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蘇瑾兒幽幽轉醒。腹部隱隱覺痛,她不禁皺了皺臉,悶哼一聲,先前的記憶霎時如潮水乍湧而出。
房中還有另一個呼吸聲。
蘇瑾兒微微偏過頭,望著伏在她床邊的黑影。雖然看不清是誰,可她就是知道那是顏廷海。
他一直守在這裏嗎。想到白天時候兩人的爭執,蘇瑾兒心裏不由得一酸,眼淚一滴一滴地由眼眶溢出。
若說他無情,偏偏他又是待她一片真心。若說他真心,偏偏他又與別人諸多纏繞,當真是無情。
“我寧願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那樣或許會幸福些。”蘇瑾兒扭過頭擦眼淚。
眼淚越掉越凶。最後她再也忍不住了,忙伸手搗住嘴巴無聲地痛哭。
天色破曉時,顏廷海凍醒。
他皺了皺眉,隻覺得鼻子癢癢的,“哈——”黑眸掃向床上沉睡的人,他慌忙雙手緊緊捂住鼻子和嘴巴。
眼睛定定地看著蘇瑾兒半響,見她睡得十分安穩,他抿直的薄唇這才悄然籲了一口氣。
瑾兒會誤會安琪和他的關係,這個他可以理解。隻是……
你和安琪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
你要告訴我其實你不是安琪的男朋友嗎,還是,你和那個女人才是真正的一對,安琪跟我一樣都是自作多情?
顏廷海不禁攥起眉頭,瑾兒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指誰呢。
他站起身,揉了揉僵直的肩膀,眸光不自覺地又落在蘇瑾兒平靜的睡顏上,嘴角微微揚起。下一秒,他驚詫地瞪著她眼角未幹的淚痕。
笑容還未完全舒展開來,就像從未有出現過般,刹那間消失。
顏廷海俯下來,拇指輕輕拭去那眼角殘留的淚痕。此時的蘇瑾兒似乎睡熟了,可指尖淡淡的濕痕清楚告訴他,她哭過。
將沾著淚水的拇指伸入口中,霎時間一股澀澀的鹹味在嘴裏擴散開來,他心緊緊地一繃。
千萬個不願意她受到傷害,千般萬般想要嗬護她,最後竟然是自己讓她傷心流淚了。淚未幹……她是心裏感到很不安所以夢裏哭了,還是半夜醒來哭過後,剛剛又睡下?
在蘇瑾兒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眷戀地又看了她一眼,然後顏廷海輕手輕腳地走出陽台。
“你他母親的知不知道現在才幾……”
“是我。”
“我你母……學長?”安琪“啪”的一聲開了床頭台燈,風風火火抓過鬧鍾眯眼一看,怒了:“你有沒搞錯!現在才六點啊六點!這種時候打電話來吵我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鄉親父老有沒有CCTV?”
“沒有。”
安琪抱著從超市搞特價時49元買來的彩虹毛毛蟲枕頭,痛苦的說:“學長,你一大早打電話過來該不會是為了講冷笑話吧?”連人帶枕頭一塊倒在床上,她翻了個身,“回頭等我睡醒了再聽好不,這會你就饒了我吧!”
“瑾兒住院了,你現在過來一下。”
“什麼?”安琪猛地坐直身,腦裏的瞌睡蟲瞬間散去。“瑾兒住院了?”
“嗯。”
怎麼突然就住院了呢?安琪轉念,想起了前幾日顏廷海抱著臉色蒼白的蘇瑾兒衝進急診室一事,皺了皺眉,“醫生怎麼說?”
顏廷海也是眉宇緊蹙,沉默了一會,說:“很嚴重。”黑眸掠過一抹精光。
“知道了。”安琪踩著拖鞋走向浴室,“住哪家醫院?”
“人醫。”手機那端忽地響起“哇啦啦”的水聲。
安琪雙手掬起一把水灑向臉,取下一旁掛著的毛巾將麵上的水滴擦幹,然後拿起雜物架上的手機。
“我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就到,我怕找不到房間,半個小時後你出來接一下我。”
雲層漸漸轉為淡薄,太陽金澤的耀光穿破而過,遍灑大地。
遠遠地看見醫院人工湖邊,三三兩兩的人,就著那湖邊無限的好風光或是慢跑或是耍太極。
湖上點點蓮花雪白與嫣紅密密交錯,襯著翠玉葉子,雖然看不清,卻也知道花開得極美。