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九章 愛,讓三個人痛苦(1 / 3)

EMAN宣傳策劃室裏,邵鈞拿了一份上市計劃給季曉。

季曉看了上市的日期,吃了一驚,“七月九號?”

“怎麼,沒信心?”邵鈞微笑。

“不是……”真巧,和紀筱的單曲發售日是同一天。季曉眉間浮現一抹擔憂。紀筱與DEV合作,銷售量一定會高出她許多。而且,這支曲子的作者……

“就算你對自己沒信心,也要信得過我的招牌啊。”邵鈞似真似假地歎氣,一副傷了心的樣子。

季曉看著他,怔了怔,“撲哧”笑出聲來,“你一向這麼會逗人開心嗎?”

“不是。分人。”邵鈞正色。

季曉又是一怔。

邵鈞徐徐揚起一抹淺笑,看著她的眼神越發耐人尋味。

四目相接,目光深邃,似飽含深情地凝望。一個俊逸溫柔,一個美麗嬌豔,畫麵完美得令人嫉妒。

江緒經過時,看到的,便是這樣唯美一幕。

殘冷的光芒在紫眸中瘋狂亂竄,他不是瞎子,不會看不懂邵鈞的眼神。那是男人看一個女人,勢在必得的眼神!

江緒怒氣衝衝地闖進去。

邵鈞看向他,微笑,眼底閃過一絲趣意。

季曉不明所以,轉身,被來勢洶洶的人嚇了一跳,“江緒?”

江緒把季曉拉進懷裏,警告似的瞪了邵鈞一眼,掉頭走人。

“江緒,你幹什麼?”季曉扭動身體,卻被他緊緊箍在身前,強行推了出去。

邵鈞笑吟吟地看著相攜離去的兩人,琉璃光華如一泓清泉靜靜流淌。愛情是個奇怪的東西,有時抓得越緊,越容易失去……

“你這個瘋子,快放手!”

總是這樣任意妄為,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季曉生氣,又無限悲哀。若她不聽他的,他就想方設法逼她妥協,諷刺、傷害、無所不用其極。正是他的殘酷令她印象太過深刻,當初她才遲遲不敢放心去愛……

走到無人的地方,江緒用力把季曉甩在牆上,不管她疼不疼,難不難過,掐住她的脖子,高高提起。

陰狠的光芒迸射而出,那雙如魔如鬼的瞳被怒火染上詭異的顏色,“我說過不讓你見他……”江緒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中擠出,氣息森冷如死神,“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被掐住的脖子不能順利呼吸,季曉憋得臉色發青發紫。他真的愛她嗎?隻因她跟邵鈞見麵,就發了瘋似的用暴力對待她?

他為什麼不懂,音樂比她生命更重要,他逼她做的事,等於在扼殺她的生命!季曉不反抗了,閉著眼睛,聽天由命。

江緒目光一閃,眼底劃過一抹痛楚,慢慢鬆了手。

“咳咳……”季曉彎下腰,一陣猛咳。

他怕。在狂熾的憤怒之下,藏著深深的恐懼。江緒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害怕失去她,因為他做過的事情一定會失去她!

直到看見邵鈞望著她的眼神,他才醒悟過來……他和紀筱之間,不是依靠隱瞞便可以當作沒有發生的。邵鈞一定會掀穿他!

他後悔了,後悔答應那個條件,後悔去招惹紀筱,後悔在最不應該的時候和紀筱發生關係……

江緒壓住內心的痛楚,握緊拳頭,“我愛你。”

季曉微微一震,靜靜地看著他。

“算我求你。”江緒握住她的肩,深邃的眸光交織著深情與痛苦,“為了我,放棄音樂。”

季曉不忍看他眼中的痛苦,別過臉。

“即使因此失去我,你也不在乎嗎?”江緒激動地低吼。

他為什麼要說得這麼嚴重?她隻是想要唱歌而已,唱歌跟失去他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江緒,你不要無理取鬧。”

江緒捏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逼視著她,“在你心裏,音樂比我重要?”

季曉太熟悉他的神情,太了解他的性格。如果她回答“是”,等待她的就是無情而殘忍的傷害,因為他不接受他不想要的答案。當他用溫柔達不到目的時,便會化身為魔鬼強行掠奪!

一向如此。

這是愛嗎?用疼痛來證明彼此相愛,是偏激、是變態!她不是他的玩具,她是活生生的人,她要她的自由和尊嚴,不會一味迎合他!

“是。”季曉沉聲說,“在我心裏,音樂比你更重要。”

江緒身形一震,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空茫,卻在下一秒,爆出殘暴的魔氣。江緒雙臂用力圈住她,狂野地親吻她的嘴唇。

其實,他是個笨蛋吧。除了用詭計,用威脅,用激情逼迫她就範,再無其他招數。季曉悵然歎息,為他心疼,為他悲哀。

他愛她,她何嚐不愛他?

可是,兩個人相處不僅僅是相愛就足夠的。她需要他理解,需要他尊重,為什麼他不懂?

在兩人將要窒息的一刻,江緒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季曉的眼中閃動淚光,盈然淒美。但她的聲音卻如嚴冬的冰雪,靜然淡漠,“我不會放棄。如果你硬要逼我選擇,我寧願放棄我們的感情。”

周末的晚上,19號酒吧裏,仍是一室蕭條。

角落裏,江緒麵前東倒西歪排開三個空酒瓶,另有一個喝到一半的瓶子在他手中,咕嘟咕嘟地往嘴裏倒。

紀筱坐在他對麵,看著他不要命地喝酒,心揪成一團。那些酒精仿佛不是進了他的肚子,而是變成毒藥紮在她心上。他怎麼可以喝這麼多酒?要是喝壞身體……可是,她不敢阻止。一個小時前,她說了一句不要再喝的話,他便凶惡地把她趕了出去。

他不需要她,不論何時,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趕她走。但,她不想走,她想陪著他,將他的痛苦記在心裏,陪著他一起痛……盡管毫無意義。

砰!

酒瓶重重落在桌上,把桌上的東西震了一跳。

“嗯?煙呢?”江緒皺著收,迷迷糊糊地在桌上摸索。

紀筱趕忙把香煙和打火機推到他麵前。

江緒眯起眼,盯著那隻細白的小手,“你是誰?”迷蒙的紫眸飄向對麵的女孩。

紀筱怯怯地低下頭。

“啊,原來是怎麼樣都轟不走的跟屁蟲……”江緒輕肆一笑,抽出一支煙放進唇間,拍了拍旁邊的空位,“過來。”

紀筱愣了下,聽話地坐過去。江緒點上煙,摟著她的肩,把她拉到麵前。紀筱看著在麵前放大的臉,驚慌地用力閉起眼睛。

江緒堵住她的唇,舌頭鑽進她的口腔,將一口煙渡進她口中。紀筱嗆到,本能地推他,想要呼吸,江緒卻緊摟著她,逼她將煙吸進肺裏。

半晌,江緒放開她。

“咳咳……”紀筱嗆得眼淚都跑出來,用力咳嗽。胸口像是被火燒了一把,苦澀難受。

看到她難受,江緒反而笑得開心,又把酒推給她,“喝。”

“我……不會喝酒……”紀筱委屈地擦去眼角的淚。

江緒卻像沒有聽見,把酒瓶塞到她手裏。

“我真的不會……”

江緒麵色一沉,冷冷地說:“不喝就滾!”

紀筱低頭看著懷裏的瓶子,許久不動。隻是喝一口,她應該可以的……紀筱憋住一口氣,把瓶口湊到唇邊,慢慢舉起瓶子……

江緒壞心地幫她舉高瓶子,瓶裏的酒汩汩地倒灌下來,紀筱嚇了一跳,連忙推開瓶子,江緒按住她的手,逼她喝完。

琥珀色的酒液沿著嘴角流下,鑽進衣服裏。冰涼的酒液在接觸皮膚的一瞬變得灼燙。紀筱再也喝不進去,用力把臉瞥向一邊,總算逃開。

小半瓶酒,就這樣進了腹中。

“嗬嗬……”江緒愉悅地低笑起來,睨著她狼狽的樣子。

紀筱就像發燒一樣,嗓子幹幹的,胸口悶悶的,頭昏腦漲。她沒力的趴在桌上,虛弱地喘著氣。好難受……胃裏,好像有一把火在燒……

胃部翻攪得感覺,讓她想哭,他的笑聲,更是讓她難過到極點,“為什麼……我隻是喜歡你而已……”

為什麼要這樣欺負她……

“不高興可以走啊。”江緒玩世不恭地笑著。

紀筱心口一痛,搖了搖頭。是,痛苦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趕都趕不走,真是煩人。”江緒惡意地低咒,撐著桌子站起來。

紀筱連忙起來扶他,“你上哪去?”

“廁所。”江緒眉毛一挑,邪笑,“怎麼,想陪我一起?”

紀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臉紅地低下頭,“我……扶你……”

魔魅的眸掠過一絲嫌棄。紅緒抬手揮開她,一個人走向衛生間。

紀筱呆了呆,跟了上去。江緒進去,她等在外麵,豎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要想個辦法,勸他回家才好……紀筱咬了咬唇,想著要不要聯係他的經紀人或者DEV的隊員過來。

正想著,衛生間的門突然打開,一隻手迅速伸出來,把紀筱拉了進去。

關門,落鎖。

紀筱不及反應,便被江緒吻住。天啊,他該不會……紀筱被推到洗手台,坐在冰涼的大理石麵上。

“江緒……”紀筱握住他的手,卻來不及阻止另一隻。剛剛喝下的酒,在他熾烈的親吻下慢慢發酵,陡然躥起的酒勁,吞噬了她清醒的意識。

江緒的手放肆地在她身體遊走,火熱的手掌剝除礙事的衣物,直侵肌膚。

“不要……”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做這樣的事情?她不是放蕩的女人,不想變成放蕩的女人……紀筱哭了起來,開始隻是小聲,後來放聲大哭。身體難受,心裏難受,江緒的行為讓她心碎!

哭泣,順利讓江緒停了下來。

他梳起額前的發絲,低垂的眼簾看不到一絲光芒,“滾。”

紀筱揪住衣服,用力搖頭。

江緒的手掌突然拍向玻璃,支起手臂慢慢彎下腰。寬大鏡麵輕輕顫動,鏡中的兩人,一樣的可悲。

紀筱被他的氣息包圍,癡然地望著他。然而,江緒眼中隻有冰冷與嘲諷。

“為什麼?”一個,無視他不要尊嚴的請求,冷漠拒絕。一個,不論他如何欺負,都不肯逃跑。她們,為什麼如此不同?

紀筱倔強地用手背抹去眼淚,“我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江緒火了。這是理由嗎?如果她因為喜歡可以忍受這麼多,那麼季曉呢?不愛他嗎?

“我不管!我喜歡你!”

“看清楚自己的樣子!”江緒憤恨地扯著她的胳膊,逼她麵向鏡子,“亂七八糟的頭發,呆頭呆腦的模樣,哭的樣子像個醜八怪!就憑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喜歡我!”

她不漂亮,可是,他不能因此剝奪她喜歡他的權利!紀筱淚水漣漣,眸光卻異樣堅定,“我喜歡你。”

江緒把她從大理石台扯下,惡狠狠地瞪著她,“你沒有資格喜歡我!”若不是因為她,他不會被邵鈞操縱,不會麵對隨時失去季曉的可能,更不會失魂落魄地乞求季曉可憐!

因為她,讓他嚐到失敗的滋味……都是因為她!

紀筱摔痛,趴在地上起不來。可是,她仍然重複著,重複著讓她心碎,卻仍嫌不夠的痛之根源,“我喜歡你……我愛你……”

多傻。

世上最傻的傻瓜。江緒失笑。因為有她,才顯得他不那麼可笑……多美好的女孩啊。

“你說愛我。”江緒蹲下,勾起她的下巴,輕慢地問:“愛到什麼程度?”

紀筱一怔。

“如果……”江緒眼中浮現一縷明顯的幽思,“愛我,必須放棄一切,你願意嗎?”

紀筱點頭。

“你的理想,你的願望……”

“我的生命。”紀筱接續他的話,淡然,卻無比真摯地說:“就算必須放棄生命,我也要愛你。”

江緒震住,心底湧起一股暖流,撫平了他的傷,他的痛,他的惶惑……他清醒,也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