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入朝時,僖王已崩,惠王繼立,聞桓公入朝,宣入勞曰:“國家之難,外鎮賴卿製伏,內事不定,朕難處決。”桓公對曰:“陛下內有何事,願聞其詳?臣雖不才,請盡愚陋。”
王曰:“朕太子叔鄭柔弱,次子叔帶剛強,吾恐太子不能治國,朕欲易叔帶為太子,卿意何如?”桓公頓首曰:“國家立長不立幼,古今之通義,陛下既立叔鄭為太子,複何廢易?”惠王見桓公不從,不悅罷朝。桓公歸,以王事告管仲。管仲曰:“廢立太子,國家之患,主公權在盟主,當遂處之。”公曰:“若何?”仲曰:“宜請出太子,會諸侯以定位,然後太子安位。”
桓公遣使奏惠王,請太子會於首止,惠王不許。周公宰孔諫曰:“不可!齊侯糾合諸侯,無非也,為國家,不許太子會盟逆其權也!”王不得已,令宰孔輔太子會盟。宰孔與太子辭王出朝,王召鄭文公語曰:“齊侯名雖糾合,誌在並吞,汝鄭小邦,後必有患,今日之會,汝可服晉而別齊,待久後齊欲並吞,汝可求晉為援。”鄭伯謝恩而出,鄭大夫申侯力諫鄭伯,遂不往會。
卻說桓公會諸侯於首止,列侯皆在,獨有鄭不至,忽哨馬報鄭伯逃歸。齊侯起告周大夫宰孔與列侯曰:“國家建東宮為本,天子年老,寡人請旨,會公等以定東宮,公等之意若何?”
宰孔及列侯皆曰:“盟主之言,國家之福也!”桓公遂立盟曰:“凡在盟會,久後不輔太子者,許列國共討之!”諸侯鹹曰:“謹奉命!”宴罷,各回本國。管仲告桓公曰:“首止之會,鄭伯不至,必倚晉為援,故矜傲如此,速請加兵以討焉!”公然之。令賓胥無、隰朋各領精兵五千攻鄭。鄭若不服,然後我率大軍繼後。
二將遂領兵直圍鄭之新城。新城主守臣泄子良,堅閉不出,入鄭告急。大夫孔叔、堵叔、師叔齊曰:“我主當日不聽臣等之諫,故爾背盟,今齊兵圍新城,依臣等見,不可與之爭鋒,隻宜宣太子,親奉金帛,前往待罪。齊侯乃列國盟主,以義為先,太子親以禮至,齊兵必退,方免鄭國之禍!”鄭伯詔太子伯華,奉金帛往齊待罪。太子原與大夫申侯有隙,至聞命往齊,乃入朝奏曰:“當日父王聞孔叔之諫,正欲會齊,申侯力阻,始招此禍,今欲差臣往齊待罪,必斬申侯首級,前去謝齊,然後此禍方免。”鄭伯令有司斬申侯,以首級付太子。
太子受命而行,至新誠見隰朋,朋令胥無屯於新城,自引鄭太子入齊見桓公。桓公問太子曰:“來有何議?”伯華曰:“父王誤聽讒臣申侯之阻,是以得罪於盟主,今斬申侯首級及備金帛待罪,望盟主擴包荒之量,班師以解新城之圍。”桓公問管仲何如,仲曰:“臣聞招來以禮,懷遠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懷。今鄭伯既知罪,以禮引咎,主公當召還新城之師,厚待其太子可也!”桓公遣哨馬召賓胥無班師,厚待伯華遣歸。
卻說惠王少子叔帶,聞桓公會諸侯,立其叔鄭兄為太子,恐不得己為王,乃召西方犬戎入寇,惠王悶死。犬戎助叔帶與叔鄭爭位,大亂京城,周公宰孔與群臣奉太子奔齊求救。桓公曰:“吾昔首止之會,正為此事,今果然矣!”遂令隰朋引兵入周,平定王位。隰朋兵至洛陽,叔帶聞齊兵至,從西門奔出,犬戎盡擄京城庫藏,亦從此門而出。隰朋與宰孔擁太子人城即位,是為周襄王。遂修葺宮殿,出榜安民,郊天祭地,並祭先王祖考,百姓大悅。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