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藥類(2)(1 / 3)

陽痿。某集團公司總經理,素體康健。但中年以後得一隱疾,先見早泄,後成陽痿。中西醫藥調治數年而竟罔效,後經友人薦舉來就餘診。診得六脈澀縮不暢,左關兼弦。與餘言語對話之間,憂傷神色時有流露。餘推測患者必有七情重傷,詢之果然。據其脈症,病源當在肝氣鬱滯,宜先疏肝解鬱、條暢氣機。而觀其以前所服方,盡皆滋腎壯陽之品,無有出其範圍者。餘取褚澄遺法:以白蒺藜500g,炒去刺,研為細末。日服二次,每次6g,開水送下。服完藥粉,患者欣喜來告,連稱“大效”,“自服藥以來從未見有如此良效。”複診脈見細軟,並無他征。改擬兩調肝腎、平補陰陽之方。服兩月,病情更趨好轉,已有正常性生活。但停藥半年,又見反複,臨場怯戰,嬌妻抱怨。再次來診,脈象又變,左手弦而有力,右手軟大,證現中氣虛餒、肝火內熾之候。逕予小柴胡湯原方,連進數十劑,服後陽道再興、人倫複常矣。

益氣升清話“補中”

名醫李東垣為金元四大家之一,生處戰亂之世,民多饑饉、寒冷與精神刺激。由足疾病叢生,以治傷寒之法治之往往乏效。東垣在其曆久之醫療實踐中,體察此等諸因最易耗人元氣,傷人脾胃。因而倡導“內傷脾胃,百病由生”之論,遵《內經》“勞者溫之,損者益之。”之義,強調理脾胃,升中氣,並自製補中益氣湯方。

補中益氣湯擅治勞倦傷脾、穀氣不勝、陽氣下陷陰中而發熱之證,為補中益氣、升陽舉陷之劑:方用甘溫之品升其陽氣,以達陽春升生之令,其中黃芪補益肺氣,肺氣有權則衛護皮毛而實腠理,自汗叮止。元氣不足,氣促懶言,補之以人參。心火過甚,煩熱內生,瀉之以汁草。白術健脾,當歸和血,陳皮調氣。升柴以清輕之質,引發胃氣上騰而複歸本位。全方能益脾肺之氣,散在表之寒,升下陷之陽。適用於脾肺氣虛而見發熱、自汗、少氣懶言、體倦肢軟、麵咣便溏、脈洪虛軟、舌淡苔白等證。亦可治療氣虛下陷之脫肛、子宮下垂、久瀉、久痢、久瘧及諸清陽下陷之證。故此方屬於溫而兼燥,補而兼升之劑。於陰虛、陽虛、陰陽俱虛,上盛下虛及肝腎精血虧損之人則猶若冰炭之不相宜矣。

清·魏玉橫於《續名醫類案》中持有異議:“補中益氣湯為東垣治內傷外感之第一方,後人讀其書者,鮮不奉為金科玉律。然不知近代病人,類多真陰不足,上盛下虛者十居八九,即遇內傷外感之證,投之輒增劇。”

上述兩者之間其實並無抵牾,蓋東垣製為補中益氣湯,用以治療氣虛下陷之證,原不用以治療真陰不足。東垣生活於戰亂頻仍之年,且地處北方,氣候高燥,每易損傷脾胃而使陽陷入陰.其製此方,出於當時治療之需要,本無可訾之處。而魏氏生於清代升平之時,處東南卑濕之地、魚鹽之鄉,物阜民豐,淫欲日恣,則真陰易耗。凡此類者,固不可投補中益氣,即稍涉溫燥.恐亦不受。故魏氏又曰:“非此方之謬,要知時代稟賦各殊耳。”此為智者平心而論、見道之言也。

自古迄今,成方之多正不知其數者也。一方有一方之主治功能及適應證候,方本無過,全在醫家之善用不善用耳。魏氏所說雖確有至理,於今臨證所見,滬地自多真陰虧損、上實下虛之人.而適於用補中益氣湯治療者,仍不乏其人。然餘於使用補中益氣湯之過程中,體會其有如下特點:其一是現今之患者少見單純之中氣下陷病證,每常兼夾他病,氣虛下陷僅為主症或主因。故此類患者處方時不可純用補中益氣湯,宜隨辨證加減化裁。其二患者易見全身性氣虛證候或中氣不足,常難見到下陷征象。臨證時務必細心體認,方不致誤。其三氣虛之脈可見大而無力或細軟無力。氣陷輕微者,脈象常常不顯特殊,而氣陷嚴重者,可見寸弱尺強之脈。

今略舉病例五則,以說明補中益氣湯的部分功效。

(一)益氣升清,頭痛可醫

某商店藝徒楊女,數年來苦前額疼痛,時發時止,屢服川芎茶調散及西藥不效。一日痛複增劇,相邀餘治。診見脈細苔薄,自訴略有感冒。餘診此女中氣雖弱,而當時以治標為急。投疏表、祛風、止痛、化痰之劑不應,感冒亦無好轉。因思患者體倦乏力是中氣之衰微;額痛作止不常為氣虛清陽不升使然;而感冒之藥非借元氣以行其藥勢,則藥效難以發揮。故治療之關鍵當益中氣、升清陽以健脾胃、實腠理。投補中益氣湯加白芷,兩帖感冒解,頭痛大減,又三帖頭痛如失,後竟不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