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中兒女最多情,一轉柔轉百慮生。
忽喜忽愁兼忽憶,等閑費殺悄心靈。
二小姐又看到後邊,又撿出第三幅詩箋,上麵卻隻寫得一百《春郊》,二小姐看了,忍不住隻管冷笑,忙看名字,卻寫著山陰柳月仙題。雪小姐道:“這樣胡言也送了進來,忒也可笑。”細看字跡,也一般的寫不像樣。梅小姐道:“看來詩中俱有疑惑,要辨真假,除非麵試耳。”朝霞道:“老爺自然還要麵試,待麵試時便一任奸觀難逃秦鏡了。”
正說話間,忽聽得一聲鼓響,雪太守已退堂。二小姐忙收拾詩箋,將二幅好詩放在一邊,將那首好笑的也放在下麵,好與雪太守看。不一時,雪太守進來,看見二小姐在那裏看詩,便問道:“你姊妹二人在這裏選詩,中間有幾個有才的?雪小姐道:“詩句雖多,真才卻少。”雪太守笑道:“難道越地人才不足邀你二人一盼麼?”梅小姐就叫朝霞將這幾幅詩箋呈在案上,雪太守隨展開第一幅詩箋,看未終篇,便驚訝道:“此異才也,吾目中不見久矣。不知何處得來,卻為你二人選出,縱有英妙,自當讓此生出一頭地矣。”忙看姓名,卻寫著山陰劉裴然題。雪太守道:“原來異才,反出在山陰,我記得前日麵見學院,他對吾說,山陰柳友梅是越中第一個才子,本院在京時已聞其名,今尚未曾麵見,這姓劉的卻也在山陰,莫非就是那柳友梅麼?隻不知,他可喚做這個名字。”雪小姐道:“孩兒輩也在這裏疑心。”雪太守道:“有什疑處?”雪小姐道:“孩兒輩疑其詩句雖佳,字跡可厭,其中恐有抄襲之弊。”雪太守暗點點頭,又看到第二幅詩箋,卻寫著錢塘張白眉題。看了一遍,也極口讚道:“得此詩可謂既生瑜,複生亮矣。與前詩並驅中原,尚未知鹿死誰手,隻可惜字體一般都不佳耳。”雪小姐道:“後邊還有一個姓柳的,也是山陰人,字法也不佳,詩句更可笑。”說罷,便把第三幅詩箋呈與雪太守道:“爹爹,你道可好笑麼?”雪太守也不待看完,便道:“何物狂生,如此胡言,也送到本府這裏來!可笑,可笑!”雪小姐道:“看來詩句可疑,爹爹卻如何區處?”雪太守道:“這個不難,隻消我明日麵試一番,便知端的矣。況他二生,詩才雖美,不知文行何如?若隻是詩詞一路,而於舉業空疏,品行不立,後麵止流入山人詞客裏去了,也非久大之器。我所以必竟還要麵試一番。”二小姐道:“爹爹所言,深得觀人之法,如此最好。”三人談笑間,忽一聲梆響,傳進一道文書,雪太守看了,原來是學院發考科舉的牌。雪太守看過便道:“既如此,我也不必另行複試了,就此錄科一事,便好詳察真偽矣。”隨之吩咐禮房準備試卷,限即日親臨考試不題。正是:
流水高山思轉深,玉堂金馬器難沉。
文君已具憐才眼,司馬何愁空鼓琴。
畢竟雪太守麵試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