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叢昀一行人,許安心裏忐忑不安。她幾次想掀開布簾看看馬車外的情況都被叢昀製止了。
“姑娘,你好歹有點作為人質的自覺好吧?”叢昀開口道。
“我一介女流能做出什麼事來?”許安悶悶不樂地回道。
叢昀,說:“姑娘蕙質蘭心,我可不敢輕視。”
許安心裏一直在想著秦暄,猜測著他什麼時候會醒來,然後發現了自己的失蹤又會是什麼反應。這些都讓許安一直靜不下心,更無法去考慮自己的處境,更別談去想什麼策略了。
聽了叢昀的話,許安有些想笑,這才認認真真地端詳起麵前的這個年輕男子。
他長得白皙透嫩,似乎有些娃娃臉,眉宇間也是沒長大的稚嫩,難怪幾句話就被許安說動了。還有那雙直直的眉毛,又濃又黑,倒是給整張臉平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我曾聽說然夏君主姓叢,難道……”許安說。
叢昀立馬接口:“我可不是皇帝。”
“當然。我眼光還不至於如此拙劣。”
被許安嘲弄,叢昀竟然完全沒有生氣,反而嬉笑著靠近許安問:“此話怎講呢?”
許安往裏靠了靠,說:“坊間傳聞然夏君主登基之路艱難險阻,經曆了那樣一番磨難,想必不會有公子身上這股稚嫩之氣的。”
不知許安哪句話觸到了叢昀的軟肋,叢昀當下就板起臉來,顯得十分不悅。
身為人質,還對綁架者出言不遜導致其怒氣衝衝,許安沒有顯示出害怕的神情,倒是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叢昀問。
“公子您今年貴庚?”許安不答反問。
叢昀顯然不太樂意回答這個問題,但出於對女性的尊重卻還是說了:“二十。”
許安掀起一邊嘴角,說:“恐怕不是吧?”
叢昀露出驚異的表情,衝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許安詭計得逞般地笑了,叢昀看到許安這幅表情方知自己上了當,不由地又惱怒起來,不再說話。
許安越發笑得張狂,心想這小孩兒剛剛在小木屋裏時氣勢是那樣強大,此時倒真成了孩子。
叢昀看著許安一直笑,心下奇怪得很,便問:“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許安停住了笑,問:“擔心什麼?”
“你可是去然夏當人質的,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到然夏之後的生活,一點都不擔心秦暄會不來救你,或者……”
“不會的。首先,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其次,秦暄一定會來救我。”許安打斷叢昀說。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叢昀挑著眉問。
“剛才還誇我蕙質蘭心,此刻便把我當傻子嗎?”許安笑著說:“秦暄的脾性,我想你作為敵人也是清楚的,你若是害了我,別說秦暄不會受你控製,恐怕你然夏都會遭劫。”
叢昀摸著下巴看許安,似是自言自語:“你怎麼那麼有自信秦暄對你的感情?”
許安笑得得意:“你還小,感情的事你不懂。”
其實要問許安是不是真有這樣的自信,她也會猶疑。畢竟拿東齊一個國家的安危來換許安一個人的安定,若是選擇權在許安手裏,她也不會這樣選擇的。因此,許安寧願秦暄不要管她,大局當前,她寧可在異地自生自滅。隻是,許安心裏隱隱有些猜想,卻連自己都不敢深究下去。
從東齊到然夏的車程有將近半個月,許安坐在馬車裏過了半個月幾乎沒了半條命。她本來身體不好,馬車的顛簸讓她背上的傷好了又裂開,再加上心中憂慮無法排遣,所以到了然夏時她已然消瘦得不成樣子。
“許姑娘,下車吧。”叢昀此時的聲音中倒有了些憐香惜玉的味道。
許安虛弱地點頭,用手撐著身子想要從車廂裏出去,頭卻突然間暈了一下,整個人栽倒在車中。
“許安!”
許安昏倒時似乎能聽到秦暄呼喚自己的聲音,她微微笑著想說沒事,卻實在沒有力氣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