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卓青瑪的姑爺,許安就覺得這個人不是善茬,但也沒想到他會做出暗殺這樣的事來,尤其是她這樣心理和思維上仍然是二十一世紀的人,更是無法理解這種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動輒到別人性命的行為。
此刻的卓青瑪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太師椅上細細地品著茶,那神情愜意得仿佛剛剛那場暗殺隻是別人和她開的一個玩笑。許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暗自驚歎羨慕她的定力之強,甚至還拉了拉站在她身邊的一清的袖子交換感想,當然,換來的隻是一清不屑的一瞥。
“京加普,你說,你這次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卓青瑪輕輕抿一口茶,口氣輕柔得像在和自己姑爺話家常。
原來這人叫京加普,疆族人的名字也是夠奇怪的。許安暗暗想到。
京加普被五花八綁著扔在地上,原本就順著睡在地上沒怎麼動彈,聽了卓青瑪的話後微微直起身子朝她看了一眼便又撇過頭去。
“怎麼,又在罵我?”卓青瑪甚至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來慢慢走到京加普的麵前,又蹲下身子與他麵對著麵,說:“你看我這張臉,是覺得惡心嗎?”
京加普嫌惡地看她一眼又轉過頭去,口中重重地“哼”了一聲。
卓青瑪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京加普,說:“反正咱們兩看兩相厭,所以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吧。”說完便又走回椅子那坐下,繼續品那杯茶。
待卓青瑪說完話,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便上前將京加普拉起來押了下去。整個過程很安靜,京加普沒有說一句話,卓青瑪也一直風平浪靜,看的許安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這就結束啦?”許安輕聲問。
此時秦暄並不在場,所以許安的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但一旁的一清還是很不耐煩地回答了她:“當然完了,你還想怎麼樣?”
“可是……我以為安夫人會大發雷霆,大聲訓斥那個京加普,然後怎麼怎麼的,不過,怎麼她就說了句不要再見麵就行了嗎?”許安幹脆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一清幾乎是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著許安:“你戲文聽多了吧?安夫人說不要再見麵了,這意思你真不明白?”
許安花了將近十秒的時間來思考一清的話,當她反應過來時完全嚇了一跳:“她要殺了京加普?!可是殺人是犯法的啊!”
“這裏是疆州,疆州人民有權自行處理這些事件。”
“可是,可是……”許安依舊耿耿於懷,人命,在這裏就那麼不值嗎?
“許姑娘,請借一步說話。”正當許安獨自消化這個不可逆轉的現實時,卓青瑪已經走到她身邊向她提出邀請。
“許姑娘其實不必耿耿於懷,在我們疆州,這樣的事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卓青瑪其實聽到了許安和一清的對話,便解釋道。
見卓青瑪無動於衷的樣子,許安感到有些寒心,畢竟自己之前還是那麼的羨慕她的能幹精明。
看到許安的臉色更加不好,卓青瑪便說:“這個世界其實很簡單,有些人對你好,你便對他好。有些人對你不好,那你自然也不必對他好。有時候太過仁慈,傷害到的隻會是自己。”
“可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那你為何不去問問京加普,他是如何看待人命的?”
“可,一報還一報又有什麼意思?”
卓青瑪歎了口氣,拉住許安的手說道:“許姑娘,我是看你和我比較投緣才會和你說這話的——其實我很慶幸發生了今天晚上這件事,因為京加普實在是個禍害。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毒幾乎樣樣沾上了癮。我夫君的那繼妹,原本純真善良,可就是不知怎麼鬼迷了心竅看上了這麼個男人,還不管不顧和那人成了親,之後的狀況想必你也是可以想象的。”
“今天在馬場,我是看了繼妹的麵子才放了京加普,但他一天存在著,他對我們安家來說就是個禍害。許姑娘,我不妨和你隻說,京加普身上已經背了好幾條人命了,我和安林都隻是苦於沒有借口除掉他。有了今晚這件事,他也是知道自己逃不過去才會在剛才一句話都不說的。”
聽了卓青瑪的一席話,許安這才稍稍寬下心,惡人有歹報,這個她知道,她沒法接受的隻是殺人這件事。如今看來,隻把它當做是替天行道,懲奸除惡便罷了。況且她知道,既然現在她身在東齊,而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她早該接受這兩個世界的不同了。
“許姑娘,我雖是一個婦道人家,但我看得出來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卓青瑪忽然轉口說道。
許安一驚,難不成她看穿了自己的來處不明?
卓青瑪輕輕地笑:“其實單憑你能讓秦公子成為你的裙下之臣就能看得出來你和其他的女子是有多大的不同了。”
“嗬嗬,哪是什麼裙下之臣啊。”許安有些不安,但也隻能順著卓青瑪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