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川看著自己肩胛處沒入的利箭,鮮紅的血便迅速浸染了整個衣裳。妙川覺得疼,強烈的、勢如破竹的痛進了骨血裏。
桃顏。
和自己生了同樣的模樣,卻比自己更為熱烈,更為鮮明的女子。要笑便是張揚魅惑的笑,要怒便是橫眉冷眼的怒,那麼真真實實的一個人。
其實,妙川怎就忘了,會讓白許惦念這麼多年的人,又豈能是平庸之輩。可是,她為什麼又回來了?!再一切即將平和,在她終於可以同白許攜手一生的時候,她怎麼可以如無其事的回來?!
妙川覺得喉間哽了一團結實的棉花,半分氣息都喘不上來。她沒有發現,原來,她是那麼的信不過白許,她是那麼,沒有安全感。她以為,桃顏回來了,白許便會動搖。說到底,妙川隻是被迫經曆一切苦難的女子,她惶惶恐恐的被推向懸崖。
“妙川?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你呢。”桃顏緩慢的靠近,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兩人像是雙生。她殷紅的唇愉悅的上揚,分明笑得那麼開心,可是眼底卻像是碎了什麼,水光點點成一片。
妙川想要回答,想要咬牙不認輸的說,“原來,你便是桃顏?”可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源源不斷的血液讓她眼前逐漸變成一團烏黑,最後,半點意識也無。
難道,竟是這般死了?
不,就是死,她妙川也是不甘的!
憑什麼,在她陪著白許征戰流血多年,在一切即將圓滿的時候消退?!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桃顏在巧笑倩兮的回到白許身邊?白許,這一生,你欠我的,你隻能陪我走完這輩子!休想再看他人一眼!
白許蹙眉,據侍衛所說,妙川已經出宮一個時辰有餘,便是賞花,也該回來了。他現在才覺得煩累,偌大的江山,所有事情便壓在他一個人的肩上,縱使不分晝夜的忙碌,也覺得時間是那麼不夠用。
“千案,出宮去看看,妙川何時能回來?”白許有些心神不寧。
千案垂首,聲音沉穩:“皇上,半個時辰前您已經派人前去了,想來就快回來了。”話音還未落下,便見白許站了起來。
“可算回來了?我不是應了,不日便陪你過去。”白許走到來人麵前,微微蹙眉看她。
妙川笑:“這不是回來了,你整日整日的忙,不知何時才能帶我去呢。”她牽住白許的衣袖,仰麵看著,眸子裏是毫不遮掩的依賴。
白許伸手理了理妙川額前些許淩亂的發,眼神深邃,漆黑的眸子裏不知所思。
“白許。”妙川喚道,聲音眷念,道:“我好想你,就算隻是半日未見,我都想你。”她埋首在白許懷裏,眼睛竟是濕潤起來,聲音裏略微帶了淡淡的鼻音,像是要哭。
白許攬著妙川,安撫的拍了拍她瘦弱的背脊,淡淡笑道:“我們,怕不止是半日未見吧。幾年了?久得我快要忘記。”
桃顏啊,縱使再如何相像,可兩個人便隻能是不同的兩個人,哪裏會認不出來。哪怕你抹去眼角的朱砂痣,哪怕你已經模仿妙川快十餘年,可是,你始終隻能是桃顏。
桃顏垂首顫抖著肩膀,晶瑩的濕潤從眼角不斷的溢出,可唇角卻上揚著,笑得明媚。她抹去淚,依舊明朗的仰頭:“是啊,整整五年有餘了。你的眼睛好了?我還是和她很像,你為何就不能忍我一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