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過來以後,我還真沒體驗過丫鬟的裝扮,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我一下子看楞住了。原來脫下了王妃的華服,公孫茉雪看起來也是這麼不起眼的一個人呀,低眉順目的,甚至連做千金小姐那時候的出眾氣質也黯淡了。原來不是因為丫鬟們是平凡的姑娘,而是這一身仆人的標誌把人給淹沒了。
“娘娘,你真的要去嗎?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小花福看到這樣的我有些退縮。
“不必憂心,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認得出是個王妃。何況我們也不上前斟茶遞水。”不過經她一質疑,我猛然想到我們三個人中有個禍害,我趕緊找程雁子,她正站在外頭照著銅鏡子自個兒臭美呢。
“王妃姐姐你看,原來我穿上女紅妝也是挺美的嘛!”然後徒手挽了個劍花,袖子“嘩啦”一聲。
“程雁子,你要是再這麼沒個丫頭樣我便不帶你去了。”我盡可能嚴肅地板起臉來對她吼一聲。
“啊!不要不要!我一定會好好表現!”她趕緊立正稍息。
“還有,你若是見著展翼‘展哥哥’‘展哥哥’亂叫。我便撒手丟下你不管,你也別說是我帶你去的!小花福!”
“在!”
“你就負責全程看住她。不許她生事!”
如此這般再三交待,我們才出了門。迎麵來了瓊花夫人。
她什麼話也不說隻是挽著手絹笑得一抽一抽的。
“你樂什麼呢!”我看她這麼笑都發毛了。
“這三個丫頭好沒規矩,日上三竿了還在這裏偷懶兒,還不快去東蕪苑做事!”她強作鎮定,像一個好脾氣的女主人數落幾個黃毛丫頭一樣丟下輕飄飄一句話就走了,“杏兒你帶她們。”
應聲留下來一個藍色兒的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很乖巧的模樣,她衝我們甜甜一笑說:“跟我來吧。”
這會我們也是藍色的,估計又是專司那一職的姑娘,瓊花夫人這下子耍我耍得開心了。嘿,其實我也不是想來看王爺,我主要是想看看他這麼大吹大擂的是要幹什麼,都叫了些什麼人呢?
一路是沿著鵝軟石走過去,每一塊都光潔得像是剛剛用水衝洗過,薄底的棉鞋踩在上麵好似自己光著腳丫子,叫那些石頭把我抵得腳底筋絡好不舒暢呀!環顧四周,居然是精心修剪的花草樹木,雀舌黃楊帶被剪得方方正正沿路蔓延過去,而隔十步一棵球形的紅葉樹鑲嵌其中。
再往前經過一條紫藤長廊,用原木風味的方形木柱子搭起花架,而多情的紫藤攀上這木訥的花架纏綿縈繞,垂下一串又一串迷你的紫鈴鐺,優雅的花的瀑布流淌在我們頭頂,又恣意地傾瀉下來,隻漏得些許細碎的陽光複灑在鵝軟石徑上。“啾啾”的有鳥在更高的參天古木上鳴得歡快。
這一切讓我恍惚間像是去了某個公園,而不是在古代。真是瓊姐把一些現代稀鬆平常的園藝搬到了這裏,才顯得如此與眾不同。
我們走了很久才來到了宴客的東蕪怨,一幢二層高黑棟白牆的樓閣坐落在一個實木鋪就的平台上,周圍栽種了紅楓和銀杏。現在真是銀杏綠的嬌豔欲滴的時候,一把把小扇子好似春天的精靈,而紅楓抽出火紅的小雞爪,一點點燃燒其間,說不出的韻味。
已有兩個丫鬟立在格子紙推門的兩側,門現在是向旁推到了極限,四下裏通達,一樓是連通的一個宴客廳,擺了“回”字形的桌子賓客圍坐一堂,觥籌交錯。
“你們出一人跟我到那一麵的路口,留兩人在這裏。”領路的杏兒輕輕發話,我示意花福和程雁子在這裏站,我自己則跟著杏兒繞過林子轉到另一麵。她指給我們站的地方都是遠離了主幹道,又是角落地方確實是不起眼。而我這邊正好是主席的右側。雖拉開一些距離,卻能看到今日盛宴的主人正端坐其上,一旁矮下一些的座位上坐了展翼,而童兒立在兩人構成的方空空裏。這是我們的不歸家三人組。
這些客人一眼看去,年齡參差不齊。也不知聚在這裏是要做什麼。便在這時候從正前方的石階上輕盈地舞進一班舞姬,樓閣平台對過去正有一塊空台,裙袂翩翩的舞姬舞到那處就停在不再上前,婀娜多姿地為君蹁躚起舞。
我仔細從頭到腳品看了一下,突然發現這些個舞姬上半身衣料好省!隻是穿了個裹胸,垂下些流蘇來,而小蠻腰就在其中如水蛇遊走。雖說是藝術感極強,可畢竟在古代啊,這也太暴露了點吧,有賣肉的嫌疑!
我順著這個思路去細看那些客人,蝦!這邊跳得這麼春光爛漫那裏卻無人問津,兀自在吟詩作對。這是王爺故弄玄虛地在招賢納士嗎?我暗自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