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任就職演說一(3 / 3)

就地緣而言,我們不可能分離。我們不能彼此各自遷移開去,也不能建立起不可逾越的高牆隔開彼此。丈夫和妻子可以離婚,不再相見,互不來往,我們國家的不同部分卻不能這樣做。他們不隻是要麵對麵,而且要交往,不管和睦的還是仇視的,彼此必須不停地交往。那麼交往在分裂後會比分裂前更為方便或更為適當嗎?外國人之間訂立協議會比朋友間製定法律更容易嗎?陌生人之間的協議會比朋友間的法律更為忠實地被執行嗎?假設你要進行戰爭,你不能一直打下去,當雙方損失巨大、毫無所獲時,你會停止戰鬥,作為交往的方式,這個完全同一的老問題再次擺在你的麵前。

這個國家,和它的社會事業機構屬於居住其間的人民。任何時候他們對現政府產生了厭惡,他們可以根據改進政府的憲法權利來行動,或者用革命的權利進行分割或者摧毀現政府。我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許多可敬的和愛國的公民渴望修改國家憲法。盡管我沒有提出修改的建議,但我坦承人民在整個事情上擁有合法的權利,去運用憲法自身規定的任一模式;在目前的形勢下,我不會阻礙而會幫助人民運用公正的機會正實行這種權利。我決心加上一條意見,對我而言,更喜歡人民代表大會的模式,它允許人民自己去提出修正案,它可以代替那種由別人提出的倡議,而人民僅僅被允許讚成或反對的模式,這些倡議並非專門為了人民的意圖而特別選定的,而且不可能像那些人所希望的那樣,僅僅讚成或否決那樣簡單明了。我知道一項憲法修改的提議——這項修正案,畢竟,我沒有看到——國會已經通過了,其目的是聯邦決不能介入各州內部機構,包括人員服役的事宜。為了避開對我已說的發生誤會,我脫離我的意圖,不再談及特定的修正案,盡管這樣,我還是要說一句,現在把這一條款作為憲法意味的法律,明文確定,不得更改,我並不拒絕這樣做。

最高執政官所擁有的一切權力都來自於人民,他們從未指定他去確立分裂各州的條款。如果他們要做抉擇,他們能夠自己去這樣做,但與執政官沒有什麼幹係。他的職責是管理他執掌的政府,把政府毫無損害地傳遞到他的繼任者。

為何不對人民最終的裁斷抱著堅毅的信任?在這世界裏就沒有更好或同等的希望了?在我們當前的分歧中,雙方就不相信自己是正確的?如果統率萬國的萬能之主,帶著他的永恒真理和正義,站在你們北方這邊,或站在你們南方那邊,經過美國人民這位偉大法官的裁決,真理和正義將真正地大白於天下。

作為我們賴以生存的政府機構,人民為了避免傷害明智地隻給予他們的公務員一點點權力,同樣高明的是規定隻隔很短的時間就把那點權力收回到他們自己手中。當人民保有正直的品性和警醒的心靈,即便行政機構極度腐敗或愚蠢都不能在四年的短暫舞台上,對政府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害。

我的國人們,所有人一起冷靜地、好好地思考這整個問題。沒有價值的事情會隨著時間而消失。如果你們中任何一個人慌慌忙忙對一個目標邁出了熱情衝動的一步,這一步你絕對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這個目標隨著時間流逝而無法抵達,不好的目標隻能受到挫敗。你們當中不滿的人仍擁有古老的憲法,它未受到損害,再者還可以微妙地表明,你們有自己在憲法之下的法律;而新政府如果有心,也沒有直接權力去改變其中任何一項。如果表明不滿的人在這場爭論中占據了正確的一邊,也沒有單獨的好理由去貿然行事。理解力、愛國心、基督教精神,還有對上帝的堅定信仰,他從未放棄這塊偏愛的土地——這一切仍可以用最好的方式充分調解我們目前的全部困難。

在你們的手裏,我的同胞,不是在我的手裏,握有內戰的抉擇權。政府不會襲擾你們。你們不會受到攻擊,除非你們自己挑釁。你們沒有向天發誓去毀壞政府,而我要做一個最嚴肅的承諾,要去“維持、保衛和支撐它。”

我不願意就此結束。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我們必須不成為敵人。盡管激情會讓我們的情感關係扭曲,但沒必要繃斷。回憶的神秘之弦,從每一片戰場和愛國者之墓伸展開琴弦,在這寬廣的國土上與每一顆搏動的心房、溫暖的壁爐聯結起來,當我們本性中的更為美好的天使——隻要他們真的樂意——去再次觸撫琴弦,我們仍將陶醉於聯邦大合唱之中。

已經是三月底了,安德森那裏的情況越來越危急,或許現在要塞裏的將士們已經開始挨餓了。此時的白宮卻正在舉辦總統就任後的第一次大型招待會:身穿一套嶄新燕尾服的林肯和身材姣好、光彩照人的瑪麗站在一處迎接著來賓。上百雙幸災樂禍的眼睛在等待著林肯出醜。可今天,他卻一直自然地和眾人聊著天,自始至終表現得十分得體。明天的泰晤士報記者準又能寫出這位新任總統講的許多故事了:關於他喝醉了的馬車夫,或是他在西部生活時遇到的種種趣事。告辭時,客人們或許還會想,當前的局勢似乎還並不太危險。事實上,這歌舞升平的一幕不過是林肯有意安排,避人耳目的。招待會期間,他就以十分嚴肅的態度通知了各位部長,當晚要召開一次緊急會議。招待會結束之後,部長們都留了下來,林肯通知大家說,斯科特將軍催他們趕快放棄薩姆特要塞,問大家該怎麼辦。那天晚上,每位部長回家時,心裏都一定是忐忑不安的。幾個小時之後,也就是第二天一早,他們還要再去參加一次會議,聽取總統的意見。林肯決定派一艘船給要塞運送給養;在此之前要通知南部的官方,船隻不過是給要塞裏斷了口糧的將士們送糧食的。倘若南方反應正常,那麼一舉兩得:一則政府的聲望得到了保障,再則要塞內官兵性命也都保住了;若是南方真像幾個星期以前所叫囂的那樣,動用起武力來,那麼雖然戰爭打響,但挑釁的罪名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南方人的頭上,是他們先放了第一炮,引發了緊張局勢,他們理應為此負責。同時,北方人民的憤怒也會被激了起來,要知道,沒有這種群情激昂,戰爭是打不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