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寶玉挨打(1 / 2)

第八章寶玉挨打

金釧的死,對寶玉的打擊太大了,寶玉心裏實在非常痛苦,原因是金釧之死,和寶玉也有很大關係。

也就是在前幾天,寶玉在母親屋中玩耍,當時金釧正在給王夫人捶腿,王夫人半眯著眼躺在床上,寶玉便和金釧說笑,結果王夫人看不慣,起身就給了金釧一嘴巴。

金釧因為挨了打,又被辭退了,一時想不開,就投井自殺了。

寶玉會過賈雨村後,才聽說金釧含羞自盡的事。心中早就不是滋味,進來又被王夫人教訓了一頓,也無話可說。看見寶釵進來了,便走出去,茫然不知去向,背著手,低著頭,一麵感歎,一麵慢慢地走到廳上。剛轉過屏門,不想對麵來了一個人,正巧碰了個滿懷,隻聽那人大喝一聲:“站住!”寶玉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父親,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隻得垂手站立一旁。

賈政說:“好端端的,你垂頭喪氣的幹什麼?剛才雨村來了,要見你,你老半天才出來!既出來了,又沒有一點兒精神。我看你臉上一團愁色!這會又唉聲歎氣,你哪些還不足,還不自在?到底是什麼緣故?”

寶玉一心隻想著金釧兒之事,恨不得自殺償命,如今雖然父親說這些話,竟根本沒聽清楚說什麼,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

賈政見他這個樣子,神情和往常相差很多,原本無氣的,這一來,倒生了三分氣。剛要說話,忽有傭人來報:“忠順親王府裏有人要來見老爺。”賈政聽了,心裏疑惑,暗暗想:“平日並不與忠順親王府來往,為什麼今日打發人來?”一麵想一麵說:“快請廳上坐。”賈政急忙進內室更衣。出來迎接時,卻是忠順府長史官,彼此行了禮,落座獻茶。未及敘話,長史官就說話了:“下官此來,皆因奉命而來,有一事相求:我們府裏有一個做小旦的戲子琪官,一向好好地呆在府裏,如今竟三五日不見回去,各處去找都不知下落,又去各處察訪,都說他近日和貴府銜玉而生的那位令郎來往密切。王爺說:‘若是別的戲子,一百個也算了,隻是這琪官,能隨機應答,謹慎老成,甚合我們老人家的心境,絕對少不了此人’。故此求老先生轉告令郎,請將琪官放回。”

原來,有一次薛蟠騙寶玉出去喝酒,在酒席宴上認識了蔣玉菡(戲名“琪官”的)。當時寶玉贈給琪官一塊玉石,琪官將自己的大紅汗巾贈給寶玉,係上了寶玉的鬆花綠汗巾。

賈政聽了來人的話,又驚又氣,即命寶玉出來。寶玉也不知為什麼,急忙趕出來。賈政厲聲問他:“該死的奴才!你在家裏不讀書也就算了,怎麼又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是忠順王爺駕前左右逢源之人,你是什麼物,無故引逗他出來,如今惹出禍來!”寶玉聽了著實嚇了一大跳,忙說:“實在不知此事。究竟‘琪官’兩個字,不知為何物,況更加以‘引逗’二字!”說著便哭。

賈政還未開口,隻見來人冷笑著說:“公子也不必隱瞞,或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說出來,我們也少受些辛苦,也會感謝公子的。”

寶玉連聲說:“實在不知,恐是訛傳,也未見得。”那來人冷笑兩聲說:“現有證據,你既然不知,那人的紅汗巾子怎麼到了公子腰間?”

寶玉聽了這話,連忙說:“我聽人說,他如今在東郊離城二十裏有個什麼紫檀堡,他在那裏置了幾畝田地,幾間房舍,可能是在那裏,我也不太清楚。”那長史官聽了,笑著說:“這麼說,一定是在那裏了,我先去找一回,若有便罷了,若沒有,還要來請教!”說著,便急忙告辭走了。

賈政此時已氣得目瞪口呆,一麵送那官員,一麵回頭命寶玉:“不許動!回來有話問你!”一直送那官去了。剛一回身,忽然看到自己小老婆生的兒子賈環。賈環見賈政正在氣頭上,便乘機對父親說:“我聽我母親說,太太屋裏的丫環金釧,因寶哥哥和她動手動腳,被太太打了一頓,金釧便賭氣投井死了……”

話還沒說完,把個賈政氣得麵色煞白,大叫:“讓寶玉來!”一麵說一麵便往書房裏去,喝令:“今日再有人來勸我,我就把這烏紗帽、家產一並交給他與寶玉過去,我免得做個罪人,把這幾根招惹煩惱的頭發剃去,找個清淨地方出家去,也免得擔這上辱先人、下生逆子的罪名了!”

眾人一看賈政氣成這個樣子,便知又是為了寶玉,個個誠惶誠恐,連忙退出。賈政喘籲籲、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老淚縱橫,一再連聲喊:“讓寶玉來!拿大棍子來!把門都關上,有人傳信到裏頭去,立刻打死!”這時,有幾個小廝來找寶玉。

那寶玉聽見賈政吩咐他“不許動”,早就知道凶多吉少,哪裏知道賈環又給他添了許多壞話?他正在廳口打轉,想托人給祖母捎個信兒去,又沒找到合適的人。

寶玉正急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賈政已命仆人把他架進去了。賈政氣得眼都紅了,隻喝令:“堵起嘴巴,狠狠地打!”仆人們不敢不從,隻得將寶玉按在凳子上,舉起大板,打了十來下,寶玉自知不能討饒,隻是嗚嗚地哭。賈政還嫌打得輕,一腳踢開掌板的仆人,自己奪過板子,狠命地又打了三四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