他們從船甲板上重新站起,不顧一切地衝向船尾,又齊心協力地掌起舵來。但這時船舵發生了一點故障,居然不動了,怎麼扭轉都不動了。
這時,船艙裏的窗戶打開了,露出了兩個小腦袋,另外還有狗的臉,狗叫了兩聲。船艙窗戶上那兩個腦袋問布裏安情況怎麼樣。布裏安說沒事,很安全,叫他們不要擔心。
有個叫道爾的小孩子說道:
“我們很害怕!”
布裏安給他們打氣,說道:
“不要害怕,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不好了,巨浪又來了!”麥克尖叫了起來。
巨浪很凶猛,張牙舞爪地撲向帆船,大有想一口吞掉它的意思。
戈頓急紅了眼,朝道爾他們吼道:
“快躲回船艙裏去!快呀!”
布裏安也命令道爾他們躲回船艙裏去。
道爾他們剛躲回船艙,船艙口又露出了一位少年的臉。
“用得上我們嗎,布裏安?”
布裏安說:
“謝謝你,巴庫斯塔,你跟庫勞斯、薩布斯、威爾考庫斯去照顧好其他人就行了,不要管這裏的事。”
巴庫斯塔隻得重新躲回了船艙裏。
大海的巨浪狂濤確實很難對付,船上的孩子們沒有不感到害怕的。
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艘斯拉烏吉號大帆船上隻有一些孩子,而且他們的年齡都不大,大的不過十四歲。船上一共有十五個孩子。
為什麼這艘大帆船沒有其他人,而隻有十五個孩子?船上除了他們之外,再沒有任何人嗎?答案是船上隻有十五個小孩,再沒有其他人。
誰也不知道斯拉烏吉號現在所處的位置,船上那些年少無知的孩子們就更不知道了。他們隻知道他們現在是在太平洋上,其它的他們一無所知。
這艘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難道船上的成年乘客都遇難了嗎?還是成年乘客們被海盜抓走了,隻剩下這些最大年齡不超過14歲的孩子們了呢?像這樣如此巨大的帆船,至少也應該有一位船長、一位軍官、五六位船員,難道開船的船員真的隻剩下見習水手一人了嗎?……這艘船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是從澳大利亞的海岸,還是從大洋洲的哪個群島來的?還有,這艘船準備駛向何方?這艘船航行到了這樣的深海海域,船長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但是在這裏,不管是往來於大洋洲海域、太平洋航線的船隻,還是從歐洲、美洲駛往上百個太平洋港口的汽船、帆船,一艘也看不到。就算機械、船帆都很堅固的船,航行到了這片海域,這片海域的風暴也不會輕易讓它接近殘破的帆船,因為風暴實在是太猛烈了。
雖然如此,布裏安和他的夥伴們,仍然拚盡全力堅守在帆船上。
“我們該怎麼辦?”多尼範問。
“不能有半點鬆懈!”布裏安回答。
一個孩子能說出這句話,勇氣實在是可嘉!他們已經沒有逃生的希望了。
風暴更加凶猛了。狂風呼嘯,巨浪滔天,帆船危機四伏。帆船被大海的風暴吹打得千瘡百孔,慘不忍睹。船的主桅早在兩天前,在下麵4英尺的地方折斷了,大帆已經張揚不起來。假如帆能揚起來,船的情況可能會好一點。前桅雖然從頂端開始折了,但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可是支撐索鬆動了,隨時都有可能倒在甲板上。船頭的三角帆早就成了一塊碎布,狂風一吹,發出的聲音也很古怪。所謂船帆,也隻剩下破碎的前帆了。布裏安他們沒有力氣把帆縮短,如果帆完全零碎了,船就無法在風暴中行駛了,大海風雲變幻,船很快就要沉了,布裏安和他的夥伴們也會同船一起沉到海底了。
船行駛到現在,他們仍然沒有發現海島。他們根本看不到陸地的影子。若能發現海岸,那該多麼令人驚喜!但是少年們麵對海上肆虐的風暴,毫不畏懼,大浪一個接一個地向他們的帆船猛撲過來,少年們企盼隻要能夠發現海岸,就有救了,那裏可不是汪洋大海,那是堅實的大地,讓他們感到安全的大地。
他們不停地尋覓著燈光,打算向有光亮的方向行駛。
但是海麵上仍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淩晨一點左右,突然傳來了比風暴聲還大,好像什麼東西被折斷了的可怕聲。
“前桅折了!”多尼範驚叫了一聲。
“不對!”見習水手說,“是帆從帆索上掙開了!”
“別分心,注意!”布裏安大聲喊道,“戈頓和多尼範一起來把舵,麥克來幫我!”
麥克是見習水手,他有航海的經驗,布裏安對航海也知道些,他乘船從歐洲到大洋洲來的時候,輪船橫穿大西洋和太平洋,沿途他也了解了一些開船的技巧,比起其他對駕船一無所知的少年們,船上的小乘客中能操縱船的隻有麥克和他了。
布裏安和麥克毫不猶豫地向船頭走去,為了不使船逆轉,他們兩人決定不惜一切也要把下部鼓起,把帆船傾斜的前帆扯下來,即使鉸絲折了,但前桅的根部沒有折斷,船不能直線行駛。但是要扯下前帆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布裏安和麥克非常聰明。風暴不斷撲來,為了讓船順風行駛,必須把殘存的帆升起。他們兩個人飛快地把帆的揚索扯鬆了,用小刀把前帆的殘破之處割開,取下來,緊接著把下麵帆的一角拴到一個固定的木樁上。狂風大浪襲擊著他們,但他們臨危不懼,硬是挺了下來,渡過了難關。
情況不那麼糟糕了,船扯著已經變得非常小的帆,能夠直線前進了,風推著船,船行的速度非常快,最關鍵的是,它比波浪的速度還快,能避開波浪的追趕,波浪根本不能對船構成威脅。
緊接著,他們兩個勇敢的少年,又回到戈頓和多尼範身旁,幫助把舵。
這時升降口的窗戶又被打開了,一個小腦袋伸了出來,原來是比布裏安小三歲的弟弟傑克。
“幹什麼,傑克?”布裏安問道。
“不好了,不好了!”傑克焦急地說,“水進到船艙裏了!”
“真的?”布裏安大吃一驚,並快步向升降口跑去,迅速下到船艙裏。
帆船在不停地急速前進,船艙裏隻有一盞昏暗的小燈,光線很暗。布裏安借著微弱的燈光一看,十個孩子分別睡在長椅、床上,最小的孩子們全都依偎在一起,他們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
“別怕!”布裏安安慰他們說,“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會好起來的!”
布裏安迅速從床上拿過小燈,仔仔細細地查看船艙的各個角落,地上已經有不少水在淌著。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是船破了嗎?
船艙裏的房間並不複雜。
布裏安把這些房間仔仔細細地查看過了,從水麵線的上麵和下麵根本不可能進水。
事情是這樣的,巨浪撞擊船頭,海水從船員室的升降口進到了船艙,水便流了進來,使船尾變沉,但這些水根本威脅不了帆船。布裏安走進船員室,又安慰了一番那些小夥伴,自己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重新去幫戈頓他們把舵。這艘帆船,構造堅固,船底部貼的是新銅板,進不了水,即便是巨浪也能抵擋得住。
這個時候是午夜一點了。海麵上的烏雲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狂風大作。船向前行駛著,仿佛要沉到海裏去了,海燕尖利的叫聲穿透空氣傳來。海上有海燕,難道陸地就在附近?布裏安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大海之上,海燕無處不在,海燕在狂風中也飛不動了,跟布裏安他們的帆船一樣,隻能順風漂流。
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次響起船帆被風刮碎的聲音,早已殘破的前帆再次被撕裂,終於變成了碎片,紛紛揚揚四處散去。
“糟糕極了!”多尼範叫喊著,“別的帆也扯不起來了!”
“不要緊張!”布裏安說,“船速沒變!”
“沒用的,”多尼範說,“我們危險極了。”
“小心!”麥克大聲說,“後麵的大浪撲過來了。”
麥克話還沒說完,有幾噸海水,一下子撲到了船上,把布裏安、戈頓、多尼範三人拋到升降口邊。三個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但是,就在這一瞬間麥克卻不見了,巨浪撲向船頭、船尾,把船上一部分木筏、兩隻救生艇、一隻雜用船,還有羅盤箱衝進了海裏,船舷也被巨浪擊碎,海水立刻湧了進來,可是船並沒有沉下去。
“麥克……麥克……”布裏安焦急地呼喊。
“掉到海裏了?”多尼範喃喃自語。
“不會的,不會這樣的!”戈頓向船邊望了望。
“我們的朋友一定不會有事,對了,快扔救生圈救他!”布裏安說。
隨後,在風暴暫停的數秒間,三個人立刻齊聲呼喊著麥克的名字。
“麥克?麥克你在哪裏?”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麥克突然說道。
“不是在海裏,”戈頓說,“聲音好像是從船頭傳過來的!”
“我去救他!”布裏安立刻說。
他飛快地趴到甲板上,匍匐前進,巧妙地繞開甲板上橫七豎八的雜物,他非常小心,生怕突然一個大浪撲上船上把他掀進海裏。
麥克的叫喊聲又一次傳來後,就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了。
這時布裏安已經艱難地爬到了船員室的升降口。
他呼喚著見習水手麥克的名字。
但是沒有回音。
麥克會不會在喊出最後一聲時被巨浪卷走了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可憐的少年,現在一定是被卷到了離船很遠的海裏去了,此時,大海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如果麥克被海水卷走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布裏安仿佛又聽到了微弱的叫喊聲,他飛快地趕到卷錨機邊,那裏也有個台階,他不停地用手摸索著。
終於在船頭一個角落裏摸到了麥克,他正拚命地掙紮著,揚索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原來剛才巨浪襲來時,揚索正好纏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快要被揚索勒死了。
布裏安不敢怠慢,從懷裏掏出小刀,小心地把索割斷。
見習水手麥克得救了。隨後他被布裏安領到了船尾,他非常感激布裏安救了他的命!
他們又回到了船舵旁,四個英勇的少年頑強不屈地守護著隨時會被大海吞噬的帆船。
事情又不妙了起來,由於前帆全都沒有了,帆船的速度急劇減慢,帆船危機四伏,波浪速度比船快,從後麵撲到船上,怎麼辦呢?帆船的命運,布裏安等人已經掌握不了了。
南半球的三月,正是北半球的九月,淩晨四點左右,東邊天空開始泛白,天馬上就要亮了。帆船號被風吹著朝東前進,到了早晨,也許風會變小,生存的機會就會大一些。等到天亮,陽光普照整個大地時,一切就會清楚了。
四點半左右,天慢慢亮了起來。糟糕的是,大霧彌漫,四分之一海裏以外什麼也看不清,天上的烏雲依然沒有散去,狂風絲毫沒有減弱,海麵上,巨浪澎湃,海水洶湧,帆船一會兒被掀到波峰,一會兒又被掀到波穀,帆船此時已經到了危急關頭。
布裏安他們四個人,注視著洶湧的波濤,他們想,如果風暴不平息下來,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再過24小時,升降口就要被巨浪淹沒了。
就在這時,麥克突然驚喜地喊道:“陸地……陸地!”
他指著東邊,說他好像看到了海岸線,那裏是陸地。前方似乎隱約可見與旋渦狀雲彩交織在一起的海岸線。
“真的是陸地?”布裏安問。
“沒錯!”麥克斬釘截鐵地說,“是陸地……在東邊!”
他再次用手指了指在迷霧中時隱時現的水平線說。
“你沒有看錯吧?”多尼範問道。
“怎麼會呢?”麥克說,“等霧散了,請仔細看看……那邊……前桅稍右一點兒……看……看!”
海麵上空的霧氣四散而去,一會兒,帆船前麵的海麵立刻就寬闊了幾英裏。
“是!……是陸地!……確實是陸地!”布裏安歡喜得差點跳了起來。
“還是塊低窪的陸地!”戈頓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前麵不遠的地方果然是塊陸地,在水平線五六海裏的範圍內就能看見。從風向上看,斯拉烏吉號隻要再花上大半個小時,肯定能到達那裏,著陸之前,帆船如果不觸礁,船體不被撞壞的話。但是這些少年們,現在可顧不上去想這些了,他們被眼前的景象所陶醉了,興奮的心情,仿佛從死神手裏逃出來一般。
這時,狂風驟起,斯拉烏吉號仿佛長了翅膀的海鳥一般,飛快地行駛著,離海岸越來越近了,海岸也清楚地展現在眼前,能看到以天空為背景,輪廓分明的黑色沙灘,右邊像是茂密的樹林,還有岩石聳立著。
上帝保佑這些可憐而勇敢的少年英雄們平安踏上那塊陸地!
多尼範、戈頓、麥克三人把舵,布裏安走向船頭。很快就要接近陸地了,但是卻找不到船能夠安全停靠的地方,看來他們的帆船注定要觸礁。這裏的沙灘有很多暗礁,波浪之間的黑色礁石若隱若現,巨浪不斷地衝擊、拍打著海岸,如果帆船撞到這些暗礁上,船一定會被撞得粉碎。
船馬上就要擱淺了,布裏安決定把大家召集到甲板上,於是他去把升降口的窗戶打開,喊道:
“夥伴們快出來!”
小狗最先跑了出來,然後在船尾的十個孩子也都出來了,那些年紀比較小的孩子看到眼前驚濤拍岸、浪花四濺的景象,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淩晨六點的時候,斯拉烏吉號已經靠近暗礁了。
“堅持住!……堅持住……”布裏安祈禱著。
船體立刻開始晃動起來,觸礁了,雖然船體不斷地晃動著,但海水還沒有進到船艙裏來。
突然,一個巨浪撲了過來,帆船向前滑行了50英尺,跟前麵一塊巨大無比的岩石相撞,隨後左舷傾斜,任憑波浪擊打,帆船擱淺在大岩石背後的小岩石群裏。
盡管此時的帆船不是位於海麵上,但離海岸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觸礁受阻
海麵上的霧氣已經散去,能清楚地看到帆船廣闊的四周,天空的雲彩仍然飛快地跑著,狂風依然強猛如初,在這片不知道是太平洋什麼地方的海岸,也許這最後的狂風在逼近帆船了吧?
這正是布裏安他們所盼望的。
此時此刻,帆船的危險並不比夜裏小,風暴比夜裏的還要大,巨浪撞擊著欄杆,浪花四濺,船卡在這裏盡管不能動彈了,撞擊卻十分激烈,船體顫抖不停,船舷觸礁,被岩石卡住卻沒有被撞破,布裏安和戈頓下到船艙查看,發現海水並沒有進到船裏麵。
兩個人在不停地安慰著大家,特別是讓小夥伴們安下心來。
“大家不用害怕!”布裏安反複強調說,“船能挺住!……我們離海岸不遠了!……再稍等一會兒,我們就能找到上岸的辦法了。”
“我們還等什麼呢?”多尼範追問說。
“是呀,我們還等什麼呢?”一個叫做威爾考庫斯的12歲左右小孩子說,“多尼範說的對,還等什麼呀?”
“你們沒有看到這個時候的波浪還在凶猛地撞擊岩石嗎?”布裏安回答說。
“再等一會兒船不會被巨浪擊個粉碎吧?”與威爾考庫斯年齡差不多的威普說。
“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布裏安說,“隻要潮水能退下去,退潮了,風再稍稍平靜點,咱們就有辦法登陸。”
布裏安的想法是正確的。盡管太平洋上沒有什麼很大的大潮,但是漲潮和退潮卻完全不同,所以最好還是稍等幾小時,風勢一弱下來,就好辦了。大概在退潮之後,能露出一部分暗礁,到那時再下船危險就會小多了,隻要踩著那些露出水麵的暗礁就能登陸。
盡管布裏安的勸告是正確的,但是多尼範及其他幾個人沒有聽從布裏安的勸告,他們幾個聚在船頭,說著悄悄話。事實上,多尼範、威爾考庫斯、威普,還有那個叫做庫勞斯的少年,他們並不願聽從布裏安的指揮,在斯拉烏吉號長時間的航海中,他們幾個之所以能聽布裏安的話,那是因為布裏安有一些航海經驗。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一旦登陸,他們就要自由行動了,尤其是多尼範,他自以為自己比任何人都聰明,在此之前,多尼範一直想跟布裏安一較高低,原因是布裏安是法國人,而英國的少年們,打心眼裏不願服從這個法國少年的指揮。
因此,有這種心理驅使,就算目前這種危急時刻,他們幾個也會生出一番事端來。
但是,多尼範、威爾考庫斯、庫勞斯、威普四人,還沒有立刻附和布裏安的想法,他們也不敢馬上就渡水上岸,海浪一個比一個大,無法上岸。多尼範他們幾個也隻得承認布裏安說再等是正確的,這四個人走向了船尾,不跟布裏安站在一起。這時,布裏安對站在旁邊的戈頓他們說: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一定要團結一致!……大家應該在一起,不然,會出意外的!”
多尼範不屑地說道:
“你想控製我們!”
“多尼範,你誤會了!”布裏安回答說,“我是說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我們一定要團結!”
“布裏安說得對!”戈頓說。戈頓人很好,非常穩重,從不亂說話。“對!對!”布裏安很有威信,很多小孩子都支持他。
多尼範不再說話了,但是他和那幾個夥伴,一直都沒有跟布裏安他們站在一起,直到救助工作開始。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是太平洋的島嶼?還是延伸的大陸呢?斯拉烏吉號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無法看得更遠更清楚,他們還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其實,這是片廣闊的海灣,兩側被海角環繞著,北邊是高高的懸崖,南邊是細尖的岩石。布裏安拿著望遠鏡想看清楚兩側海角的地形,可惜的是,望遠鏡的視野不夠遠,看不清楚。
如果這塊陸地是個島的話,在帆船卡在礁石之間駛不出去的情況下,那麼怎樣才能離開這艘帆船呢?過不了多久就要漲潮,如果不把船拽到礁石上,船不可避免會被撞碎。還有,如果這個島是個無人島——太平洋海域這種島不在少數——除了能從船上運下一些食物以外,再也沒有任何物資供給,少年們麵臨的是生存問題。
相反,如果這裏是大陸,生存的機會就多了。因為這裏肯定是南美洲,即使不是馬上,也會在登陸後的幾天之內,碰到住在南美洲上的人,確實這片不知名的海岸,危機四伏。但是此時除了登陸,再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天大亮了,這時前方的一切都在少年們的眼皮底下,海岸、後麵的斷崖、斷崖下的灌木叢,布裏安則緊靠著右側的河口。
總之,雖然這個海岸的景致看上去不怎麼樣,但碧綠的草木,與一般地方相比,顯示出了土質優良,因為海風被遮住了,能斷定懸崖的對麵,植物說不定生長得非常茂盛。
看來這裏好像沒有人居住,在河口,甚至連院落、小房子都沒看到,即使有土著人居住,恐怕也是住到了猛烈的西風吹不到的縱深腹地去了吧。
“海岸上沒有人出現!”布裏安放下望遠鏡說。
“在海岸上連船也沒有!”麥克說。
“沒有港口,怎麼會有船呢?”多尼範挖苦麥克說。
“這跟港口沒有關係,”戈頓接著說,“漁船停在河口的事情也不少見嘛。為了躲避風暴,也許到河岸上去了呢。”
戈頓的判斷是有道理的。但是,情況還是不妙,一隻船也沒有看到,也沒發現有人居住的跡象。船上遇難的少年們,當前更應該多思考思考怎樣逃到海岸上去。因為他們還沒有渡過危險期。
潮水稍稍退去了一些——但是退得十分緩慢,從西北方向開始慢慢減退,從海麵上吹來的風阻止了退潮,暗礁也從水麵上露了出來,此時並不適合登陸,因為潮漲潮落是無規律的。7點了,大家開始把最重要的東西搬到了甲板上,其它物品,如果在漲潮時往海岸上搬的話,容易被潮水衝走,布裏安他們在齊心協力地搬東西。在船上,有罐頭、餅幹、鹽、熏肉等許多食品,先把它們包好,等一下由大孩子搬到岸上去,要想這樣搬運東西,必須等暗礁露出來的時候才行,如果退潮,說不定海灘岩石也會顯露出來。戈頓和布裏安,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海麵。這時風向發生了變化,風也平靜了一些,波浪擊打的勢頭也減弱了,岩石周圍的水位逐漸下降,帆船因水位下降,左舷越發傾斜,再這樣下去,帆船從側麵開始就會傾倒下去,如果在這個時候,船體進水,可就太危險了。
在狂風中,不幸的是救生艇被風刮走了!如果此時此刻有隻小艇,大家坐上它,要上岸就容易多了。因為不能滯留在船上,所以必須把船上的東西搬下去,如果有隻小船往返於海岸和帆船之間,那該多好啊!還有,如果斯拉烏吉號今晚被波浪擊碎了,那麼船上的食品也將會被大海吞噬,這些少年們不久就隻能利用這塊土地上僅有的物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