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臣和高欣然的目光象棉花糖一樣扭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王立臣此刻多想將那團火似的纖細腰身緊緊擁入懷中,再聞一聞那熟悉的發香。但那個時代還沒有現在這麼開放,別說現在在車上,就是在跟前也隻能用眼神來表達愛慕和不舍,肢體表達隻限於兩人的世界,尤其是在這片守舊意識和封建思想十分頑固的地方,更是出格行為。
盡管伊甸園的蛇過早地誘惑了他們,但還是不行,情感在世俗麵前不管怎麼抗爭,其結果往往是無可奈何地敗下陣來。
長鳴的汽笛無情地奏響了離別的序曲,滾動的車輪還是讓盈眶的淚水決堤。
王立臣終於一狠心,將目光從那團火一樣的身影上硬生生地扯回。
高欣然那光潔的臉上滴下兩滴冰涼的清淚,這個心愛的人,這個寧肯自己站在河水裏,也毫不後悔地將自己扶上七月的獨木橋,再將自己有驚無險地送進大學的象牙塔,而自己此時卻獨自去麵對人生的未知風雨......
又一陣狂風夾著雪花劈頭蓋臉地朝著高欣然襲來,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列車起動了,車上車下有哭聲響起,繼之而起的是雷鳴般的掌聲,這掌聲震蕩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蓋過了聲聲長鳴的汽笛。這掌聲包含著父母對奔赴他鄉孩子的真誠祝福,也包含了望子成龍的深切期望。
車廂內,王立臣靜靜地坐著,臉上現出與眾不同的神情,同時,還有對那些哭鼻子者深藏內心的嘲笑和蔑視:“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哭什麼!一群軟蛋!”由於不屑於看這些傷感的、沒出息的離別之淚,他將臉扭向了車窗,車窗已被列車員全部關閉得嚴嚴實實,隻能透過車窗看到那還在不知疲倦地瘋狂撲向車窗玻璃的雪花。
王立臣一動不動地看著車窗外母親的臉龐變得模糊,那個紅色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黃土高原那連綿起伏的脊梁覆蓋了厚厚的雪,白皚皚一片,大地象被馬蜂狠狠地蜇了一下,隨後飛速般地腫了起來。
車窗外的景物象快放的電影一樣,從眼前一幕幕閃過。別了,生我養我的故鄉,別了,偉大的黃土高原,別了,我的親人,別了,我的那個兩個鐵杆死黨,別了,我的親愛的姑娘。
祝你們生活幸福,心如所願!
我就要實現我的軍綠夢想,要讓火熱的軍營,徹底鍛燒掉一身的書生之氣,實現我對你們的承諾。
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
想著這些,王立臣的眼睛慢慢地有些疲憊,昨天忙著和親友告別,一天吃了八頓飯,其實主要是和親友間的離別祝福,相互鼓勵,晚上很晚才睡覺,而且睡不著,此時,瞌睡蟲找上門要帳來了,隨著眼睛的慢慢合上,他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