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子，歐陽長渠卻親自拿了帕子來給慕冬吟擦著頭發上的水漬。慕冬吟的腦袋這會兒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卻隻是本能地看向了站在船頭也擦著頭發的華雋祀。
他背對著陽光，逆光站著，卻仿佛嚴肅的天神一般。慕冬吟幾乎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今日不在，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著他擦著頭發的動作自然而然，慕冬吟也是微微抿了抿唇，接過歐陽長渠遞來的熱水捧在手心，而後才對華雋祀道：“那個……華雋祀……抱歉。我……我應該聽你的。”
如果她不來，就不必讓大家這麼大費周章的還要救她。省下來的功夫，或許還能救助更多的百姓。如果她不來，不管是藍鷹教還是伎子塚，現在的一切都是竟然有序的。
如果她不來，華雋祀也不必為了救她變得仱這般落湯雞的模樣。她必須要承認的是，在之前華雋祀拉住她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對華雋祀有所懷疑的。但是現在，事實證明，她錯了，而華雋祀是對的。
聽到了慕冬吟的道歉，華雋祀隻是愣了愣。而後他便繼續著手中擦頭發的動作，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有些事情，也許我說沒有用，你自己經曆過的，日後總能記住。”
其實華雋祀的語氣中已經帶著幾分說教的意思了，但是卻並沒有讓慕冬吟感覺到任何的不悅。因為她的心裏清楚，今日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她衝動了。哪怕下一次如果還會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她都該回去換一身一副，喬裝一下，甚至蒙一層麵紗，都會比現在的結果要好許多。
其實歐陽長渠聽到慕冬吟居然在給華雋祀道歉，還是有幾分詫異的。
他隻是轉過頭看了華雋祀一眼，而後才一邊給慕冬吟的麵前擺了個炭盆，一邊對慕冬吟道：“你為什麼要對他道歉呢？你才是那個被他連累的人啊！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誰會對你這樣一個小女子下手？”
歐陽長渠的義正言辭，其實是讓慕冬吟的心裏有些難受的。
世道混亂至此，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之上，都如此荒唐，讓她的心裏隻有苦澀難安。
而且在華雋祀的臉上，慕冬吟也看不到任何一絲的輕鬆。她寧願相信，華雋祀並不是那般狠硬心腸的人。而華雋祀的目光一直落在這一場災厄之中，沒有人發現，他捏著帕子的手，漸漸攥成了一個拳頭。
雖說在這災區，還有許多人都看不慣華雋祀。不管是百姓還是江湖人士，他們看著華雋祀的目光之中隻有憎恨。但是因為他們現在是在歐陽長渠的船上，所以也不會有人真的對華雋祀如何。
慕冬吟讓和安和萬俟一樂他們繼續去工作了，歐陽長渠的船一直把華雋祀和慕冬吟送到了岸邊才返回繼續救人。他們二人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華雋祀隻是看著前方那慘淡的景象，淡淡地開了口：“走吧，回府。”
這一次，慕冬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平靜地跟在了華雋祀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