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四伏(2 / 3)

他必須麵對現實。他開始變賣家具,並將房子以年租金九十美元的價格租了出去。他盼望著重回斯普林菲爾德,他甚至對赫恩登說,不要將他們的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取下了,他想著做完總統後回來重執律師舊業。那天晚上林肯與赫恩登談了很久,他們差不多共事十七年了。然後他們走出律師事務所。赫恩登後來寫道:“一路上他講到一些有關總統的職位所特有的不痛快的特點。‘我已經厭倦了當官辦公,’他抱怨道,‘而每當我想到擺在我麵前的任務我便不寒而栗。’”

其實,林肯的當選成了一根導火線,各種政治力量都在重新組合,各種政治人物都在賣力表演。

叫嚷要脫離聯邦的急先鋒中,有些正是像圖姆斯那樣的奴隸主代表。一個來自佐治亞州的種植場主就曾對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埋怨說:“我本來可以到非洲去,以每頭五十美元的價格買進更結實的奴隸,而如今我買進一個奴隸卻不得不付出一千美元至二千美元。”

與脫離聯邦的各種輿論殊途同歸的是一些鼓吹激進的論調或妥協的言論。一貫反對殺戮叫囂,他說道:“讓我們時刻記住,全體美國公民都是一個共同國家的兄弟。”一貫堅持原則,始終不渝地反對奴隸製的擴張,他在這一問題上沒有絲毫妥協餘地。他在給特朗布爾、沃會伯恩和在華盛頓的其他友人的信中一再指示他們一定要堅持立場,決不準奴隸製度擴展一步。他給他們寫道:“在這一點上要像繃緊的鋼鏈一樣堅定不移。一場惡鬥即將來臨,與其今後某個時期出現,不如現在就來還好一些。”

在離就職典禮有幾個星期之際,許多來信都警告林肯,要他在去華盛頓之前謹防暗殺。林肯又派伊利諾伊州副官處處長托馬斯·馬瑟去華盛頓試探斯科特將軍忠誠與否。斯科特當下表態:“請轉告林肯,隻要他一到這裏,我就對他的安全負全責。必要時,我將在賓夕法尼亞大道兩頭架起大炮。

誰膽敢把手伸出,哪怕隻要敢豎起一個手指頭來,我就會將他轟到地獄裏去。”

當時的確流言四起,說什麼南方軍隊將奪取華盛頓,林肯將不得不去其他地方宣誓就職。滿載南方士兵的二十二節車廂從利文沃思堡經密蘇裏州開往巴爾的摩,形勢是嚴峻的。但是,賓夕法尼亞的凱麥隆卻一語驚人,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隻要林肯還活著,他就一定要在國會大廈的台階上宣誓就職。”

北部也在做好備戰工作:新組建的一些炮兵連隊正在芝加哥集訓。一千名黑奴正在南卡羅萊納州的查爾斯頓趕築防禦工事。伊利諾伊州州長迪克·耶茨通知議會:“本州公民中有四十萬人可服兵役。”賓夕法尼亞州的議員們則宣布,他們州將提供五百萬美元和十萬士兵。

1861年2月4日,南方已脫離聯邦的六個州(南卡羅萊納、密西西比、佛羅裏達、亞拉巴馬、佐治亞、路易斯安那)的代表們在亞拉巴馬州的蒙哥馬利召開大會,宣布組成一個名為“美利堅同盟”的臨時政府,選舉密西西比州的傑弗遜·戴維斯為總統,佐治亞州的亞曆山大·斯蒂文斯為副總統。戴維斯在就職演說中表示,他們的南方同盟正躋身於世界獨立國家之列。他還認為這是大勢所趨,非某些人的意願所能決定的。他又威脅說,如果有人拒絕給予他們應有的地位,他們將謀求“刺刀的最後裁決,將斷然訴諸武力,並祈求上帝賜福於這一正義事業”。

這時,行將去華盛頓就職的林肯,心情也極不平靜。他收到了許許多多的信件,把他說成是給國家帶來災難的猩猩、猿猴、小醜、魔鬼、畸種、白癡,祈求上帝鞭打他,燒烤他,絞死他,折磨他,有的幹脆在他的肖像前畫上絞刑架和匕首。瑪麗·托德·林肯還收到一幅油畫,畫畫上她的丈夫脖子上套著絞索,腳上鎖著鐵鐐,身上塗著柏油,還粘上了羽毛。

對於這一切,林肯都不屑一顧,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是受任於危難之際,就要以大無畏的戰鬥姿態去迎接各方的挑釁,並戰勝它們,拯救國家和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去華盛頓宣誓就職之前,他曾專程到芝加哥會晤新當選的副總統哈姆林,商定內閣名單的任命事宜。由於事前彼此就有信函往來,所以這一工作協調得頗為順利。林肯隻希望已加入共和黨的前輝格黨人和前民主黨人在內閣中能保持足夠的平衡。

在啟程去華盛頓的前一個月裏,林肯可忙壞了。他整理好了行裝,遴選了兩位隨身秘書———尼古拉和海,還從盧明頓把拉蒙要來。林肯對他說道:“希爾,看來是要打仗了。我要你跟隨我,我沒有你不成。”於是,拉蒙便帶著他的五弦琴和隨身衣物以角鬥士般的勇氣,隨同林肯前去華盛頓就職。

1861年2月6日晚7至12時,林肯夫婦在斯普林菲爾德的家中舉行家庭告別晚會,邀請了幾百名親朋好友、本州的政要名流以及左鄰右舍,大家相聚一堂,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