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這樣的摯友?我也太死心了,怎麼就跟個木頭人做朋友呢?”子翰繼續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你……你有什麼好的,生氣!隻知道擺弄一些破石頭和釘子,連一把刻刀都買不起,還要刻一塊破石頭,它都把你的魂給刻走了……”子翰搖搖頭,抱著蹴鞠要離開。
“子翰!”鄉阿姐不好意思極了,感覺自己做了一件特大的錯事,他急忙追過去,卻發現遠處有一個亭亭玉立的紫衣女子,她也正要轉身離開,鄉阿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她給吸引住,在這個夏天,她就像一朵盛開的紫色花兒。
“子翰,下次、下次我刻一枚你的名字送你,這總行了吧?”鄉阿姐咬咬牙說了出來,還是得犧牲一下才能讓這發小心裏平衡。畢竟他很珍惜他們之間的友情,偶爾子翰能理解他,看著他高興地踢球離開,鄉阿姐心裏才踏實了一翻,終於可以好好研究他的印章了。
而遠處正離開的那個紫色長裙女孩,還是那個她嗎?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鄉阿姐有些不舍和期盼……
回到閣樓,鄉阿姐接連幾日都一直琢磨這枚印章,恍若它比自己還重要,他想向父親證明他的實力。
鄉阿姐俯身仔細打量著這枚“吳俊之印”好生開心,盡管毛毛躁躁,不那麼鏗鏘有力;僅是勉強完成了刻字,書寫形體不是很優美;構圖欠缺,與父親相比更是相差太遠。可“吳俊”這才是他的本名,無論如何,他以後要像父親一般刻出一手好印,還要考取功名,在安吉縣揚名,光宗耀祖!
望著天邊,記起父親曾語重心長地說:“鄉阿姐,過去我吳氏祖上四人中了進士,這才將這個村子改名‘鄣吳村’……”
“哇!這麼厲害?爹,那我以後也要考取功名,再給祖上添光!”
吳辛甲仰天大笑,沒想到兒子這麼大誌向:“好,好好考!”如果真能考中也就彌補了自己牧耕田園的想法……
鄉阿姐在村中也算是比較有學識的,這也源於他有如女子一般安靜的緣故,可竟然給他取了個“鄉阿姐”的小名。堂堂五尺男兒,他甩甩背後的辮子,拍拍馬褂上的石沫兒。
“爹,我刻的這方印如何?”這塊方石原本有一尺高,可現在家中漸漸落魄,也不好讓父親給買印石,每次刻完,總是磨平了再重新用,漸漸地就成了一指高。
“嗯,鄉阿姐,有進步!下刀比以前堅定了,四個字在篆體的書寫下更加俊逸了,孩子,繼續努力。”
得到了父親的肯定,鄉阿姐突然覺得舍棄和朋友玩耍的時間,是有收獲的。
“但……這構圖卻不夠平穩,‘吳’字偏方,‘俊’字偏長,‘之’字筆畫少,而‘印’字結構複雜,你卻將它們平均布局,有些欠考慮,根據情況將‘俊’字和‘印’字寫得大些更好!”
“可是爹,我、我不知道怎麼安排布局……”他是真心愛刻印章,每每對著印石和釘子總是愛不釋手,非得餓得不行了才下樓吃飯,如今看來有些不會思考了。
“傻孩子,‘俊’字就是左右結構,不克製它的高度,寫的秀長即可,而‘印’字你如若將它橫過來,變成上下結構不是更佳有趣?”
“哈哈,爹,我明白了!”鄉阿姐咧開嘴巴,眼睛發光看看父親再看看桌子上的印章,沒想到刻章還可以這樣布局,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已經癡迷了……
安吉縣鄣吳村裏的歡聲笑語卻不是整個大清朝的,如今天下動蕩不安,南方積聚了很多太平軍,不知再過多久他們就要起義反叛,這麼安詳的生活還能維持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